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丢了，我自己追》旷野KY

77、后悔吗

　　听完于子豪的故事，杨锐离开了CLUB。
　　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没想到周洋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自己深爱的球队，放弃自己的篮球梦。有人抹黑了他的梦想，他便选择离开，这样的做法显得幼稚、固执。之前怒掀波澜的是他，干净利落的干掉前任渣队，把球队收入囊中，把他们打造成心中纯净的模样，付出大把时光，倾注无数心血。直到有一天，他们脏了，回不去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杨锐笑了笑，还真像他会做的事情。
　　为某一件事，拼命一次，再多，便是强求了。
　　杨锐想到，自己离开，还没和廖冬打过招呼。他站在路边看着CLUB闪烁招牌，“FAN”，杨锐想，找个乐子而已，谁会真的在意，发消息给廖冬，拦车离开。
　　在车上，杨锐回想着，自从大三，自己和周洋开始恋爱，周洋就没再去校体育馆的篮球场，只会在寝室区的小球场打球，约三两好友，打完出去吃个饭，喝个酒，也能笑得爽朗，但却全无斗志。周洋的篮球，从此时起，就只是娱乐了，再与胜负无关。
　　杨锐走后，于子豪意兴阑珊，随意喝了两杯，正想离开，接到周泽的电话。
　　“你在哪？”
　　于子豪很吃惊，因着杨锐和周洋的事情两人站队不同，这半年少有联系，周泽更不曾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今天这是？
　　“在外面呢！”
　　“能回来一趟么？”周泽问。
　　“能！”于子豪赶紧答应下来，“你家，我家？”
　　周泽想了想，“我家吧。”
　　“行，”于子豪看了下表，“等我……半个小时。”
　　“喝酒别开车。”周泽叮嘱道。
　　“知道了，不开车。”于子豪笑着挂掉电话，快步离开，绕过路人时还潇洒的转了一圈。
　　站在路边等车时，于子豪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洋，“老周。”
　　“什么事？”
　　“我看见杨锐了。”
　　“恩。”周洋声音平静。
　　“在FAN。”于子豪说，“和廖冬在一起。”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不确定地问道：“在一起？”
　　“大哥，你没听错，和廖冬在一起！”
　　话没说完，周洋就挂掉了电话。
　　对于周洋差劲的态度，于子豪只有一句“该！”。
　　杨锐这性格，这模样，扔哪儿都是抢手货啊！真不知道他周大爷怎么那么有把握杨锐就会一直等他，再则，算得准杨锐，算得准旁人么？
　　于子豪幸灾乐祸，周洋对上廖冬，一个是冷面男神，一个是性感雅痞，有的瞧喽！

　　接到于子豪电话时，周洋正在办公室算报价，金俊见他没好气地把电话挂掉，问道：“又是哪个女人缠着你不放啊！”
　　赵帅从厕所出来，听到金俊这么说话，接茬：“招蜂引蝶。”
　　周洋的心里乱成一团，靠在椅子上沉默思索。
　　金俊见周洋竟然乖乖听训，拍赵帅，“看到没，遇到高手了！”
　　赵帅捧着他的大茶缸子，念叨：“这说明什么，情场如战场，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周洋“腾”地站起来，把站在旁边吐槽的两人吓得够呛。
　　“我算完了，先回去了。”周洋说。
　　“你再检查检查。”金俊建议道。
　　周洋低头看着一桌子的表格，心情糟到极点。有那么一股气在他身体里做怪，顶在他的胸口和喉咙，让他呼吸急促而困难。初听到于子豪的话时，他以为自己能够平静，接踵而来的是怕。
　　很久没有这么地怕了。
　　你在怕什么，他在问自己。
　　金俊和赵帅的说话声在他耳边嗡嗡地响着，他听得到声音，却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吵。已经不能思考了，周洋闭上眼睛，努力地想集中精神，不可能，杨锐和廖冬，太荒谬了。周洋相信杨锐的为人，就算两人分手，也绝不会去放纵、堕落。他或许会有一段空窗期，或许会被一两个女生追求，但绝不会去泡吧，杨锐不喜欢那种地方。但如果是廖冬搅进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自己真的没有把握。
　　金俊见周洋神情不对，“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明天再弄也来得及。”
　　周洋点头离开。
　　车开出地库，驶向马路。
　　橘色的路灯灯光投射在前车窗上，温柔而温暖，周洋却丝毫感受不到，他把车内空调打到最大，冷风吹干冷汗，却压不下他鼓噪的心跳。
　　各种嘈杂的声音让周洋的心神不定，他只能把车开进小路，靠边停下。
　　周洋拿起手机，发消息给于子豪，“你没看错。”
　　于子豪：“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周洋深呼吸，按下杨锐的号码，拨出去，拨出去？拨出去！
　　最后，颓然垂下手臂，无奈地苦笑。周洋啊，周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半年而已，毛俊杰给你留下的记忆只剩初见时的一眼惊艳，和午夜汹涌的几次情潮。
　　而杨锐呢？
　　他的离开让你失去了什么？
　　周洋又想，或许是太多了，多到数不清、辨不明，多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洋又恨，为什么不在明了了心事后，马上去找杨锐，任由自己用各种借口搪塞着。承认是一步，面对是一步，挽回是一大步，最后这一步，周洋迟迟迈不出。
　　周洋恐慌，廖冬不是去英国读书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呢？不愿意面对廖冬，不愿意面对曾经的自己，不愿意回想自己最茫然无助的历史，就算是廖冬带他走出了那段阴霾，帮了他一次，也不能让他接进杨锐么。
　　周洋越想越糟，越想越怕，像一只猫滚翻了一个毛线球，被缠住，困了手脚，挣脱不开，哪有快刀，来解我的乱麻。
　　前方的小路，灯光昏暗，不知通向哪里，偶有一两个行人，影影绰绰的。
　　周洋呆坐着，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周洋回到家，也不开灯，呆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衣与夜色融成一体。他起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靠着冰箱站了约摸一刻钟，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好像喝的不是水，而是酒。
　　喝完水，周洋放下杯子走回房间，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廖冬，回来了，你知道么？”
　　周洋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估计对方已经睡了，他搓了把脸，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光，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明亮，哗啦的水声，是寂静午夜唯一的声响，这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如泣如诉，应和着某人的心思，谱一曲满是愁思的歌。

　　于子豪敲开周泽家门，发现家里只有他一人，“你爸呢？”
　　“出差，明天回来。”
　　周泽转身上楼，于子豪跟着，进了周泽的房间。周泽坐在椅子上，转向于子豪，欲言又止。
　　于子豪坐在周泽床上，嫌不够舒服，改躺着，等着周泽开口。
　　周泽摆弄这手机，闷闷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于子豪笑了两声，“单身贵族，能不好么？”
　　对于于子豪和曹小文分手这事，周泽并不感到惊讶，他不认为这段关系能维持的多长久，伴儿而已，于子豪值得更好的。
　　周泽觉得于子豪不够好，目前生活里的各个方面都不够好，工作，或者情感。周泽更希望于子豪能接手家里的事业，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向父辈一样成为彼此的最坚实的盟友。周泽不喜欢曹小文，面上温和，底下算计。在周泽小的时候，于子豪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周泽的母亲去年走的，她在世时对周泽颇为严厉。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老公不如于子豪的父亲优秀，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超过于家小子，时时把于子豪树在周泽的对立面。
　　“于子豪考进了奥赛班，你明年不能比他差。”
　　“于子豪进了校体育队，你为什么不行？”
　　“于子豪英文竞赛得了奖，我给你报了补习班。”
　　“于子豪…..”
　　“于子豪……”
　　于子豪比周泽大一年，他就像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巨人，走在周泽前头，不远不近，和他距离一年的时光，踩下一个一个的坑。周泽永远走在于子豪的阴影里，走在他的脚印里。
　　逆反期的周泽完全把于子豪当成自己仇人，平时能躲多远躲多远。盖不住，于子豪是个热情到不正常的人，三不五时地跑来找周泽，站在教室门口喊他的名字。
　　“周泽！”
　　“干嘛！”
　　“出来！快出来！快点，要打铃了！”
　　周泽不情不愿地走出去，“什么事啊？”
　　于子豪比他高一头，头发卷卷的，笑起来恨不得把牙全都露出来，“晚上到我家吃饭，放学我等你。”
　　“哦，说完了么？我回教室了。”周泽嘟囔。
　　“放学早点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于子豪大声补充。
　　“知道了！”周泽转身大喊，“烦死了！”
　　于子豪依然在笑。
　　“笑、笑、笑，笑个鬼啊！”周泽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