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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擒鬼婴、煜王起意 ...

  •   那边两人几句老祖祖老的话传进耳里,引得李长乐的心思又忽悠悠飘散开来。

      她想起在寺中,自己说阿叶白发生的老气那次。后来他竟生生烦了师傅半个月,各种骚扰让师傅帮他磨草药,熬方子,一头银发染了七八回,也没黑几天。之后还是逼得好脾气的师傅都撂他挑子,央着自己去哄了他几句,才罢了折腾的。

      如此想来,阿叶其人是很怕老的。人都说姐儿爱俏,看来男人也不一定比女子更想得开。叶千里能维持住今日的容貌,估摸着也是拼了老命,把吃奶的力都使尽了吧。

      说了这么多,师兄要告诉你的就一个道理。师叔他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摸不得,更不能想,不可念。似他这般人物,根本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中。你对他的女儿心态,更更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当断则断啊,师妹!

      白薇垂头听完师兄的劝说,缓缓起身,扫了扫衣摆,仰头望天,面上带着忧愁,说:
      情之一字,一往而深。喜欢上了,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放下,若真有那么简单,就不会有咱们后山那座师傅年年看顾的,无名空冢了。师傅他更会年年中秋,都独自在小阁中,把酒邀月,口唤如意。师兄,师傅尚做不到放下,何况我一个小女子。

      浓密蒿草掩映中,可以看到那师兄很失望的摇摇头。他起身说了句歇够了,赶路吧。便提步向前。白薇默默的跟着,两个脚程不差,须臾就没了踪影。

      这边了缘三个从隐匿的草丛里起来,各自抖着衣服。

      虽然身上站的碎草屑清理很麻烦,但李长乐心里还是觉得乐呵。此番抓不抓得到鲛魃不好说,但是刚刚听到的关于叶千里的墙根,到着实的妙趣横生。

      那白薇的一番少女春思,加上叶千里老不死的年份,两桩闲事儿打发在耳里,反将抓妖的紧张情绪化解不少。

      随着了缘继续罗盘探寻,李长乐把个刚才听得全做了下酒菜在心里砸吧滋味儿,觉着这寻妖也生动起来。凭地心里涌起个怪念头,叶千里有本事活的老而不死,还把自己捯饬的水灵灵,白嫩嫩。而且还能招惹朵桃花为他开的死心塌地。不老,不死,外加老牛吃嫩草,这些都不容易,人家叶千里都做到了。综上所述么,李长乐觉得胸怀里满满都是励志热气儿,自己今儿抓个鲛魃也没甚难的。

      因着这股被叶千里滋生出的勇气,李长乐跟在了缘和八哥身后的脚步,比之他二人,很是闲在。

      她抓着定银块在手里,抛上抛下,随时准备找到目标就丢出去。

      了缘打头,步子缓慢警惕的向着罗盘指针,笔直指引的方向靠近。李思正在他旁边,一手握着流云,一手抓紧银块,做护法状。

      但当他们拨开高耸的蒿草,却被眼前的情景怔的呆住了。

      李长乐没想起前面两个会突然止步,愣愣地撞在了师兄结实的背上。她揉着自己吃痛的鼻梁,绕头去看,也不禁愣了。

      大面积的蒿草杂乱的横躺在地上,明显是打斗留下的。而和那些蒿草一起躺着的,还有具尸首。细看下,那尸首和传言中鲛魃鬼婴的长相如出一辙,只不过他是成人的身体。在尸体的心口,有一眼四四方方的,约一扎尺寸的血洞,直直贯穿了,看着很是瘆人。明显的,就是这血洞要了他的命。

      了缘慢慢过去,矮了身子探探鼻息,又试了试脖颈,说刚断气不到半个时辰。

      李长乐把银锭收回囊中,甩甩巴掌,说哪个见义勇为的,比咱们动手还快。

      李思正则蹲过去很仔细的看那个血洞,然后纳闷的说:
      这是个什么物件插的,四四方方,而且这家伙的心也没了。

      了缘闻声,也转头过去瞧看。李长乐觉着恶心,瞥了眼就没再搭理。

      几人研究一番,觉得这样让鲛魃尸首曝露荒野,恐吓到路人,于是就由了缘和李思正一起,挖了坑将其掩埋。

      三个做好一切,就相跟着掉头往回走。

      等过了城门,走不多远恰路过一集市。

      李长乐想起山楂,便往几个售卖话梅的摊上挑选。就在她准备让老板给打包时,忽听得后面吵闹不已。转头看竟是师兄和八哥抓了个小子争执。

      拎着话梅包过去看问,原来那小子是个贼。这小贼也不长眼,师兄了缘和八哥站在一处。你若有眼力的都该往锦衣华服的李思正那摸才对。可那小贼却因为瞅见八哥身有配剑,心生畏惧。故而把伸出的手放在了师兄了缘,这个和尚身上。

      李长乐在一边看着贼小子,珠泪连连,可怜兮兮的求饶模样,笑的合不拢嘴。她是真真可怜这小子,偷谁不成你偏去偷和尚。就这智商,实在令人堪忧。

      了缘不想惹事,又持着佛家渡化的思想。所以也没让李思正太难为那贼小子,反而还很认真的劝说一番,便将他放了。

      等那贼子跑了,李长乐提醒了缘看看罗盘还在否。了缘边点头边从容地自怀里取出,可目光垂下刹那,忽地呆住了。

      原来本已归位的指针,此时竟又动静着指在了西北。

      三人知道这个感应,就一起顺着方位寻去。

      穿过两道街巷,三个人在一所大宅门前阶下停住。罗盘正是定在这里。

      抬头看去,门匾上书着,煜王府。

      正当三个人在阶下商量时候,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回头看去,正是煜王李笠。

      李笠在三人近处下马,将马鞭和缰绳扔给从台阶上急急奔来的小厮,他先认出了了缘和李思正。

      这位是你家小兄弟么…哎,不对,你家小九儿…哦呦,小九儿丫头,换了男装倒让本王一时糊涂了,哈哈哈哈!
      李煜在李长乐身上用眼珠扫了好几圈,才将她认出,不禁失笑。

      待笑够了,才问说三人今日所谓何来。

      这厢三个彼此传递眼色,末了还是了缘拖着罗盘,合盘而出。

      李笠听得眉头渐渐深锁。他将身子背过三人,不知在想什么。

      恰这刻,王府门内匆匆而出一胖子,脸上写满了急慌。待见着李笠,就好像失散的孩儿见到亲爹般,颠着周身的肥肉,三摇四晃地奔过来,大喊说王爷不好,王爷不好。

      李笠见此,很是不悦,没等胖子说完,就踹了他一脚,踹完喊他说:
      王爷我明明好好的,你个罗三胖瞎喊什么。

      罗三胖听了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捂着被踹的屁股,顶着满头大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告饶,说是自己失言,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府中三娘子要临盆了,情急之下自己才会犯错。

      李笠听了更是横眉倒竖。他又连踹了胖子两脚,大骂他脑子进水,说三娘子怀胎不足三月,临的哪门子的盆。

      罗三胖委屈的捂着屁股,可怜巴巴的对自家主子解释说没错,真的是要临盆了,稳婆都请来看了,确凿无疑。说完,罗三胖神情变换,几许警惕几许紧张的,凑近了李笠,低声提醒说主子可记得近日长安鬼婴之乱,三娘子这胎有点邪门,她院里的丫头婆子们现在都吓得不敢待了,那稳婆把瞧完说了是要生的,也都不敢在屋里,千说万说还是跑了。说话中间,罗三胖很是犹疑地在了缘三人身上看了看,最后还是跟李笠说现在三娘子那就剩了嗷嗷待产的孕妇自个儿。

      李笠听完,也有些踌躇的静在当下。他虽静着,后边三个可静不下来。

      了缘上前就问那罗三胖,他所说的三娘子居所所在。

      罗三胖是王府大总管,自知道万事以主子主张优先。他眼神闪开了缘,落在主子处。得了李笠示意的眼神,这才头前带路,领着三人往府内去。

      了缘和李思正走在前面,后头李长乐却被李笠一把拽住。他问她说和尚和你哥好歹手里都有家伙,你个小丫头没遮没掩的,去了能做什么。

      李长乐甩开他,回了句你小瞧人,就跑开跟了师兄他们往内院走。

      李笠看着她,叹口气,跺跺脚,也跟着而去。

      几人刚到了那三娘子院门口,就被里面一声惨叫惊得鸡皮满地。

      李长乐提步超过师兄,拉住了罗三胖问说,最近的水井在何处。

      罗三胖指了指院外墙根起,一株老槐树下,正是一枚青沿儿井。

      李长乐看看粗壮的古槐,转头跟了缘和李思正低语几句,三人迅速的将身形隐到树后。同时地,也把罗三胖和李笠带了过去。

      几个在树后还没及站稳,那边就嗖地从墙头上掉下个东西,凝目细看,正是那传言中容貌可怖的鬼婴。

      他晃动白瞳,口中发出如野兽般斯斯之声,四手着地向着井口而来。在那小身躯正要跳入井内瞬间,一柄长剑破空而出。若非那鬼婴动作神速,此刻就要身首两处了。

      这柄剑自然是流云剑,险些要了鬼婴性命的,自然是李思正。

      李思正挥剑同鬼婴缠斗,了缘也收了罗盘,立身成佛,口念定身咒,用二指向鬼婴施法。

      只可惜那鬼婴动作着实机敏非常,了缘的定身咒非但没能打到他,反到被胡乱撞上来的李思正,仔细品尝了几次被定的滋味儿。

      一边破口抱怨师兄的准确率太低,一边使着流云法诀,李思正难免分心。在他第三次被自家人定住片刻,了缘还未来得及解咒,那鬼婴忽地改躲闪为进击。一对尖利的指尖向着李思正面门就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淡青色的光影闪过,衣摆在半空中蹁跹仿若一朵妖冶的莲花。黑色长靴的脚尖在井边蜻蜓点水踩下,借势于空中倾斜翻转,翻转同时,又有好几簇银色光芒破空划出,如离弦的利箭向着鬼婴射去。

      鬼婴因专注于要抓向李思正的动作,故而乃及至那几道银芒近了才发现。可若要闪躲却已经晚了。

      就听连续几声尖利的哀嚎,鬼婴抓向李思正近在眼前毫厘的手,动作停止,并整个身躯倒了下去。

      见李长乐用银锭将鬼婴击到,了缘这边也不啰嗦,定身咒语过去,直接将鬼婴定了。

      几人凑前去,见那鬼婴虽还睁着白瞳斯斯吓人,但身体已经很诚实的动弹不得了。

      师兄妹三个商量该如何处置。

      李笠让罗三胖去把躲起来的丫头婆子们招回来,待主事的婆子回来说三娘子只是吓晕过去,性命无忧后,李笠又让罗三胖速去找大夫,来为三娘子诊治。并且又安排了些府中对三娘子产后诸事的照护事宜。

      虽然将一切都安排妥帖,并未曾委屈了那三娘子。但是李笠却并没打算进院去看看自己的小三儿,反倒是有点自此再不想见她的意味。

      临下山复观曾有交代,若是有机会要带只活的回去。所以了缘定住鬼婴后,并没要了他性命。三个商量一番,决定由了缘先带着鬼婴连夜赶回正觉寺,李长乐和李思正可缓到明日再起身。

      因为鲛魃离水只有五个时辰寿数,所以了缘需要赶快动身。李思正找来绳索,帮了缘在鬼婴身上打捆,以方便了缘带起回寺。

      李长乐站在一边,看师兄和八哥绕绳绕的尽兴,也不差自己一双手,就由着他俩折腾鬼婴,自己闪身在一边。

      她自个儿暗暗思忖师傅要这丑东西做甚。东拉西扯的琢磨半天也没个结果。晃地眼神落在李笠那儿,正瞅见他忙忙碌碌,紧紧张张跟罗三胖各种交代的心焦模样。不知怎地,见到李笠这幅热锅上蚂蚁的模样,李长乐觉得很是顺心痛快。

      三嫂曾经有个段子,说的是有个老秀才中举,当了官就让糟妻下堂,取了个花楼娘子。后来他卸任后,花楼娘子伙同年少管家抄了他老底远走高飞。当时三嫂说花楼娘子和那少年管家是给老秀才带了绿帽子。

      现在想想,这院里的三娘子不正也是把顶油油的绿帽带给了李笠么。想到李笠和三嫂口中的老秀才得了一样的果报,李长乐就很觉得称心。

      正当李长乐在这儿得儿意的笑,凭地两道女声尖利的嚎叫,如锦缎被撕扯开裂的刺耳声响,吓得她一个激灵。待寻目过去,正瞅见俩盛装华服的女人,一个娇滴滴,一个明艳艳,莲步生风的贴过在李笠两侧。

      罗三胖被硬生生挤出三步外,但还是恭恭敬的对着两个女子叫大娘子,二娘子。

      原来这俩是李笠的另外两个媳妇。

      那大娘子是个高鼻梁鹅蛋脸,身形也是高挑匀称。二娘子比之略矮半头,杏腮樱口,也是生的肤白貌美。

      她两个左一句王爷你可回来了,刚才可把咱们吓坏了。右一句本以为三妹能咱们王府第一个开枝散叶,哎,没想到会生个鬼胎,真是可惜了。

      李长乐远远的看着她俩花枝招展的在李笠身边,顶着满头珠翠,手里挥舞自己站在下风处都闻得见的香帕味道,一会儿娇嗔,一会儿慨叹。这场景简直比看戏还带劲儿。

      起手从给山楂买的话梅纸包里抓了两颗果子出来,一颗颗慢慢的往嘴里塞。一边被酸的直抽气,一边不眨眼的往前看。

      李长乐自小儿有个习惯,看戏听书时必须的伴着零嘴儿。要是没有零嘴儿辅助,再好的戏文听进耳里也会觉得差点什么。

      李笠今儿气本就不顺,两女人叮当作响的头饰,帕子上能把蚊子熏晕的浓香,还有左右夹攻的拉扯唠叨,无一不让他更为心烦。于是很没好气,忍无可忍的将二女叫停,各教训一通给轰回她们自己房去。

      把二女赶走了,转身片刻,目光正巧和李长乐的对上。

      毕竟是受过教育的,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这个道理李长乐懂得。所以,她自然的将目光缓缓挪开,含着嘴里的酸口儿,佯装看向别处。

      彼时晚风徐徐,天边的红轮正半没于天涯。

      罗三胖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家主子,向着远处那位身影卓卓,面如冠玉的小少年处,露出笑容。

      做王府管家不是一年两年,罗三胖对自家主子心意也能大致摸索清楚。尤其主子这种标志性的笑容,更是了然。所以,他不禁暗暗犯嘀咕,心道虽则大唐流行男风,但从来也没见自家主子对男色起过心思。今儿这是吹得哪阵风儿,竟能让主子改了性儿。

      月轮彻底沉落时分,了缘背着捆的结实如粽子的鬼婴,乘坐着煜王府安排的马车,出城往桂水而去。

      李长乐和李思正兄妹,也在李笠一再坚持下,由煜王爷本人亲自护送回将军府。

      车马在将军府门前停下,赶巧的正遇上李思庆媳妇也坐了轿子回来。

      见到煜王爷亲自送了弟妹归家,免不得沈氏要和煜王寒暄几句。

      天擦黑了才回家,俩小的都饿得前心贴后心,跟李笠简单说个谢,就一起跑着进了府门。见家里两小魔头全没规矩的,将个堂堂王爷不当回事,沈氏自然要替他们告罪。好在,煜王也不拿大,完全没有责怪不说,而且还在府门前特特将沈氏叫住,说了好一会子话。直把沈氏说的皮笑肉不笑,脸上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待沈氏怀揣着心惊肉跳的小心肝儿到了婆婆房里,就看见李长乐和李思正,在李玫一左一右坐着,两个都饿狼似的低头扒饭。

      李玫抬头见大儿媳进来,便吩咐丫头们给备碗筷。

      沈氏却摆了手,说下午和几个官家娘子一起看戏吃茶,花饼吃的多了几块正不消化,晚间就不吃了。

      李玫见她神色不对,正好自己也吃差不多了,就离开桌子,让人在小厅的屏风榻上摆茶,和儿媳妇两个一起坐了。

      优雅的啜了口茶水,又结果儿媳递来的剥好的橘子,李玫问说今儿怎么了,看着心事沉沉的。

      沈氏本是个稳妥的性子,识大体知道理,遇事从来三思而行,很能拿得起主意。但今儿,却真有些端不住的架势。

      本来她就在想如何开口,却见婆婆问了,便顺理成章的把个缘由慢慢儿的说了。

      原来让她慌的,正是将军府门前被煜王叫住后说的话。其实李笠也没同她说多少,只是跟她打听李长乐,问说李长乐今儿的年庚。沈氏回说一十有二。李笠听了就说那年后岂不就可及笄。按唐礼,少女十三便为及笄,在十三岁生日那天由长辈行及笄礼后,便可定人家了。沈氏何等机敏,听到煜王说出及笄二字,就觉不对劲。接着,李笠又问说李长乐可有许人。沈氏说没有时候脸上带着笑,心里可都是惊。李笠听了她的回答就没再说其他,笑着告辞了。目送走煜王,沈氏拖着极慢的步子往婆婆院里走,反复思味煜王的话,越想心里越慌。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玫听完儿媳的话,一颗心也是突突跳的洪水泛滥一般。

      沈氏偏头往外间看看,见那俩小的还吃的痴迷,这才低声跟婆婆说:
      这煜王府中现养有三个侍妾娘子,王妃一房始终空悬。而以咱们将军府的地位,小九儿无论嫁去哪个门庭,肯定都是正房,绝无做偏的道理。所以,今儿煜王问的那些话,不由得人不深思。

      李玫唔了一声,缓缓点头,道:
      你的意思,这煜王看上我家小九儿了。

      沈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便将日前锦宸宫夜宴上的事跟李玫说了一遍,道:
      那夜煜王自做主和小九儿做了一桌,这动作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散了后,他去而复返,跟小九儿闲扯更是怪上加怪。直到今儿这一番话,媳妇才明白他的意思。

      沈氏暂停说话,略一思忖,才继续道:
      若论身家相貌,煜王和在家也是相配的。只是…他那性子…

      沈氏这边欲言又止,可没等她说下去,李玫烫了屁股般腾地站了起来,低低的从牙缝儿里对候着的使唤丫头说:
      叫将军素来我这一趟。

      那丫头听了,近前福身,说:郡主莫不是忘了,大将军天没亮就和二爷六爷一起动身,往绥靖军中阅兵去了。

      丫头口中的二爷,正是李玫生的老二,李思道,六爷自然是老六李思武。李遥拜封骠骑大将军,膝下八子,独老二和老六入了行伍。老二李思道出息最大,现居云麾将军,统领南境绥靖大军,老六起小就爱做老二的跟屁虫,将老二视为偶像,现在则做了他二哥账下的中郎将。

      听了丫头的提示,李玫才想起丈夫此时不在家中。既然家中无主父,有事自然要赖大儿。于是没等李玫开口,沈氏自己就主动请缨,往他们房里去唤丈夫。

      李思庆匆匆和妻子来到母亲房里时,李长乐和李思正已经不在。倒是老七李思仁正在屏风榻边,为母亲把脉。

      见此,李思庆忙问母亲安好。

      李玫向他们夫妻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就是心头火热又堵闷,便让老七来把个脉,摘个方子。

      李思庆忙又问老七轻重,老七收了手,说没事,就是一时心火太盛,血旺气虚,用两味药散散气就好了。言罢,又让人取了些水莲子来,在床边独桌上仔细缓慢的剥皮。

      将一颗儿子递过来的莲子吃了,李玫皱着眉心叫苦。李思仁却说这个带心的虽苦,但散气消火最快。言罢又剥了一颗送给母亲,说不必多,吃上五六颗就可。

      李玫皱眉嚼着口中的苦味,问了李思庆句你知道了。

      沈氏回房去叫丈夫,自然是会将刚才婆媳两的一番寻思告知。

      李思庆和媳妇坐在丫头们搬来的圆凳上,面色略显沉重的点点头。

      李玫又说:那你这当大哥的就给拿个主意把。

      李思庆看看媳妇,又端详下母亲,做了一会儿冥想状,试探道:
      若真说起来呢,煜王府和咱们也是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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