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见》潋潋江湖

6、接生

　　“嘉措，你看呀，那边有野驴唉。”晴好指着不远处的几头野驴，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嘉措摇摇头，晃掉心里那份怪异的感觉，好笑的看着那个好像第一次见到这种动物的人喳喳呼呼。
　　看到不远处的那头牦牛，他的眼神一凝，沉声问道：“晴好，你怎么把熊猫带出来了？”
　　“那个，我……”晴好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说。
　　熊猫是一头母牦牛。之所以叫熊猫，是因为晴好看到它的时候，笑了半天。不是晴好不厚道，的确是它实在长得太好笑了。浑身黑黑，像披着一身毛毯，这还比较正常，可是只有头是雪白的。雪白就雪白罢了，关键是眼圈居然是黑的。远远看去，就像熊猫的亲戚。实在太让人觉得好笑了。因此，晴好也坚持要为它起“熊猫”这个名字。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会让晴好注意到它。因为它快要生小宝宝了。整天鼓着肚子挪来挪去，臃肿的很。
　　前两次嘉措放牛，都没有带上它，怕它半路会生仔。这次晴好这个大茶包屁颠屁颠的跟着来，看到熊猫一头孤牛在那里可怜的很，心一软，就放它来了。
　　她也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
　　“那个，你也知道的嘛，如果一头牛长期处于形单影只茕茕孑立的情况下，尤其是怀有宝宝的母牛，会有忧郁症的，这样也会影响它的生产……嗯……嗯……所以，那个……”晴好也不知道自己瞎掰了什么东西，只是胡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
　　再继续等。
　　还是没反应。
　　我说你好歹说句话撒，这时候扮哑巴算什么事儿~~她也不敢大声说，只能在心里嘀咕，因为的确是她做的不对。
　　略微偏个15度的方向，用右眼的眼角偷偷摸摸去瞄一下那尊黑脸大神。不看罢了，一看之下，简直吐血。
　　站的地方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只看到一个背影越离越远。
　　“喂，我说…….我说，仓~央~嘉~措……”
　　只冲刺了个30米，于晴好就觉得自己快挂了。这高原反应真不是吹的。呼哧呼哧，太累人了。呼哧呼哧。
　　嘉措好心的停了一刻，等她。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没礼貌呀？怎么样你也得听我解释一下的好伐？”气急败坏之下，她连大学室友的京片子也借了半句来说，真的是气死＋累死了。
　　“你是不是要说看它可怜孤单？”
　　“哇……真是知己啊，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哈哈。”晴好突然一改之前的气急败坏，觉得嘉措简直太厉害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屁孩儿。
　　嘉措看到那个皮厚肉粗的人脸很红气很喘的说出这番话，只能恨恨的白了她一眼。
　　太，太，太帅了……嘉措的睫毛长而黑，眼睛狭长，眼波横过来的时候，晴好只觉得亮光一闪，就突然被电到了。
　　嘉措看到呆呆望着自己的晴好，眼睛里还露出痴迷。不知怎的，心里一慌，一丝红晕爬上脸庞，慌忙转身走开：真是的，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他心里恨恨的想着，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甜意。
　　晴好被他突然转身的动作惊醒，也猛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呸呸呸呸，请问于晴好你贵庚啊？F4飞轮海你有少看么？见过的世面还少啊？怎么的，怎么就这样看人家一个小孩子看呆了。真是丢银啊丢银。她在心里暗暗谴责自己。
　　可是，可是嘉措能算小孩么？虽然只有十五岁，过了年是十六岁，可是长得已经比她高，虽然少年的身材还不是很健壮，却线条清峻。加上一脸从容温和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孩子了。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老是花到人家好不好？
　　晴好在心里痛苦的挣扎着，一时还呆呆站着。
　　“喂，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嘉措调整好心情，看到那个不动的傻瓜，叫道。
　　“哦哦，来了来了。”晴好晃掉心中不名誉的斗争，提步跟上。
　　终于可以吃饭了。跟着嘉措跑了一个上午，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快废了。
　　只见嘉措拿出带着的锅子，用石头垒成一个小灶，用点火石点了一把干草，开始煮奶渣。
　　只见那个少年半蹲在地上，专注的看着灶子，小心翼翼的从皮囊倒出一点奶，慢慢调入一些砖茶，和黄油，慢慢的搅拌。上面是蓝天，远处是雪山白云，近处是草原牛群，阳光浓烈的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半个侧影染成金黄，微风慢慢的吹过，吹着他的剪影仿佛在隐隐流动，晴好觉得，好像这个影子在自己心里微微荡漾。
　　喝着香喷喷的奶渣，坐在草地上，晴好觉得一阵惬意袭面而来。真是幸福啊。
　　正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牦牛群突然起了骚动。嘉措猛的站起身，向那边奔去。晴好慌忙放下碗，也跟着跑去。
　　只看见发生骚动的中心是熊猫。它不停的在原处转圈，痛苦的低哞着。
　　“糟了，它要生产了。”
　　“啊~~~那怎么办怎么办？”晴好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饶她读了十几年书，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牛接生啊，顿时她开始后悔起今天的鲁莽。
　　“你去烧点热水，快！”嘉措当机立断说到，把周围的牦牛赶得远些，卷起自己的衣袖，拍着熊猫，让它安静下来，然后让它跪下，准备接生。
　　晴好跌跌撞撞的跑回小灶那里。拿起锅子到河边舀了满满一锅水，在还未熄掉的灶里填了点干草，烧起水来。她很想去看看嘉措接生的怎么样了，可是又不敢看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只能围着小灶团团转。好容易水烧开了，怕烫着，她拿起下摆，提着锅子就急忙走去。
　　“怎么这么慢？”嘉措已经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只小牦牛，手上还有些血迹。熊猫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怜爱的目光看着小牛，用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它。
　　晴好把锅递给嘉措，嘉措用草沾了水，慢慢收拾起小牛和熊猫。
　　看到这幅和谐安乐的景象，不知怎地，晴好觉得眼睛一酸，突然很想念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很担心。
　　“你怎么了？”
　　晴好一抬头，看到那双黑眸盛着满满的关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也不想让嘉措觉得自己过于没用。忙用手背擦擦眼泪：“没什么，就是觉得很感动。”
　　看到小牛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那样纯洁可爱，又连忙把自己的悲伤抛在脑后，一心一意逗弄起小牛。
　　嘉措看着那个一会笑一会哭的女人，不由微微一笑：真不知道是哪里的女子，真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