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魔法》南平晚歌

8、同伴

　　事情发展开始出乎亚美尼预料。如老摩根所言，落入她手的黑暗契约书是有预谋的，那么这时候的她不是应该被很好保护在生命之堡内，为什么老摩根还要她独自外出。
　　“我的学徒，这只是我和佩雷的猜测。不管是否有预谋，不管你是否有私自离开生命之堡，这趟旅程都是注定的。如你所言，大陆上只有两名光明精灵，你们的存在对于黑暗魔王来说，就是一种震慑。亚美尼，你和佩雷不一样，你只有三百岁，你在精灵中，只能算是勉强成年。无可否则，你阅历不足。而实力增长更多时候是依靠阅历增长。你需要足够多的阅历，来支撑起你的身份，你的实力。无论你是否愿意，光明精灵的身份，会带给你荣耀，也会带给你危险。而危险，只有过人的实力才能解决。”
　　亚美尼发现，老摩根说的话，她无法反驳。
　　“亚美尼，你认为每次你偷偷跑出生命之堡，为什么那么顺利？为什么每次都能凑巧避开巡逻的精灵。因为佩雷刻意放你离开。她和我一样，认为你需要更多的阅历，来增强实力。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有危险，但危险不大。从生命之堡前往湖泊精灵王国，途中经过莫西王国的领地，那里相对安全，你可以尽情了解人类的生活；而从湖泊精灵王国前往斯图亚特王国，湖泊精灵王会与你同行，只要你愿意，我相信湖泊精灵很乐意成为你的朋友。这路上，或许会碰到半兽人，或者履行契约的杀手。但我们相信，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打不过，逃跑也是没问题的。对吧？”
　　“你都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说明，没难度，没危险，我去就是了。你废话真多。”
　　“危险和难度还是有的，日落大陆上除了半兽人，还有其他危险种族，尽管他们人数不多。”老摩根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羊皮书，递给亚美尼，“我年轻时游历大陆把见识过的种族都记录下来，当然，能够被记录的种族，大部分，攻击性都很强。”
　　亚美尼接过羊皮书，郑重收好，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我们来商量你刚才发现的东西。”老摩根点点家谱，“这里面的猫腻，看出来吗？”
　　“湖泊精灵和斯图亚特是一伙的。”
　　“再往上看。”
　　顺着老摩根的手指，亚美尼视线往上移动，扎克，卡卡多尔长子，有一名姐姐，但斯图亚特是实行最严厉的继承法，女性无权利继承王位。再往上，卡卡多尔，前任斯图亚特王独子，再向上追溯，前任斯图亚特王有一个弟弟，莫刚。莫刚于第二次黑暗战役时失踪。他的领地和爵位，由独子，莫多尔继承。而莫多尔公爵的领地，正好和半兽人的领地接壤。
　　“你….怀疑莫多尔堕入黑暗……”亚美尼不敢确认，毕竟莫多尔的生父因为黑暗战役失踪，他的儿子，怎么说也该为父报仇，和半兽人势不两立才对，除非，有不为外人知道的原因。
　　“我没有亲眼见过莫多尔，但玻多在女儿的婚礼上见过他，认为他没有被黑暗迷惑，不过，这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
　　“莫多尔的领地平静吗？”
　　“不平静，”老摩根赞赏点头，小学徒很能捉住问题关键，“莫多尔领地内的军队一直和半兽人有小规模的摩擦，过去十年，从来没停止过。但，我们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莫多尔领地内的人类，越来越少出现。换一句话说，就是莫多尔管辖下的臣民最近甚少跨越边境，进入别的地方。”
　　“正常情况下，人口是自然流动的，至少，到王国首都买东西，卖东西什么的，应该会有。如果连这些都没有，是不是说明，莫多尔领地内，已经没有多少人类。而所谓的摩擦，不过是故意制造的烟雾？”
　　“有这样的可能，又或许莫多尔公爵的领地已经被半兽人侵占，而我们一无所知。”
　　“多多卡尔也不知道？”
　　“谁知道呢？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你要我去试探他？”
　　“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够做到，不过我的小学徒，以你现在的心机和能力，估计还是不可能达到目的。”
　　老头子你就找准机会贬低我。亚美尼心里骂了老摩根一句。
　　“试探的事，玻多会去做。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斯图亚特的继承人扎克，没有被黑暗侵袭，这得益于他长年在外游历。”
　　“好吧，我的工作就是保住我自己的命，跑到湖泊精灵的领地，施行祝福礼，然后作为一个吉祥物，跑到斯图亚特王国，最后回来。没错吧？”
　　老摩根不知道亚美尼口中的吉祥物是什么意思，不过听着，似乎是某种可有可无的装饰品，老摩根不得不纠正学徒的想法，“不是吉祥物，你是很重要的人物，对于精灵，对于日落大陆，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希望你通过这次游历，增加见识，同时也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
　　说穿了，还不是一个吉祥物。亚美尼想起从前在店铺里看见的招财猫，某种意义来说，招财猫也是非常重要的物件，因为店铺的主人都相信，它能带来好运，所以都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招引财力。
　　亚美尼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招财猫，摇着手掌，对半兽人说，“来吧，来吧，来攻击我吧。我们挖好了陷阱等你来跳。”
　　亚美尼放空的眼神让老摩根意识到自己说的一串话，小学徒半点没听进心里。不过，老摩根也不介意。等小学徒长大，自然明白自己的用意，现在多说无益。
　　“你要出远门，作为老师的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
　　嗯？亚美尼放空的思绪立即被拉回来，闪亮的眼神，让老摩根顿时生起一种错觉，自己说的肺腑之言，还不如一点实际的好处啊。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同伴。”
　　“小精灵不要！”亚美尼很警觉把老摩根可能说出口的话堵住。别再把莱恩斯塞给自己，这趟出门，自己都要想办法保命，哪里有时间照顾小精灵，万一处理不好，小精灵挂了，自己真是无颜面回到生命之堡了。
　　老摩根仰天大笑，“来吧，来认识一下你的同伴。”

　　阳光下，平整的草丛上，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四肢弯曲俯卧在地上，雪亮的毛发，披散在草从，金色的阳光放佛给小马镀上一层金粉。
　　“这是……西西亚人？”面前这匹小马，亚美尼亚隐约有些印象，好像在老魔法师的后花园曾经见过他，不过和其他西西亚人不一样，这匹小马从来不搭理亚美尼。亚美尼给他喂水，刷身，头也不会抬起，心安理得享受亚美尼的服务。
　　“嘿，莱利。还记得我说过，等你成年了，会让你出外游历吗？”老摩根一边说，一边冲亚美尼挤眉弄眼。
　　亚美尼恍然大悟，又是一个受骗上当的。
　　小马微微侧起脑袋，眼眼睛盯着老摩根身后的亚美尼。
　　“我的学徒，她准备前往湖泊精灵领地，参加一场人类的婚礼。你愿意成为她的同伴吗？”
　　小马驹莱利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享受阳光。
　　老摩根回头对亚美尼说，“他同意了。”
　　亚美尼瞠目结舌，老头从哪里看出小马驹同意了。不管亚美尼多么愕然，老魔法师转身就走，直接丢下小学徒。
　　无奈的小学徒唯有走到小马驹身边，想了想，从身上翻出自己的梳子，给小马驹梳理身上长长的毛发。
　　小马驹舒服地展开身体，充分享受温暖的阳光，和小学徒的细致服务。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美尼。老头子的学徒。”
　　莱利微微抬起眼皮，扫一眼亚美尼，继续闭眼睡觉。
　　“老头子让我出任务。说给我找了一个同伴。然后带我来见你。”
　　亚美尼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思想，现在老头子摩根就是亚美尼最大的敌人和麻烦，而被他欺骗过来的莱利，自然是朋友。亚美尼非常乐意在老头子背后给他抹黑。
　　“咱们既然要一起出去，就得互相了解。老头子对我说，这趟出去难度不大，就是有点小危险，小麻烦之类的。我想着，你既然是马，肯定很能跑的。咱们先说好，要是打不过就跑，我从树上跑，你从树下跑。要是没树，你就背着我跑。”
　　莱利扭过头，两只耳朵被草丛埋起来。
　　亚美尼继续唠叨，“这些天，咱们就好好相处。互相认识认识。”
　　看小马驹没反应，亚美尼跑到魔法师小屋里，搬来干草和清水，放在莱利身边。自己打开老摩根的羊皮书，开始阅读。
　　阳光一下，漂亮的精灵，雪白的马驹，葱绿的树林，构成一幅美丽和安宁的画面。
　　从生命之堡大厅内，远眺的佩雷夫人，双眼含笑。
　　“真是美丽。他们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大概吧。就算有问题，小学徒也会想办法。我相信她能处理好。”
　　佩雷回眸一笑。清风带起金发，扫过老摩根脸颊，老魔法师一晃神，仿佛看见当年，站在船头，佩雷微笑向自己伸出手。
　　老摩根心头急跳，伸手，伸出手。强烈的欲望令老摩根瞬间有一种不顾一切，伸手拥抱佩雷的冲动。
　　画面破裂，黑暗如同潮水一样涌来，佩雷美丽的容颜，瞬间化成黑暗魔王的背影。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伸手吧。只要伸手，我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愿望。”
　　老摩根急忙闭上眼睛，极力控制滑向黑暗边缘的思绪。急促晃动的身体，令佩雷担忧。
　　“摩根，摩根，摩根。”
　　老摩根连忙转身，不让妻子看见眼中升腾起的黑暗火焰。
　　“我很好，亲爱的。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不等妻子回答，老摩根蹒跚着步子，一步一步离开生命之堡大厅。
　　当丈夫的身影完全消失，佩雷夫人缓缓张开手掌，掌心处，一束白发化成黑烟，袅袅升起，佩雷夫人从黑烟中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希望收藏实现零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