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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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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喜乐坐在炕头用在箱子里找到的被褥换下昨晚的大红喜被和褥子,土炕招灰,喜被雪白的里子已经有些变色。
喜乐将它们折好放到箱盖上,刚铺好准备躺下,有人敲门,她只好又起身下炕去开门。
来人是春月,她笑盈盈捧着一个小布包:“嫂子,没打扰你休息吧?”
这家里也就春月一人能这么干脆叫声嫂子,其他人只怕都当娶回来个老妈子。
对着笑脸,喜乐也笑答:“没有的事,进来坐。”
春月进屋将小布包放到桌上打开:“嫂子,这是大哥买给春雨的鞋,尺寸不对,我拿来让大嫂试试,许就刚好合脚呢!”
喜乐闻言往摊开的布包望去,只见两双女鞋立在其间,一双亮粉粉软缎绣花鞋,一双黑面白底布鞋,都是簇新的模样。
春雨那丫头会这么好心,将如此新的鞋子送她不喜欢的人?
喜乐心里不信,面上只是笑:“春雨不合脚,还有你呀!做哥哥的给妹妹买些礼物,我可不敢抢。只是,男人家太粗心,这尺寸也不搞搞清楚。”
春月眼眉低垂,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和春雨缠过足,这样的鞋子我们都穿不了。”火苗闪烁,美人的长睫在眼侧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喜乐被那扇形阴影的美丽引去注意力,这会儿听她说自己缠过脚,不由低头要去看,春月见状将脚往桌下缩。
“那我说不定也不行。”喜乐挠挠脸蛋,岔开话题,拿过一只布鞋去试,却是不费丝毫力气,刚好合适。
“看来这鞋和嫂子有缘,嫂子留着穿吧。”春月笑容不变把鞋往喜乐这边推推。
布鞋合脚,绣花鞋就不用再试,两双鞋放在一起,大小是相同的。
喜乐猜想这应该就是田氏中午扣下的那个蓝布包里的“好东西”之二。
衣服小还可以将就着穿,但鞋子是怎么也骗不了脚的。
本来也该是自己的东西,收下就收下,喜乐道声谢把鞋子放到炕头。
春月坐在桌边拨拨灯芯道:“嫂子,听春田说大哥还写了封信,你看过了吗?以往他捎东西回家,从不写信的,我们都很好奇大哥会写什么。”
是田氏的意思吗?
喜乐本不愿多想,但中午田氏在窗外态度强硬地让春田来取信,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春月提到信件的意思。
她们是怕陈春权在信中提到包袱里的东西吗?
那一开始不要拿不就好了。
既然拿了该就把坏人做到头,为什么还要送旧衣服来?
是故意用旧衣服恶心人还是纯粹没脑子?
喜乐累得脑子乱哄哄的,现在只想赶快上炕趴被窝里睡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出,一阵心累,为免麻烦她起身从箱子里掏出那封信递给春月:“我只认得自己的名字,知道信是给我的,但看不懂在说什么。”
春月亮晶晶的眼睛俏皮地眨眨:“我小时候跟着大哥认过几个字,我念给嫂子听。”
喜乐微笑着坐在炕头点点头。
“好好照顾家里,月末即回,勿念,夫。”春月一本正讲念完,扑哧笑起来,“没想到大哥还会说这话,他跟我们都不怎么说这些的。每次回不回家连个口信都没有,总是说回来就回来,然后在这小屋睡一晚,取些换洗衣服第二天一大早就走,现在他还知道给你说一声呢!”
美人的笑脸即使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发出明媚动人的光彩。
只是喜乐看着她灿然的笑脸,忽然有些冷。
是了,她和田氏、春雨才是亲人,孟喜乐不过是陈家花钱娶回来的“老妈子”而已。她陈春月笑脸迎人是常态,并不是说她就真心接纳孟喜乐当家人。
亲人和外人,她当然还是向着亲人的。
喜乐想明白后便也跟着笑:“那我可得好好收着,长这么大收到的第一封信呢!”说完不等春月反应过来就将信纸和信封拿回来放到箱子里。
春月笑容僵住,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不早啦,我回屋啦,不打扰嫂子休息了。”
终于躺下来的喜乐对着黑魆魆的房梁总结现有的信息。
穿越-----大运朝,一个不存在的古代国家。
原身-----15岁,石舟沟人。有个教书先生的意中人,上有高堂,前有俩哥一姐,后有一弟一妹。哥、姐、妹俱已成家,只剩弟弟一人至今未娶,原身被远嫁就是为了给唯一的弟弟筹集彩礼钱。
婆家----- 陈家二老,两个小叔两个小姑,其他的信息原身都不知道,喜乐更无从得知了。
丈夫----- 陈春权,传闻有个如花似玉的恋人。
信息还是太少,喜乐翻个身叹口气。
“叩叩”有人在外面轻轻敲着窗棂。
喜乐一个激灵坐起来,紧张地问:“谁?”
窗外传来嗤笑声:“你胆子是有多小?”
是陈春田,喜乐想起他中午的捉弄,便没好气地问:“有事?”
“你就不能先把窗户打开?这样说话多难受啊!”
喜乐上前将窗户撑起,坐在炕头看着陈春田。
陈春田穿身白色的单衣站在窗口,表情有些局促,半晌他伸手递过来一个鸡蛋说:“给你。”
“这是做什么?”喜乐心里奇怪。
“我见牛蛋娘用这个给牛蛋的脸消过肿的。”
喜乐看他不好意思的模样,有些好笑:“谢谢,你有心了。”
听了这话,陈春田立刻神气起来:“我不是为你啊,要不是大哥临走时嘱咐我别给你添麻烦,我才懒得管你呢!”
“那你中午故意骗我去村头怎么说?”
“那是你傻,我才没错。”陈春田说完将鸡蛋扔进喜乐怀里,转身就跑。
喜乐撇撇嘴:“好吧,刚对你升起的那点喜欢也没了。”
“谁要你喜欢,笨头笨脑的。”那小子边跑边回头做鬼脸,光线暗也看不清楚,但喜乐想象得到那张脸上的不屑与嫌弃。
鸡蛋已经变温热,喜乐想着消什么肿,还不如用来填肚子。
晚饭就喝了点粥,还是在那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下,吃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捏捏手里的鸡蛋,喜乐冷哼一声,明明是为家里打水才迷路的,他们计较的却是大家累了一天,回来还要满村找人。
身上的伤,除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小鬼,其余所有人都视而不见,这婆家人还不如对面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