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魔法》南平晚歌

9、合拍？不合拍？

　　碰！
　　亚美尼又一次从草地上爬起来，凶狠瞪着小马驹，“你敢再摔我下来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鼓作气，冲到小马驹身边，手握小马驹绒毛，翻身一跃而起。
　　莱利仰天长啸，身体几乎成站立姿势。亚美尼牢牢握住小马驹的脖子，就是不肯松开。莱利哼哧哼哧，鼻孔喷出白气，撒开蹄子就跑，在森林中央的草坪上，一圈又一圈跑起来。
　　亚美尼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动如闪电，快似流风。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流风上一朵时刻会被吹散的云，死死捉住风尾巴，不肯低头。
　　我不好受，你也难受。握手处湿润的感觉，告诉亚美尼，莱利也累了。就在亚美尼开始计算，这次莱利还能跑多久时，莱利忽然前腿举起，仰天而立。长啸声划破天际，激起森林里小鸟纷飞。
　　亚美尼没料到，莱利居然还能在跑动中突然停止，手上没捉牢，碰，又一次，摔草地上。
　　亚美尼一翻身，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星星在眼睛上方不断盘旋，打转。天气那么晴朗，花草那么清香，本来自己应该舒适躺在床上，看看书，喝喝茶。
　　现在，却要在这里受这番的罪。
　　这都怪谁！
　　莱利得意洋洋绕亚美尼转一圈，打了一个响鼻，扬起的前蹄在亚美尼头上示威性挥了挥。得意洋洋，走到一边啃起平日不屑一顾的湿草。
　　“莱利，我们这是不合拍啊！看来，你是立定主意，不和我合作。”
　　莱利打了一个响鼻，直接回复。
　　“那我去告诉老头，你不愿意做我的同伴。让他换人。要么把我换下来，要么把你换下来。”
　　莱利一口草哽在喉咙，咽不下去。
　　“既然老头子，答应你，要让你出门，应该不会不守承诺。我还是主动退出吧。”
　　草终于咽下去，莱利扬起脖子，这口草吃得真辛苦，该喝口水，润润喉咙。
　　“但是，扎克王子的婚礼需要精灵施行祝福礼啊。我不会，老头应该找其他精灵去吧。”
　　莱利四处张望的脖子瞬间僵硬。别的精灵……四个字在莱利的耳朵进进出出，像讨厌的苍蝇，挥之不去。
　　“或许，可以找湖泊精灵来施行。反正都是精灵，没区别。”
　　好了，苍蝇飞走了，莱利的脖子又恢复灵活，继续找水源。
　　“但是听说，现在半兽人很猖狂。听讲，准备发起第四次黑暗战役。要是在路上，万一碰上半兽人，”亚美尼哆嗦了一下，“幸好我不用出远门，一个两个半兽人还能应付，要是碰上五十个，该被活剥了吧。老头好像说过，半兽人喜欢吃肉。嫩嫩的马肉，应该喜欢吃吧。”
　　莱利仰头看天，天气正好，阳光很温暖，为什么感觉身边凉飕飕的，有顾阴风使劲往身上吹呢。
　　“哎呀，我操这个心做什么，反正和我没关，我还是去找老头，告诉他我不去了。”亚美尼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向莱利挑挑眉头，“姐不干了！不陪你玩儿，你自己到外面找半兽人玩去。”
　　莱利仰天长啸，悲愤交加，但大大的眼睛就是顶着精灵，一步一步走向魔法师小屋，嘴巴张了又张，蹄子不受控制，跟着精灵，一步一步靠近魔法师小屋。
　　“喂，老头，你换人吧。我和这匹马合不来。”
　　莱利用力甩甩蹄子，扬起一片尘土，呛得精灵连连咳嗽。
　　魔法师小屋的木门吱一声推开，老摩根伸头看看一精灵，一小马。
　　“你和她合不来？”问题丢给小马驹。
　　莱利忸怩着，垂着脑袋，不肯回答。
　　“对，我和他合不来。他不肯背我。老头，你总不可能要求我一路上，用两条腿走路过去吧。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不确定，扎克王子和他的未婚妻乐不乐意等那么长时间。所以，还是换人吧。”
　　老摩根踌躇了一会儿，“莱利，我承诺过，等你成年后，会让你自由游历大陆。但如果只有你一个，莱利，你确定你要独自出行。
　　莱利，马眼含泪。“你知道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后院那片天空，我待过最宽阔的地方就是你屋前那片草地。你让我一个人出去，我不懂路，呜呜，我会迷路。你，你…..我恨死你们。你们都是坏人，坏精灵。”
　　亚美尼第一次听见小马驹说话，居然是很清脆的小男孩的声音，心里暗暗怀疑，小马驹真的成年了吗？还是老摩根大脑昏花，记错了。
　　老摩根一脸无奈，“莱利，我为你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同伴，她阅历丰富，战斗经验充足，我的设想是，她带你进入日落大陆，陪你一段路，让你对日落大陆有了了解后，你和她便可以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你去游历，她回到城堡。但是，你不愿意和她同路……”老摩根一摊手，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亚美尼挪挪脚丫，幻想自己悄悄踩了老摩根几脚，老头骗人的技术真是没有下限。
　　莱利哭着，点点头，“她是我的同伴。我们很合拍！”
　　老摩根满意点点头，“问题解决了。”一摆手，“我继续睡觉，你们继续互相了解。”
　　魔法师小屋的大门重新关上，亚美尼挑挑眉毛，扫莱利一眼。
　　莱利扭开头，不看亚美尼。
　　亚美尼可怜这小男孩，被老摩根又骗了一次。自己跑去打了一桶水，给莱利冲刷身体，冲刷干净后，用刷子把长毛理顺，又给莱利准备了一桶清水，和干草。
　　“今日到此为止。明天，咱们继续。”
　　莱利一扭头，埋头啃草喝水，不回答。
　　亚美尼盘腿坐在莱利身边，看着小马驹，心里暗暗盘算，一只不懂事的小马，一个第一次踏足日落大陆的精灵，这个组合，真的极品。

　　不管亚美尼，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莱利多么不乐意接受一个精灵。时间一点点流逝，莱利勉强接受了亚美尼，而亚美尼也着手准备自己的出行装备。
　　没有空间戒指，没有空间袋，所有东西都得靠自己背。亚美尼一边腹诽，老摩根家底太少，一边用老摩根丢给自己的出行背包，把东西塞入去。
　　水壶，肉干，迪克人配制的火焰弹，各种药粉，疗伤药，老摩根给的羊皮书，从酒馆买回来的羊皮纸。
　　把东西塞好，拧一拧，还挺沉的。
　　亚美尼看看自己的换洗衣服，决定放弃不带走，给自己找一个沉色带风帽的披风，把精灵短剑磨锐利，箭袋装满弓箭。一切终于准备就绪。
　　莱利依依不舍和后院的生物道别，在各生物的欢呼声中，送走了亚美尼。
　　生命之堡外，佩雷夫人当中宣布亚美尼代表生命之堡前往湖泊精灵王国，为新人行使祝福礼。精灵们为亚美尼欢呼。亚美尼牵上小马驹，和佩雷夫人并肩走出生命之堡。
　　“亚美尼，生命之堡的小精灵。”头戴鲜花花冠，身穿金线编织成的长袍，佩雷夫人站在阳光下，光线组成的黄金圈，若隐若现出现在佩雷夫人身后。光之精灵，佩雷夫人当之无愧。
　　亚美尼觉得自己和佩雷夫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佩雷夫人走出来，就是完美的典范，但亚美尼觉得自己，走出来，就是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小矮人。
　　“别妄自菲薄。”一眼看穿亚美尼的小心思。佩雷夫人亲吻同伴的额头，“你是生命之堡所有人的骄傲。挺起你的胸膛，让日落大陆从此开启属于你的传说。”
　　亚美尼挺挺小胸膛，“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别忘记了祝福礼的细节。”佩雷夫人为亚美尼理理头发，悄悄在精灵耳边说了一句。
　　亚美尼一哆嗦，居然忘了这细节。原本想好要好好复习一下精灵祝福礼细节，但事情一多，居然给忘了。
　　“拿好，路上有空的时候看看。”把精致的羊皮小卷悄悄塞入亚美尼的背包。
　　“这个也收好。当年我和摩根游历大陆时，有些好朋友送了小礼物给我们。现在，我们用不上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得怎样。如果你方便，顺路探望一下他们吧。”一只褪色的小袋子递给亚美尼。
　　亚美尼心里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嘛。那么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连一点老家底都没有。感概佩雷夫人慷慨的同时，继续腹诽老摩根的小气。
　　“走吧，孩子，赶在天黑前，到人类的地方住宿。”
　　挥手告别生命之堡众精灵，亚美尼骑上小马驹，往山下疾驰而去。
　　佩雷夫人回头，看一眼，躲在生命之堡远眺台阴影处的丈夫。
　　老摩根探头，看向远去的小学徒，苦笑着，向妻子摇摇头。
　　夫妻双方的老家底，自然可以由老摩根交给亚美尼，但老摩根不愿意。他不希望当将来那一天到来时，今日的情谊成为亚美尼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