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丢了，我自己追》旷野KY

78、横祸

　　于子豪拿起周泽床头的杂志，随手翻看，“叫我回来，谈心，嗯？”
　　周泽不说话。
　　于子豪坐起来，“那我回家啦！”
　　“你爸妈也出差去了！”周泽说：“你家没人。”
　　于子豪转身，乐了，走到周泽身边，“你，怎么回事啊，被欺负了？”
　　周泽移动椅子，和于子豪拉开距离，“明天请你吃饭！”
　　“那你今天叫我回来？”于子豪说。
　　“打电话给你，看你也没什么事，就叫你回来，怕你疯死在外面。”周泽若无其事地说。
　　“哦，OK，OK，那，我睡哪儿啊？”于子豪耸肩说道。
　　“客房，自便。”周泽背对于子豪。
　　于子豪轻车熟路地走出房间，转进隔壁客房。
　　于子豪离开后，周泽长长地出了口气。

　　周泽和于子豪吃过早饭，窝在房间里打游戏，两人各持一个游戏手柄，玩得正酣，电话响了，周泽的。
　　“喂。”
　　“嗯。”
　　“现在就过去。”
　　于子豪看着周泽，“有事？”
　　“要去趟公司，晚上我爸回来烧饭，你先玩，中午自己找东西吃。”周泽边换衣服边说。
　　“你爸回来了？我爸妈呢？”于子豪问。
　　周泽在收拾包，“好像是没回来。”
　　“哦。”于子豪也不在意，调成单人模式，继续玩。
　　晚上，周泽开车和他爸一起回家，周父坐在后面发消息，周泽透过后视镜看他爸，“爸。”
　　周父没抬头，“什么事？”
　　“损失的钱，怎么算？”周泽让语气尽量显得自然。
　　“恩？”
　　“咱家多，还是子豪家多？”
　　周父抬起头，看着儿子，“正常算，子豪家会多一些。”
　　周泽点头。
　　周父叹气道：“咱家没那么大的家业，不禁折腾。”
　　周泽咽了口口水，心里一沉。
　　“周泽，你要体谅爸爸一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能攒下来以后都给你。”
　　周泽想说：我不要那么多，爸你别这样。
　　“这件事弄不好，咱两家轻者脱层皮，重者全兜进去，我这一周都睡不实在。”
　　周泽安慰道：“爸你多注意休息，压力别那么大。”
　　“你不懂，”叹气又道：“对子豪好点，那孩子命也苦。”
　　周泽点头应是。
　　于子豪等到前胸贴后背才把周泽父子等回来，见着这俩人，于子豪哀号不止：“周叔，你可算回来了，饿死我了，再不回来，我就成人干了！”
　　周父笑道：“半个小时，咱开饭。”
　　饭桌上气氛诡异，于子豪几次想开个玩笑都没人搭茬，他斜眼瞄周泽，周泽在低头吃饭，再瞄周叔，在低头喝汤，于子豪把话咽下，二十几年终于体验了一朝食不言。
　　吃的差不多，周父放下碗筷，“子豪，周泽说你最近感情出了问题。”
　　于子豪在啃最后一块排骨，听见周叔提起这件事，他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饭菜，“没事，早好了。”于子豪奇怪，周叔一向瞧不上自己的性取向，今儿怎么主动关心起自己的感情来了。
　　周父和于子豪视线对上，感慨说道：“子豪，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周泽拿你当亲哥看，无论发生什么，我和周泽都是你的家人，这儿也是你的家。
　　于子豪听着周叔这话，觉得不对劲儿了，怎么忽然从虐心情感大戏跳到了家庭伦理剧！于子豪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点头。
　　周泽靠着椅背，低着头，他的手心汗湿一片，手在微微发抖。他不敢看于子豪，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周父说：“子豪，你二十六了，遇事别慌，要像个男人。”
　　于子豪看着周家父子异常严肃的神情，确定有事，“周叔，发生什么事了？”
　　“子豪，你爸妈去世了。”
　　于子豪猛地站起来，“什么？”
　　周父缓缓说道：“他们去H省，处理公司事务，发生了车祸，你父母还有开车的王师傅，当场就没了，你缓缓，我带你过去。”
　　于子豪脑子嗡的一声，炸了，不转了，停摆了，“周叔，你……”
　　于子豪想说你别逗我，但他看到周泽抿着嘴唇，眼含泪光地看着自己，就知道，是真的。
　　于子豪跌坐在椅子上，吃力地喘着气，说不出话。
　　周泽的手轻轻搭上于子豪的肩膀，“子豪。”
　　于子豪起身，扶着楼梯把手，缓慢地走向二楼的客房。
　　周父点了颗烟，周泽默默地收拾碗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于子豪从房间里走出来，敲开周父书房的门，“周叔，我可以了。”
　　两家公司去年接了一个H省的项目，政府项目，人是重点，两家从洽淡到投标，上到一把手，下到小鱼小虾，一一打点妥当，钱花了不知道多少。政府项目都是这样，前期大撒，后期大捞。项目很大，政府的钱永远不及时，两家垫了不少才把项目做完，终于到了收钱的时候，出了大事。政府班子涉及贪腐，在任的被调查，涉及到的工程停工，款项冻结。于子豪的父母跑了几趟，都没个好结果。
　　年后，处理结果出来，领导班子一个不剩都栽进去，两家做的那个工程，因为涉及重大贪腐问题，正在被立案调查。
　　这一拖就是半年，砸进去的钱出不来，工程的中期、后期款也没个着落，两家公司因为这个陷入困境，一趟一趟地往H省跑，送钱送礼，四处拜访，都没有结果。
　　这次于子豪的父母过去，是因为听到风声说调查有了结果，没想到，竟然一去不回。
　　于子豪要了根烟，大口大口地吸着，辛辣的烟焦油吊着于子豪最后的神智，“车祸，怎么发生的？”
　　周父说：“货车侧翻。”
　　于子豪默默无言，退出书房，周泽站在房间门口等着他，欲言又止，于子豪说：“今天就走吗？我回家整理东西。”
　　周泽追在于子豪身后，“我陪你去，你家没人，就住这儿吧，昨天不也住了么。”
　　于子豪的步伐加快，把周泽甩在身后。
　　“要我陪你么？”周泽问。
　　于子豪没有回答。
　　第二日，周泽走出房间，看见于子豪和周父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醒了就过来吃饭。”周父说道。
　　“哦。”周泽答应着，下楼坐到周父身边，“子豪不说话，我怕他...”
　　周父摇头：“人逢巨变，难免的，我和子豪去H省，可能会久一点，你照顾好自己。”
　　周泽点头，“爸，你照顾好自己，”不觉加重语气，“还有子豪。”
　　周父回书房整理资料，周泽跑去于子豪家，他站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没人理，打了电话给于子豪，才下来开门。
　　于子豪咬着烟，定定地看着周泽，“干嘛？”
　　“照顾好自己。”周泽说完，转身离开。
　　“周泽。”于子豪叫住他。
　　周泽回头，等于子豪说话。
　　于子豪朝他勾手，“来。”
　　周泽走回去。
　　于子豪说：“抱一个。”
　　周泽鼻子有些酸涩，慢慢地抬起手，抱住于子豪。
　　于子豪的手落在周泽的肩膀上，圈紧这人。
　　于子豪没有笑，从昨天晚上开始，于子豪再没笑过，周泽不习惯，不喜欢。
　　于子豪和周父走了，周泽在房间里接着于子豪的记录打游戏，浑浑噩噩，他讨厌变化，他怀念从前。

　　周泽喜欢于子豪的父母，特别是于母。于母是个热情、风趣的女人，于子豪爱笑也是随了母亲。于母经常邀请周泽来家里吃饭，做周泽喜欢的菜色。周泽的母亲严厉刻薄，他在于家感受到了他向往的家庭温暖。于子豪拥有着他最渴望的东西，却不珍惜。于子豪和父母争吵，不肯去家里的公司上班，搬出于家，出去跟他的小情人单过，周泽看着于子豪远去的背影，无声叹息，他扶着于母，安慰着她。
　　于子豪变了，周泽也变了，从某一时刻起，这两个人颠倒了个。
　　叛逆冷硬的周泽认真读书，继承家业。
　　全能榜样于子豪翘课逃宿，离家出走。
　　于子豪出柜，和家里断了往来，周泽受于母之托，给于子豪送东西。
　　于子豪搂着曹小文，“周泽，这是你嫂子。”
　　曹小文猛击于子豪的下肋，“滚！”
　　周泽面色淡淡，“你好，我是周泽。”
　　曹小文看得出这个男孩不喜欢他，“你好，曹小文。”
　　“以后都不回家了么，就这么在外面混着？”周泽问。
　　于子豪无所谓地笑笑，“餐厅在弄，混好了就回去，帮我照顾咱妈。”
　　曹小文瞪于子豪，你跟周泽是咱妈，你把我放哪儿？
　　于子豪揉曹小文的头发，“我和周泽是兄弟，比亲的都亲。”
　　“阿姨很想你，你回头打个电话给她吧。”
　　“行。”
　　于子豪送周泽上车，“周泽，谢谢你了。”
　　周泽说：“你不是说咱妈，应该的。”
　　于子豪咧开嘴笑，“我说小时候怎么就那么愿意对你好呢，原来是为了今天，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周泽想，是我让你对我好的么，是你上赶着的。
　　于子豪捏了一把周泽白嫩的脸蛋，“我们家周泽最好了。”
　　周泽拍开于子豪的手，指了指远处的曹小文，“你家的在那儿呢！”
　　于子豪冲着远处的人放电，回过头来看着周泽，说：“你是我兄弟，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