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见》潋潋江湖

7、唱歌

　　就这样，于晴好开始了她放牛姑娘的幸福生活。
　　说是放牛，也只是跟着嘉措出去走走，权当散散心。
　　不知不觉中，那头嘉措接生的小牦牛已经一个月大了。
　　看不出来，牦牛长得还是很快的。才一个月，就已经和一只成年狗的体型差不多大小了。也不知道是基因突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虽然它妈妈长得像熊猫，可它一点儿也不像。居然是略带粉色，背上还一块一块的黑纹。所以晴好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花花。天天去看熊猫给它喂奶，还缠着嘉措要了一个皮套，套在花花脖子里，带着它逛东逛西。得意的很。花花也是头机灵牛，喜欢对着晴好哞哞撒撒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是母牛的关系，晴好总觉得它似乎更爱围着嘉措转悠。每次看到嘉措，蹄子可撒的欢。气的晴好直骂它是头小色牛。这个时候晴好总会恶意的想，花花会不会是某位高僧的转世？用来安慰自己受创的心灵。
　　时间过得真快，晴好掉到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时节接近腊月。屋子外面的寒冬温度怀疑有零下十几度。不过好在高原温差还比较大。白天的温度可以爬到零上，至少不会让人冻着。太阳晒得暖乎乎的，不过唯一遗憾就是紫外线太厉害，晴好已经有向高原红发展的趋势了。
　　这天，晴好一手牵着花花，一边乐颠颠的跟着嘉措出去放牛。
　　大婶每次看见她满脸土的回来，总是一脸疼惜的样子，对于真正辛苦的嘉措却不在意。可在她看来，这个一点也不能算个辛苦活。中午喝顿奶渣，晒晒太阳，一天也就很快过了。
　　他们放牛的时候，总是走在牛群的偏后方。嘉措通常走在她的右边偏前处。慢慢而又坚定的向前走。一边注意着前面的牛群，一边还会时不时注意后面那个茶包的情况。有好几次爬山坡的时候，就听见晴好呼哧呼哧嗓子拉风箱的声音。我们体贴的小绅士会刻意把脚步放慢，如果晴好实在是走不动了，也会看见前面的少年默默伸出左手，拉她一把。在这个时候，晴好总是觉得有些脸热热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幸福和温暖。总觉得仿佛以前那些曾经遭遇的痛苦和创伤在以一种极缓慢的方式愈合，有些痒，更多的是安心的笃定。
　　中午休息的时候，嘉措把牦牛赶到一处，垒起石灶开始做奶渣。晴好一脸悠闲地坐在草地上，编着草圈。她拔了很多草，回想着童年曾经编过的花圈，开始慢慢编织起来。当奶渣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的草圈也编好了。试了试大小，她满意地套在了花花的头上。一边从自己的碗里倒了些奶渣喂花花，一边慢慢的喝着。看着花花喝完奶渣后幸福的眯着眼睛，一副想要打瞌睡的样子，她也觉得浑身懒洋洋。
　　“嘉措，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看这太阳多暖和。”
　　嘉措把家当收拾完毕，看到她一脸似睡非睡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虽然赶往下一片草区还需要一些时间，可是他看到她有些困的样子，也不忍心马上赶路。
　　“嘉措，听说你们藏族的都很会唱歌啊？”
　　“嗯。”
　　“那你唱首歌听听？”晴好突然来了劲。
　　……某人一脸无语。
　　“唱给我听听看嘛，好不好啦？”晴好拿出以前对妈妈痴缠的一套来“唱来给我听听嘛。我从来也没听到过唉。”
　　……
　　“唉，我怎么这么可怜啊…….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被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没人可怜我……”本来只是想故作可怜的，可是想到多舛的前途和迷茫的回家的路，晴好的声音越变越小。
　　那张冰山脸变得有些无措。
　　花花这个时候应景的哞哞叫了两声，冲淡了这时候的感伤。晴好噗哧一声笑出来：“你看你看，花花也想听呢。”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不想看到嘉措那种怜惜的样子。
　　一阵悠扬的歌声慢慢传播开来。
　　好听的男中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略有一丝低沉，特有的藏族民歌曲调，像是盘旋在空中的大雁，远远近近，缭绕飘扬。
　　……许久，晴好才回过神：“真好听，是什么意思啊？”一脸晶晶亮的盯着嘉措看。
　　没想到嘉措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
　　晴好差点没笑出声来，好可爱的小孩啊，别看平时一脸淡定，却极容易脸红：“到底是什么啦，说呀说呀。”不知不觉中，拉着嘉措的袖子摇晃起来。
　　“别，别拉……我说。”嘉措慌忙抢过自己的袖子。
　　“说呀说呀。”晴好一脸兴致勃勃，放过他的袖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撒娇行为带给对方多少的困扰。
　　嘉措想了想，试着用汉语翻译过来：“我把洁白的哈达献给你，你让山风把它飘去哟~ 轻轻地，轻轻地让它随风飘去 ，啊~ 姑娘，美丽的姑娘”说到这里某人的耳朵又红了一下：“ 你可知道男人的心 ，你可知道男人的心 。哦~ 它比江河辽阔 ，它比那高山见顶 ，你为什么不把它珍惜 ，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它珍惜 ”
　　“没有啦？”晴好觉得自己正听的入迷，嘉措却突然停住了。
　　“嗯，没有了。”嘉措极快的回答。
　　“真的吗？”晴好有些怀疑，明明记得他唱了两段嘛，而且歌词都不一样的说。
　　“真的真的。”嘉措极快地站起身，低头拍拍身上的草：“走啦走啦，休息差不多了，赶路吧。”
　　“真－的－吗？”晴好把调子拉得长长的：“有人说过哦，佛祖喜欢诚实的人哦~~~”
　　不出意外的看到走在山坡上的人脚下一滑，一个踉跄。
　　随即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
　　嘉措只觉得心里噗通噗通跳得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唱这首歌。只是看到晴好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就觉得有些心疼。不知不觉，这首歌就唱出来了。真是不应该啊，怎么能对她唱这样的歌呢？他暗暗责备自己，如果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压下自己心里的不安，凝凝神，继续向前走去。
　　在他心慌意乱调整心态的时候，压根没有注意到，极远极远的天边，一丝乌云已经慢慢聚拢。
　　可能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