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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和绿言杏道了别,犀言慌慌忙忙往回赶,连雪契都没去,就直接跑到笑霜下榻的出租屋里,发觉她这些天,也几乎没有出门。为了研习雕塑设计、做工艺品,吃光了冷藏柜里的食物也不自知。
      这投入度,简直和她犀言不相上下。
      连日来埋头用功,等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脖子有多酸痛,可心里满盈盈的,丝毫不觉苦楚,笑霜抬眼看见犀言,更是心情大好:“你回来啦,坐,我给你煮咖啡去。”
      “霜,你多久没出门啦?外面天都翻个儿了!”犀言粗气直喘,等不及咖啡煮来,灌了整整一升的白开水。
      “那不还有房盖顶着嘛。”
      “万一房盖也护不了你呢?”
      笑霜听出犀言话里有话了,这丫头风尘仆仆的回来,哪儿都没去直奔她家,看样子真是一心挂念着,欣慰之余也不免疑惑:“放心吧,河唳副组长批准我在家作业的,我这不算旷工。”
      “她一个副组长有这权力?你被骗了知道吗!”
      “不会吧,毓芽说河唳是内定成员组组长,而且当时她批准的时候,副会长也在。”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看看报纸吧!”犀言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干脆让笑霜自己看报纸上的雕塑品图案:“这些瓷菇的新作,你不觉得眼熟吗?”
      笑霜正看得发愣,同样是刚刚回来的毓芽匆匆到此敲门,传话说晋童组长让笑霜立刻回雪契公会。
      空旷肃静的临时会议间里,气氛冷的快要结冰,晋童严肃庄严的面孔下,瓷菇缩在旁边如履薄冰,当笑霜、犀言和毓芽到临时,瑙瑙夭梦正在扒门缝,想把里头的情形听个明白。
      会议间的门开而闭合后,晋童的兴师问罪就开始了,瓷菇在他的注视下,根本不敢目视:“瓷菇,你的‘雪女王系列’,和笑霜的‘光女王系列’有多相似,想必你自己清楚,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抄袭她的创意?”
      瓷菇一脸委屈,生气却不敢太过激烈的反驳,只得小声嘟囔:“你怎么不说她抄袭我的呢,既然两个相像,凭什么说是我抄了她的啊……”
      “既然你对于两个系列的作品,构思、造型甚至是名称的相似方面没有异议,那么我们现在就论‘出品时间’,根据各方面的记录和调查,都能证明笑霜的作品先于你流传开来,如果是她抄袭了你,你的时间又作何解释?”
      “这很简单啊,我先做出来的,被她抄了去,她先发布的,我自然吃亏,可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抄袭她!”
      “瓷菇,过去的事我们姑且不论,但这一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你说你没抄袭?谁信啊?除了你的那些亲友团,谁会赞同你啊?我看你还是老实招了吧!”毓芽一连白了瓷菇好几眼,就看不惯她那装可怜装无辜的样子。
      “雪女王”是一组用石膏打造的人形雕塑作品,和笑霜的木金雕“光女王”十分相似,只有个别细节稍作改动,但即便是外行者,也能一眼看出它们大部分相似的特点。
      对于毓芽的指控,瓷菇自然奋起反抗,两人各执一词,最后,还是笑霜亲自开口化解了僵局:“现在争论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晋童组长,我请求雪契公会管理层一同听审此事,因为……我有证据证明,是瓷菇抄袭了我笑霜的作品。”
      那一刻,瓷菇惨无人色的反应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步出会议间的门开始,她就照常摆出柔弱、大度、和善等美好的表象来。

      晋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在当天的午后会议上,直接向副会长丰若脂花请示,带两个刚刚晋升为成员的人进来,丰若答应后,笑霜便和一脸谦逊样的瓷菇陆续走入。
      管理层的席位上立时发出各式各样的回音,有人赞同笑霜,也有人力挺瓷菇,副会长本人倒是不做表态,看上去,更像在静观其变。
      “笑霜,你不是说你有证据吗?那就拿出来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的证据是造假的,那么你就是在诬赖瓷菇,我们雪契公正为主,肯定要把你送到司法府的,所以你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要想清楚了。”
      “对啊,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承认是你抄袭了瓷菇的,我们雪契还会网开一面,顶多撤销你的成员资格,把你踢出公会,但好歹免了你坐牢之苦,对不对?”
      火蔚和四木瓜一前一后的警告,让笑霜忍不住发笑,她清淡而傲气的反应,让那些反感她的组长怒目瞪之。笑霜也趁此机会一鸣惊人,真的出示了“光女王”早于“雪女王”的铁证。
      证据一,是向雪契公会管理层证实,两组人形雕塑的众多雷同之处,火蔚见罢,又不知何故的改了改口:“其实我看,两组作品也没什么一样的地方嘛,就算是晚的那一个,也构不成抄袭。”
      “火蔚组长这眼神可真够好的,三岁孩子都看出类似来了,你却看不出来?不会是突发性近视了吧?”
      “法夏,你别总针对我行不行,就算你要袒护笑霜,也要等她证据拿全了再说!”
      “这么说,火蔚先生是承认自己袒护瓷菇了?”
      “那你是承认袒护笑霜了?”
      “上面的断言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未表过态。”
      “行了行了,事情还没解决,你们怎么先吵起来了?”丰若脂花这时候才开口,但也只是为了维持现场的秩序:“成员雕塑组的笑霜,你的第一个证据,我们已经传阅过了,这两组雕塑确实有很大的雷同之处,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你是受害者。”
      “当然,如果只是上述一条,我笑霜也有至少一半的嫌疑,不过如果,我们撇开那些相同的,就说两组的不同之处呢?”
      “笑霜,你是吓糊涂了吧?不同之处,只能证明你们两个各有所思,只有相同才构成抄袭不是吗?”这名学员脸上自信的笑容,让火蔚不爽之余,忽然萌生强烈的担忧。
      “如果我能证明,瓷菇作品里所谓的‘不同之处’,也是出于我的手笔呢?”
      此言一出,轰动四座,火蔚和四木瓜脸上轻蔑的笑容,如今冻结成冰,他们暗惊了好一会儿,才纷纷出言,指责笑霜危言耸听。主座上的丰若脂花见势也催促笑霜别卖关子,趁早拿出铁证,节省大家的时间。
      “瓷菇,你的设计稿呢,如果雪女王真是你的原作,那你应该有设计稿吧?”
      “当然了。”瓷菇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想不到是笑霜提起的,她兴高采烈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取出雪女王系列的设计稿,小跑到诸位管理层面前,拿给他们阅览。
      “瓷菇,你确定这些是你画的?”观颜创看后,立刻询问。
      瓷菇挺胸抬头,斩钉截铁:“是的!”
      “各位,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这话是她自己说的。”笑霜进入时,亦带有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抖落开外皮,里面散落出二十余张白纸,纸张上面,也有线条细腻的设计图样:“我有个习惯,喜欢珍藏自己的画稿,哪怕是被我舍弃的,因为我要从它们身上,反复确认自己不够纯熟的缺陷之处,所以,我在照图塑物时,用的都是二次稿,因此瓷菇和我的这些稿件,可以通过叠图方式,证明,完全雷同。”
      星雪和月雨担负起叠图的重任来,可两个人叠了半天,支支吾吾,磨磨蹭蹭,就是不给答复。最后,为公平起见,还是副会长丰若脂花亲手做了抄袭校验,后证明,两套设计图确实一模一样,属于完完全全的复制行为。
      “如果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也不会这样毫厘不差,不过,这还是证明不了,笑霜你的设计稿,先于瓷菇啊,也许是你趁瓷菇不备,偷偷拿了她的画来描图呢?”
      星雪的话博得了很多管理层组长的认同,他们开始公然指控,笑霜才是颠倒黑白的抄袭者。
      “瓷菇,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我再问你一次,这些图,真的是你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复述,却让管理层的月雨嗤然冷笑:“你谁啊?什么语气?审问犯人呢?轮得到你这么跟瓷菇说话?”
      “如果月雨组长想还瓷菇清白,现在就必须让笑霜问清楚啊。”笑霜一句话堵上了月雨的嘴,再看瓷菇,她那双黑里泛黄的小眼珠开始不安的转个没完:“瓷菇,想清楚了?你真要认下,这设计图的原作权?”
      “你啰嗦什么,我说是我画的,那就是我画的,现在你想指控我,我还要指控你呢!”
      “那么我请问,你知道这纸里的玄机吗?”
      “玄机?什么玄机?”
      “也罢,我们就来做个实验吧。”笑霜看她一脸懵懂,就知道她肯定没看出这纸的特别之处,也不多赘述,直接向副会长提最后的请求:“副会长,我想要一些酒,泼到这画稿上,到时候自见分晓。”
      “笑霜,这是什么意思?”
      “晋童组长有所不知,这纸,是我芙雅家纸厂所制,稀有而独特,蘸水在上面写几个字,等干了以后,再拿酒浸了,就会显形。”笑霜指了指瓷菇“视如己出”的设计稿:“而那几张,就是这种纸,我现在可以说出浸酒之后上面的文字,如果纸的主人真是瓷菇,她肯定知道。”
      瓷菇闻言,慌得浑身发抖,半张着嘴老久回不上话来。
      “瓷菇,我把这些画稿丢在我下榻之处外面的垃圾桶里,亏你不嫌脏,还愿意在那里面掏弄,既然你不承认我的指控,那就说出这纸的秘密吧。”
      “笑霜,你别强人所难!”
      “四木瓜组长,我在给这份设计稿的主人提供便利,怎么叫强人所难呢?”
      “对啊,既然两个人都各执一词,那谁能说出显形后的字,谁就是真相,这很公平啊!”
      法夏头一个颔首赞同:“瓷菇,你一脸的委屈,那就你先说。”
      瓷菇吞吞吐吐,直到管理层中的某一位给她使眼色,她才镇定的开口:“笑霜这是虚张声势,我的纸只是一般的纸,上面根本没有字。”
      “好,那就请大家看清楚了。”两人手中的设计稿尽数铺到桌子上,笑霜从晋童手中接过白酒,一点点浸湿了这些干燥的图纸。
      管理层席座上的一干人纷纷起身俯瞰,注意着纸上的变化,本来只有黑色的线条,半分钟之后,竟真的显现出硕大的浅红字体来。
      不论是瓷菇拿出来的,还是笑霜拿出来的,都没逃开“笑霜”二字,瓷菇险些没跪下去,而笑霜也不负众望的补了一刀:“瓷菇雕塑师,你为什么要在你自己的设计稿上,写我的名字啊?”
      星雪是第二个露出惊惶之色的,大步上前揉碎了当中的几份证据:“纸是你送给瓷菇的,当然有你的名字了,你真阴险,居然用这样的方式陷害瓷菇!瓷菇太单纯了,不然她不会用写有你名字的纸去画自己的设计稿!”
      “这么说,你是否认两张图的相似度了?”连“送纸”这样的瞎话都编出来了,看着星雪病急乱投医的样子,笑霜也玩起了手段。
      星雪气得呼呼直喘,说起话来声都变了:“我看不出哪里相似了!”
      “离这么远,我都看到线条百分百的重合度了。”法夏慢条斯理的帮腔。
      星雪于是指着桌子上的碎纸,脸红脖子粗的质问笑霜:“哪里抄袭了?哪里抄袭了!”
      笑霜淡淡的回看她,眼里有满意神色,和星雪同气连枝的月雨,当即泼骂起来:“杂种!别用这种表情对着我们知道吗?!”
      “我乐意。”真相一目了然,笑霜自然得意万分。
      “真是个智障!”
      “不是智障也不会任由你这种人当我的顶头上司,因此谢谢夸奖。”
      “不用谢~”半天才回过味来的月雨都快爆炸了,起身时满眼充血:“星雪,我先走了,省得在这里有人恶心我!”
      笑霜没打算和这种货色对喷,蔑视蝼蚁一般的笑了笑。
      月雨还不甘心,出门前恶狠狠的恐吓笑霜:“你小心点吧,再bb我踢死你!”
      笑霜不用炸,早看某些家伙不顺眼的法夏就声色俱厉起来了:“这还有王法吗?身为组长就这样公然包庇?让人怎么服气!”
      新上任的成员雕塑组组长河唳桑忧闻言,难得开口:“我也觉得,笑霜之流很难让人服气哦,你和某个学员,啊,现在是成员了,你们两个每次都说瓷菇抄袭了别人,抄袭了你们,可依我看,是你们抄袭了瓷菇才对,只不过为了出名,想火一把,就倒打一耙,颠倒黑白!”
      笑霜听她这样说,真是一点气愤之感都没有,因为河唳桑忧在原国度,就是出了名的势利眼,没名气的小角色,她压根不会搭理,现在瓷菇成了公会内某些人的秘宠,又凭借雪女王系列声名大噪、受到女君的褒奖,自然要主动投奔、努力维护、拼命示好,外加全方位维护力挺到底了。
      想到这,笑霜倒有点同情犀言的表妹夭梦了,那姑娘也有很多的可怜之处,一心借着瓷菇的名号想要巴结管理层,结果管理层的侍从们都不把她当回事。

      虽然副会长没有直接给这个案子做判言或了断,不过孰是孰非已经很显然了,外面削尖了脑袋的瓷菇众们,一听笑霜留了暗棋在设计稿上,全都炸了窝。
      夭梦远远看见河唳出来,巴巴的跑过去哭穷扮可怜:“唉,河唳大大,你看我真是命苦,居然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亲戚,她在我家的时候,就各种耍心机玩手段,想把我赶出家门!”
      “你博什么同情编什么瞎话装什么可怜啊!”可巧,毓芽就在旁边,想都没想就开口斥责她。
      夭梦还打算继续找存在感,就被一个面孔略生的年轻女性抢先一步,她是新转到成员绘画组的,名叫夏致,从眼角眉梢都能看得出,她对笑霜犀言有多鄙夷:“首先我要说明,我不是瓷菇的粉丝更不是瓷菇的粉。我就是想说,抄怎么啦?我们看着喜欢!我们看着漂亮!抄不抄根本无所谓!谁都有遇到瓶颈的时候,我反正能理解抄袭的人!”
      别人不晓得这夏致,但还算见识匪浅的笑霜,在花之国就早有耳闻了,这个绘画专业的女人,曾经就因为抄袭,被别的公会赶出去过,不知雪契怎么就收了这种劣迹斑斑的艺术者了,而且初来乍到,总不会跟瓷菇有往来,可她一见到笑霜等人,就满脸嫌弃,却也是事实。
      这点犀言感触颇深,因为从夏致进入公会开始,不知其来路的犀言就每每对她和善礼遇,夏致则是理都不理。和陌生的新人闹不快,也一向不是犀言所愿,只是夏致支持抄袭的这番言论,让她不能苟同。犀言张口说了几句反驳之词,想不到招来更大的麻烦。
      瓷菇众里的凯蒂琪,骂出“死人”“小婊子”等粗鄙脏话,夏致很快也加入进来,自己就把“路人”的伪装撕下来了,正如念知之前调侃的那样——“说不过你就开喷,前面路人后面粉”。
      河唳从不搭理夭梦这种做不出成绩的小跟班,满派高冷架势,也只有看到炙手可热的人物时才会收敛,比如四木瓜,这个人人以为是女子、实则却为男性的组长,即便他是个泼辣的角色。河唳对于和自己地位平等的四木瓜卑躬屈膝了一会儿,根据他的指示,下令让成员们散开,且不得议论这次抄袭事件。
      “散了散了,都几点了!明天晨会再说!今晚都给我安安静静的,不许争执!犯禁者滚出公会!”
      被河唳和四木瓜狠狠瞪了一眼的犀言觉得非常火大,以至于当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和笑霜留宿寝室,念知不在,更显冷清。
      “我就奇怪了,瓷菇怎么会知道你把设计稿丢在哪个垃圾桶里呢?十来个垃圾桶,她一个个翻不成?”
      对面床上的笑霜翻了个身:“也未必是她,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那些垃圾,一天三次都有人来收,如果不是掐准了,想找也找不到呢。”
      “对啊,先不说垃圾桶的数量,就是收垃圾,一天也有三次,她何以就算的那么准?……你还记得,都跟谁说过自己丢垃圾的时间吗?”细思恐极,犀言叽里咕噜滚下床,钻到笑霜的被窝里压低了音量:“这种事,我们只在自己的组里聊过,难道……是我们组里的?”
      “这些天,没出任务的就只有晴裳和承露……会是她们吗?”笑霜疑惑了,此前,她从不觉得自己组中,会有人居心不良,哪怕是当初的玹玹跟宏宏。
      “那我去问她们!”
      “别声张,这事我们没有证据,不好怀疑人家,行啦,明早还开会呢,好好去睡吧。”
      “你还说我神经粗,我看你才粗!气都气死了,还有心情睡!”
      “今天虽然局势不利于我,可证据都在我这边呢,就算有些人装看不见,他们心里也有数,而且晋童组长都没做声,我想,他也希望我们沉住气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他的话了!”
      “不是听他的,是我自己必须稳住才行啊,你想,抄袭的都理直气壮,我如果急了恼了,不是显得我很心虚一样?”
      “也有道理,罢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犀言爬回自己的床铺,在笑霜的安慰下,很快就平复下来,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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