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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我这一刻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个大叔,黑灯瞎火的他到底是怎么确认我身份的。我却不敢真的问出口,尤其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

      那男人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而是打了个响指,帅气十足。不一会儿就听到这空荡荡的水泥地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男人蹲下来,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他的指甲很深,我脸颊上的肉被挤进牙缝了,疼地直扑腾。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了,男人似乎很满意我的惊慌失措。他掏出手机,蓝色的屏幕一闪,我本能地躲开视线。

      他放开我,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东西:“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带五十万现金来赎你,不然就撕票。”

      我被那“撕票”两个字吓得眼泪都止住了,连忙接过手机,手抖地连按键都按不下去。

      哆哆嗦嗦地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却一直是短促的“嘟”声,过会儿就是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抬头,泪眼模糊地小声喊着:“没.......没接啊。”

      男人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继续打。”

      我只是再次按下通话键。

      我不记得我那个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了,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的,除了只想大声把我毕生所学的脏话都骂给老天爷听,我懦弱地连英勇反抗都不会。

      电话在经历短暂的“嘟”声之后,总算接通了。我听到电话里那个低沉宛转的“喂”之后,眼泪越发汹涌:“爸——”

      电话那边短暂沉默了三秒,才有了声音:“谁?”

      我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电话,眼泪鼻涕双管齐下:“爸,是我啊,你忘了,我是你的私生女啊。快来救我!他们说要撕票!”

      楼言终于紧张起来:“小阅?你在哪儿?”

      还不等我继续向那小小的诺基亚咆哮,面前的男人猛地夺走了手机,我抓的太紧,但很明显面前这个人的力气比我大太多,在多着的那一瞬间,我的小指边儿被他的指甲直接给划破了皮。

      “听到了吗?”男人接过电话,在蓝色屏幕的照印下,更加显得面目可憎。我这才勉强看清了他的模样,大约三十多的年纪,左边眼皮处有一刀浅浅的伤痕,除了之外,这个男人长得真没什么特色。大概出来做这种职业,都是这个样子,长相并没什么特色,这样好藏匿于人群之中,凭借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可以迅速被人遗忘。

      哦,还可以继续行凶作恶。

      “你女儿的小命在我的手里,不想她死的话,就带着五十万,早上十点,放在天虹百货三层最左边的更衣室里,收到钱,我自然会放人。”

      “你可以不照我说的做,毕竟只是私生女,是吧?”说完这句,男人嘲讽般笑笑,冲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从掏出一把小刀——这种刀太常见了,美术课的时候,老师要求一人一把,美工刀,被看细细的刀片,我也被割伤过。

      那人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我吓得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那人似乎是笑了,轻轻用力一拉,我立马鬼哭狼嚎起来。

      “哭的挺厉害,估计是挺疼的。”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不过脖子就是比较脆弱,你说呢。”
      空寂的工场,我依稀能听到电话那头厚重的喘息声。

      男人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挑眉突然看了我一眼,笑得古怪:“希望楼先生说到做到。哦,对了,别想着报警,没用,一旦发现警察,我想你再塞一百万也没用。”

      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我看着那一抹幽蓝也熄灭,终于也开始绝望起来。

      脖子上有一丝凉凉的跳跃的疼,一点一点腐蚀着我的神经。

      在我晕过去之前,男人正接过那小刀儿细细打量,还发出“啧啧”的讥笑:“还真是个千金小姐,这么点儿就受不了了?”

      我看见男人掏出打火机,半捂着嘴猛地擦亮一点微弱的火光。

      男人手上的小刀儿上,沾染着还在流动的红色。

      我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忘了说,我晕血。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套上了密不透风的麻袋,脏乎乎的袋子贴在我的脸上,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

      和一阵阵强有力的风。

      像是被这阵风推搡着,我被吹的东倒西歪。差点倒了过去,身后还是那个让我忍不住发颤的声音,我感觉自己被猛地抓住,然后往后拖了好几步。

      “别乱晃。”男人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要是掉下去了,我可没法和你爸爸交代。”

      我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喜欢抓着人到处乱跑,也等不及去研究,因为此刻我的处境更本容不得我思考更多。

      我在天台上。

      我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然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摔成了肉酱。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男人接起,声音压的很低:“嗯,什么情况......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听到男人难道焦躁的骂了一句“操”。我还来不及乐就感觉自己又一次被人揪住衣领子给拖了过去。

      呼啸而来的风灌进我的嘴巴里,耳朵和鼻子也惨被侵蚀,我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喉咙里直泛恶心。

      “敢耍老子?”男人的声音显得无比阴森恐怖,“真他妈是不想活了。”

      我的脚下一空,只能踢到冰冷的墙壁。我吓的发不出声音,死死抱着那粗壮有力的胳膊。

      胃里被这一晃搞的翻江倒海,我差点吐出来。

      我想我这一生也是够短暂的,好不容易有了几年能吃饱喝足的日子,还没能报答楼言呢,就得下去陪阿蔚。

      这一刻突然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人的脸,有顾衡的,顾寻的,每年都会回来看她的楼姥爷,和特别会做好吃的吴婶儿,和班里那个最爱抢她零食的大胖。

      还有楼言。

      关节分明的手指,和轮廓明晰的侧颜。

      还有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呜咽着,含混着将那强烈的空气一同吞下,大声哭喊着:“楼言——”

      “楼言救我——”

      身子被猛的一晃,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剧烈的疼痛带着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感,和几尽让人毁灭的无限绝望。

      我快要死了。

      下一刻,就应该沦为这世上无辜的冤魂之一。

      现实是,我那双手放开的1秒之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心底里的渴望被点燃,然而疯涨。我的面前终于是一片明朗。

      睁开眼睛后,眼球暴露在强烈的光明之下,我看着面前阴影下,那个熟悉的轮廓,带着黑青的眼袋和下巴冒起的胡渣。

      楼言。

      真的是楼言。

      这样我才放下心来,不管不顾的二度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短短的一天之内,我晕了两次,还被人割了脖子,差点从高楼上给摔下去,要不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话,我早就被吓死了。

      我的喉咙干涩的发痒,,微微一咳便是昏天黑地的眩晕。手本能想往怀里缩,却被一阵尖锐的疼给止住了动作。

      哦,我这才看到,我的手背上被扎着细细的针管,顺藤而上的就是那架子上的不大不小的四个输液瓶。因为刚刚的大幅度动作,手背传来阵阵肿胀的酥麻感。

      门突然在推开,原本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传来丝丝凉意。我转过头便看到楼言那张泛着青色的脸。
      他皱眉,快步走快来,将手中的小袋儿放在一边儿,连忙将我扶着躺下。他见我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却没有缓下神色来,而是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语气:“好些了没?”

      我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眼观鼻鼻观心,不带正眼瞧你一下,明明平时再温柔不过的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就装起了正经,不愿意好好的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明明现在我才是最惨的那一个人。刚刚从虎口脱险,本应该受到的是楼言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向来没什么骨气,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了拉楼言的胳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些:“楼言,我手胀的疼。”

      他挑眉瞧了瞧,还是那副模样,神色淡淡,不瘟不火:“我去叫医生。”

      我连忙撑起身子拉住他,谁知道又把针头扯了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

      他终于有些了表情,尽管是阴郁沉闷的,也比之前冷静的模样要好很多。楼言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听话。”

      干巴巴的,像是发布了一个命令。和平时不同,生硬的语调,我听着差点哭了出来。

      楼言很快就把医生带了过来,那个年及四十的男医生,带着厚厚的小啤酒盖儿在我的脸上探究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说:“没事儿,惊吓过度,把这些输完就可以回家。不过你别再挣扎了,那针头就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说完,还冲我笑了笑:“不然你就得重新扎一针了。”

      我看着那齐齐的牙齿,莫名的身子一抖。

      楼言的眉头从进了房间就没有舒展过,倒是在医生出去之后,放缓了神色。他将一袋子生煎递给我,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柔和的气息:“快吃吧。”

      我这才真的觉得饥肠辘辘,连忙接过来,循着香味一口一个系数咽入腹中。楼言见我吃的狼狈,起身给我倒了杯热水:“别噎着,慢点吃。”

      我接过水杯,冲他傻笑。楼言冷冰冰的表情终于渐渐瓦解,如同初春的暖阳一般照耀在我的脸上。他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背,眼底含笑:“别喝的那么急。”

      我没有说话,乖乖把水杯还给他,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看。

      楼言似乎对于我这样的眼光太过熟悉,他慢慢叹息,靠在椅子上,额前的碎发挡住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阅,”他的声音缓缓如流水,“以后别这么胡闹了。”

      我眨了眨眼,也无力般低下了头。

      楼言的声音很慢,像是刻意放缓了速度:“你是个聪明孩子。”他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巴蠕动了片刻,又闭上了。

      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清浅的声调直直击中我的心脏。

      门再一次被推开,几乎是被踹开的。能这样开门的,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

      顾衡浓烈的眉眼大大咧咧的闯入了我的视线,他的表情不怎么好,臭的要死。身后跟着快到顾衡肩膀处的顾寻,顾寻水灵灵的眼睛到处乱窜,在看到我之后却是将一张小脸给纠结在了一起。

      倒是楼言的语气显得舒缓平静。

      “怎么样了?”

      顾衡一屁股坐在床边,冷哼了一声:“解决了。真是操-蛋。”

      顾寻跑到我的床边,声音软软的:“小阅姐,你还好吧?你不知道昨天楼叔叔都快——”

      “咳!”顾衡皱着眉头突然咳出了声,顾寻立刻住了嘴,关切地问候顾衡:“爸,怎么了?”

      顾衡挑眉,大手一挥表示没事,他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我,大概是以为我被吓着了还没有缓过来,摇摇头,带着悲悯的表情对楼言说:“小阅也太可怜了,这简直无妄之灾!我可查出来了,都是你小子从前闯的祸。”

      楼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反问说:“是吗?”

      浅短的两个字,却让顾衡面色有些飘红,他连忙抓了抓头发,语气不自觉的提高:“是啊!不然呢?那些人可都承认了啊......”

      楼言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微微一笑,声音有些飘渺:“顾衡,你个老不要脸的。”

      哟,这样揶揄的语气。我笑眯眯的看着顾衡那张失措的神色,啧,变幻莫测。顾衡恼羞成怒,完全不顾我是个病患,直指我来了一句:“臭丫头,笑什么笑。”

      顾寻这个时候就和他老爹心不齐了,他连忙护着我,转过头对他老爹怒目而视:“爸,干什么呢,小阅姐还生着病呢。”

      我很配合的咳了声。

      顾衡瞪大眼睛在我和顾寻以后一旁坐得稳稳的楼言身上来回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合着你们几个联手欺负我呢。”

      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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