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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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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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冉泽之找到了他的白色摩尔之后，跟蒋轩之间的气氛就显得很微妙……明明晚餐之后两人还倒在沙发上甜蜜拥吻的。
冉泽之揉了揉眼睛起床梳洗，走进厨房煮咖啡，蒋轩也刚好离开了房间。他头发蓬乱，眼睛却很清醒。见了冉泽之，他先沉默了几秒，才有些不情愿地开口。
“泽之，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
蒋轩提醒他，“我是说，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冉泽之也想了起来，忍不住朝客厅柜子里的铜镜望了一眼，“那个铜镜看来很有用，我一整晚都睡得很好，什么也没看到。”他按下咖啡机的开关，迅速走到蒋轩身边，“你呢？”他按按蒋轩有些浮肿的脸，“你看起来没睡好，该不会又……”
“不，我什么也没看见。”蒋轩转头避开冉泽之的碰触，但他总算笑了起来，虽然那个笑容还是非常勉强，“你没看见就好。”
“蒋轩，昨晚我问你……”
蒋轩回避了他还没出口的问题，“我今天得到事务所。出了车祸，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工作，累积很多事情没有处理，需要一点时间。”
“好。”冉泽之答应下来，低声要求，“……我可以闭上眼睛吗？”
但他没等蒋轩的吻。
蒋轩用食指轻轻抚过那对他来说仍具有如此吸引力的嘴唇，“……中午前我会打电话给你。”
◇
蒋轩从自己家里偷了个东西出来。
昨晚蒋轩倒水让冉泽之服药，半夜又偷偷潜入他房里，把他放在床头的杯子小心偷了出来，戴着手套。现在他得这么做才能偷到那个杯子，谁知道冉泽之会不会大清早就把那个杯子给洗了……现在的冉泽之勤快得很。换成以前的冉泽之……过一个礼拜，那杯子还是在那里。
妥善包装后，他把那个杯子塞进自己的公事包里，混在客户资料跟笔电旁边勉强带了出来，幸好冉泽之没有发现他的公事包侧面鼓了一大块。坐上出租车，蒋轩还先赶到澄湖市公安局去了一趟，才匆匆忙忙地赶到事务所。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蒋轩严密锁了门，取出那个杯子跟一应工具，戴上手套、喷上铝粉、弄出了清晰的指纹，再用单眼相机小心地拍下来。冉泽之有两手捧着杯子的习惯，指纹采得很清晰。
接着，蒋轩走进自己办公室里附设的洗手间。
车祸前一天，冉泽之曾坐在他的位置上跟席浩文说话，还把脚抬起来逗弄席浩文。当时洗手间的灯还亮着……他老是不记得关灯。
而他洗手间的灯泡在前一天就坏了，那当然是冉泽之换的。
蒋轩戴手套把那颗灯泡取下来，小心地用夹子固定好……事务所采买的是螺旋状省电灯泡，蚊香也似的细灯管相当不容易采集，好不容易均匀喷上了铝粉，他却老是找不到适合的角度把多余的铝粉去掉。
他慌张失措，手抖得厉害，生怕自己会做错什么。
◇
冉泽之在家里找过那个杯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很细心，若是睡前留了一个喝水的杯子没洗掉，他会一直记得，起床之后就会把它洗掉……但今天他起床后，被蒋轩拒绝吻他的冷淡打击得不轻，一时忘了那个杯子。
蒋轩出门后，他很认真地在家里仔细找过，但那个杯子真的不见了。
冉泽之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全是昨晚他所提出的问题，蒋轩到底是不是不希望他恢复记忆？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他没有恢复记忆，蒋轩也无法再容许那些谜团继续存在……他容不下他了。
冉泽之拨了个电话给席浩文，“失忆症的患者，记忆仍存在于潜意识中，只是无法‘重现’，我记得你跟我说过。”
席浩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怎么了？’
“催眠有没有可能唤醒我存在潜意识的记忆？”
‘发生了什么事？’席浩文的声音听起来仍不算热情，但至少正常了些，‘你说的催眠疗法确实有效，但目前还很不稳定……如果不妨碍你正常生活，我不赞成采取这种治疗。’
冉泽之咬着嘴唇，“有妨碍。再继续失忆下去，我会很痛苦。”
‘像你这种的病例，如果长期失忆下去，可以藉助亲友的帮助重新建立起自己的记忆……’
“可是你们的话，你们自己相信吗？”
席浩文无言以对。
“浩文，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冉泽之冷静地单刀直入，“蒋轩其实也在怀疑我，连我自己也在怀疑我自己……不管我到底是谁，我都想要知道真相。”
‘对不起，泽之，我也不希望这样。或许我无法取得你的谅解，但……’
“我不是生气……我哪有资格生气？浩文，我的状况确实可疑，这怪不得你。我只是想、想突破现在的、的……困境。浩文，你帮我。”
‘我是你的脑科医师，我知道某些疗程，但不够专业。泽之，如果你要采取这种高风险治疗，你需要专业的精神科医师，而且……泽之，强行刺激可能没有作用，还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冉泽之没有说话。
‘我没有骗你……如果情况允许，我很乐意介绍我学长替你做催眠治疗。我巴不得当初的冉泽之赶快回来。’席浩文深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用瞒着你……我一直在单恋他。’
席浩文的语气很直接，他根本就把现在的冉泽之跟以前的冉泽之看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浩文，我现在就……没有记忆的我，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冉泽之的过去跟我身上的一切……这冲突太大了。求求你……”
‘……你别这样。’席浩文叹了口气，‘我帮你。但我有条件……你得经过心理评估，确认你的精神状况可以承受高强度的催眠治疗。’
“我会听从医师的判断。”
‘泽之，’席浩文的声音很严峻，‘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以前的泽之不是一个快乐的人……他心里藏了很多秘密。如果你唤醒的是别人的记忆，比方说你突然懂得古典拉丁语的拼写，认为自己是古代法国南部一位神父的转世，对你来说还没有那么糟。如果你唤醒的是从前的冉泽之……’
“……我会做好心理准备。”
‘去找我学长雷以政医师。他是业界的顶尖奇才，让他对你的心理状态先做评估……’
◇
蒋轩采到了指纹，也将指纹拍了下来，拍到的指纹却无法拿来比对……那些指纹全覆盖在比铅笔更细的螺旋状灯管上，顺着灯管弯曲的角度而弯曲，根本就无法使用。他主修法医，为了进公安体系服务，也曾认真研习过鉴识，但这状况超出了他的范围。
拿着两份指纹发愣的蒋轩全身涌起一种无力感。
那张脸笑起来，左颊上有个很浅的酒窝、眼睛里带着一点舒散的慵懒，像猫一样性感……
蒋轩怎么可能不认得？那就是冉泽之……那是他一见钟情的冉泽之，是他无数次告诫自己‘这种男人只能当作玩物’却又情不自禁一步步踏向他陷阱里的冉泽之……哪怕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如果不是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眉眼？
他只是个性变了，现在有礼貌、有教养，又勤快又体贴，而且聪明伶俐、会害羞、会脸红，还会闭起眼睛索吻……变了又怎么样？以前的冉泽之爱他入骨，现在的冉泽之同样对他有感情。早上蒋轩拒绝吻他，那张脸露出了多么失望的表情……
冉泽之失忆苏醒才八天，忘了自己所有的事，可是一样爱着蒋轩。
变了又怎么样？蒋轩把那两份指纹扔到垃圾桶里去，愤慨地谴责自己。冉泽之若不是冉泽之还会是谁？他居然这样猜忌自己的情人，偷采他的指纹打算查验他的身份……
蒋轩拿起那个螺旋状省电灯泡，摸黑把上面的铝粉洗掉，踩着矮凳准备把灯泡装回灯座上，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
他抬头望向灯座上安装的玻璃灯罩，突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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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泽之拿了皮夹跟手机冲出门。
刚刚电话里雷以政医师温暖的声音，仍让冉泽之印象深刻。
‘冉先生，你说的情形，我已经大致上有个概念了……不客气……不要担心，我是合格的精神科医师，也是卫生部认可的心理治疗师、同时也具有国家二级心理谘询师的资格。我不敢说自己是业界最强的医师，但你的情况我还能处理。席浩文跟蒋轩都是我的学弟，我们的交情一直很不错。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帮你……是，我很乐意与浩文一同进行你的治疗。你可以随时来找我。’雷以政的声音十分低沉动听，带给人安全感，‘精神上的困境也是有“急诊”的，如果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到我的诊所来。其实你现在就可以来找我。你的情绪很焦虑，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跟我聊聊。嗯……我在诊所等你。’
冉泽之在绿水巷的巷口停下了脚步，搭上了公交车。
◇
蒋轩终于顺利地在灯罩上采到指纹。
被自责与愧疚所折磨的蒋轩望着比对的初步结果，低声轻唤着，“泽之……”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正想打给冉泽之，手机却先响起来。
冉泽之的声音正在颤抖，‘是我。蒋轩……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我才要求你一件事，泽之。我一直太理智……你要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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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