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魔法》南平晚歌

7、不是惩罚的惩罚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承认偷跑出生命之堡，也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莱恩斯气呼呼把事情说完，被冷风吹过的头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像忽略的最重要的部分。
　　亚美尼从怀里拿出羊皮纸，交给老魔法师。
　　老摩根展开扫了一眼，“哼哼，是一份用黑暗语写的契约书。”转手交给佩雷夫人。
　　“我们来商量一下，关于你们的惩罚。”老摩根用眼示意佩雷夫人。佩雷夫人背转身，不看两人。
　　“鉴于你们的落跑行为，你们将会收到惩罚，而惩罚是，一个月内学会黑暗语，并且把这份契约书的内容翻译出来。”
　　莱恩斯瞠目结舌，而亚美尼一脸无所谓。
　　“就这样？难道她也是一样吗？”
　　“对，都一样。”
　　莱恩斯还要争辩，被佩雷夫人喝令离开。莱恩斯满脸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亚美尼，我们来说说你的事情。”老摩根和颜悦色。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结束。小孩子才会相信你的说话。”
　　“这份契约书，交易内容是斯图亚特法定继承人扎克和他未婚妻的人头。”
　　亚美尼瞪住老魔法师，“你没必要告诉我。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第一，我没能力，第二，我没时间。”
　　“我的小学徒，”老摩根哈哈大笑，“让你成为我的弟子，真不愧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能力，你有！我需要你为扎克王子和他的未婚妻，行精灵祝福礼，作为生命之堡代表前往斯图亚特。时间，我相信后院的客人不会介意，你一次性给于他们两个月的口粮。”
　　“我介意。”
　　“那么你是愿意留给生命之堡待上一年，一步不离。”
　　亚美尼顿时语塞，狠狠盯住老魔法师，“你就是监视我，你还不承认，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学徒那一刻开始。”老魔法师给于亚美尼一个含糊答案。
　　无耻！亚美尼在肚子里狠狠骂了一句。不再说话，转身而出。
　　“我有些担心。”一直沉默不语的佩雷夫人看向丈夫，“亚美尼虽然聪明，但她太年轻了。虽然箭法还算可以，不过要是碰上十个半兽人，她绝对打不赢。”
　　“你说她箭法不错，我的理解是她自保没有问题。打不过，还能跑嘛。精灵有心要逃跑，半兽人和座狼怎么可能追得上。”
　　佩雷夫人失笑，“你对她信心十足。”
　　“既然你担心他，那么我们为她找一个保镖吧。”
　　佩雷夫人诧异丈夫突然改变态度，“你要推荐谁。”
　　“我后院里有很多能力出众，但其貌不扬的种族。”
　　佩雷夫人笑容更灿烂，“我敢保证，亚美尼会被你气疯。”

　　气呼呼从生命之堡正厅离开，亚美尼绕着堡垒跑了一圈，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那么多事带莱恩斯出去做什么。不带他出去，自己一个人都可以清理干净。现在，被逼着替人办事，还得对他感激涕零。亚美尼恨死腹黑的老魔法师，老家伙就是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狠狠踢出脚下碍眼的小石头，亚美尼瞪住眼前流淌的河水。
　　十年前，自己还是第一次偷偷跑出生命之堡，那时候的她也犯了和莱恩斯一样的错误，心软，把追踪来的敌人都放走了。最后却换来，大批盗贼搜山报复，惊动佩雷夫人。尽管事情最后盗贼被赶走，但祸根却埋下了。那事情以后一个月，亚美尼再次偷跑下山，半路被盗贼埋伏，幸亏亚美尼机警逃跑了，否则，日落大陆唯二的光明精灵就要从此陨落。
　　一年时间，亚美尼没有踏足山下人类领地一步，直至确认没有危险，才敢再次下山。
　　那次事情教会了亚美尼，该动手时千万不要心软，否则下次倒下的就有可能自己。
　　老摩根正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清楚亚美尼断断在一年内不敢再次下山，才用到斯图亚特为王子和未婚妻行精灵祝福礼来诱惑她，就是看透了亚美尼不愿意憋闷在堡垒内。
　　亚美尼恨透这种被看透的感觉，恨透这种时时处处算计不过别人的感觉。但亚美尼很无奈发现，除了接受，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仰天长叹一声，亚美尼垂头丧气回到生命之堡，无视双圣树招风引蝶姿势，把一壶温水，洒在树根，烫得双生树连连跺树根；选择性忽略迪克人的抗议，把食粮草草推在一边；把一天该做的都做完，伸脚踢踢，装睡的老魔法师。从他的床板下，找到记录黑暗语的小本本，跑到阳光下，找一块舒适的地儿，开始翻书学字。
　　既然要做，就得用心做。亚美尼有预感，这趟前往斯图亚特进行所谓的精灵祝福礼，肯定不会顺利。那么趁着还没有出发，多给自己积累点资本也是好的。
　　黑暗语，其实是半兽人的语言。之所以被称为黑暗语，因为，近数百年，日落大陆一直有一个传言，半兽人已经向黑暗魔王投诚，成为黑暗魔王最忠诚的手下。但没有人能够进入半兽人领域的腹地，更加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一传言。
　　半兽人在最近百年，一直不断攻击领地附近的种族和人类王国，百年间，发动了三次黑暗战役，把半兽人的领域往外扩大了一倍，十多个种族被迫迁离家园，甚至被半兽人灭绝。
　　盗贼，杀手，从事黑暗生意的人，开始使用半兽人语作为契约书的主要语言，而半兽人语也渐渐成为日落大陆各种族心中的黑暗语言，黑暗魔王的语言。
　　半兽人相比精灵和人类，语言发展缓慢，黑暗语只有将近两百个字符，但配合使用的标记却有上千个，不同的字符配合不同的标记表示不同的含义。
　　亚美尼用了一天的时间背熟两百个字符，用三天的时间熟悉上千个标记，然后用十天的时间把各种标记表达的含义刻入脑袋。
　　把书籍还给老摩根，亚美尼从精灵的藏书中，找到斯图亚特王朝的家族谱。黑暗契约上只显示交易内容，是买卖双方的名字却是被隐藏。要知道对方的信息，只能靠充足的信息进行判断。
　　黑暗契约的签订不会毫无因由。利益驱使之下的必然结果，那么谁会从这份黑暗契约中得到最大的好处呢？
　　要知道答案并不难，亚美尼相信从斯图亚特的家谱中可以找到答案。
　　日落大陆的人类王国，有实力的只有两个，斯图亚特和莫西。而斯图亚特现任国王，多多卡尔的妻子克奈儿是一个四分一精灵血统的人类，而克奈儿的生父正好是日落大陆三大精灵王之一，湖泊精灵王，玻多。
　　亚美尼手指在克奈儿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圈。把目光投到新娘子的家谱。新娘，伊西，植物系魔法师冷翠的唯一弟子。
　　而冷翠是日落大陆上唯一的植物系魔法师，长期旅居湖泊精灵王的领地。
　　“敢情还是一伙的。我去做什么？做施行精灵的祝福礼，让湖泊精灵王去就是，让一个毫无关系的光明精灵去做什么。湖泊里面多得是精灵。”亚美尼用力敲打家谱。
　　咳咳，急促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每次出现你都要咳嗽，你是想把你的肺从喉咙吐出来，还是想显示你的咳嗽功力深厚？”
　　“我的小学徒，你的语言能不那么尖刻吗？”老摩根从亚美尼身后转出来。
　　“如果我没有被迫着去实行那个所谓的精灵祝福礼，我会对你客气很多。”亚美尼警惕扫一眼老摩根。
　　“你带莱恩斯下山的一刻，就该料到这个结局。”老魔法师毫不客气，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清澈的茶水让老魔法师精神一振。老魔法师忍不住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亚美尼心痛得牙痒痒的，那么一点儿花茶都是背着精灵，偷偷晾晒出来的，她容易吗，老头子，像牛喝水一样喝掉了，亚美尼觉得她的心在滴血啊。
　　“光明精灵在日落大陆上有不同的意义，我敢保证，湖泊精灵会像对待女王一样欢迎你。”
　　“然后天天让我餐风饮露吗？”想到将会在湖泊精灵城堡过吃水果，喝清水的日子，亚美尼的心痛得像刀子绞一样。
　　老摩根的脸抽搐了两下，想笑，但又不敢在一脸悲愤的学徒面前笑出来。
　　“到了人类的领地，你可以吃任何你想吃的。”
　　“作为一个精灵，任何我想吃的，都是水和水果。”
　　老摩根很无语，明明自己出现的目的是指点一下小学徒，为什么偏偏扯到吃喝上了。
　　“那个，我们说说这个黑暗契约。”老摩根强行改变话题，扭头不看学徒悲怨的眼神，“你从这里看出了什么？”
　　看出我接下来悲催的日子，亚美尼腹诽一句，不过说出口的话乖巧地变了，“这里面有猫腻。”说完，亚美尼就闭嘴不说。
　　老摩根微笑看向学徒，“是有猫腻。湖泊精灵要和斯图亚特王国联合。但有人不乐意看到。所以这份黑暗契约出现了，而非常凑巧地落入你手上。”
　　亚美尼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他落入我手。”两手抱胸，“那你让大陆上唯二的光明精灵去冒险，又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