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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长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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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没到地方,又没什么大事?好端端的,狄瑜打发人回京作什么?吴秋水不免奇怪,问着金桃道:“他打发谁回去?”金桃笑道:“我听说是陆管事,陆家嫂子正忙着收拾呢。”
吴秋水眉头一皱,陆仁两口子?
吴秋水经了船上这段日子,虽觉陆仁两个不算十分精细,但也算得尽心尽责,倒也堪用得,结果,她才熟悉了人,狄瑜就要打发人回京,她又要从头再适应,这不是坑人么?
吴秋水很有拿着绣花针往狄瑜身上扎的冲动。
却说狄瑜自那日得了横财,自思自想,苦恼了一两日,才在陆仁地提醒下,明白过来,吴秋水那些话,原是虚言恫吓他来着。
其实吴秋水的话,原也不算错,奈何狄瑜是族中出名的纨绔,来往的又多是混混一流的人物,旁人避他还唯恐不及,有几个敢问他讨钱花?
狄瑜这一醒悟,虽然难免哀悼自个形象太渣,但心中也算的大定,似他这等人物,手中有了钱财,必是要散漫挥使的。
好在狄瑜得了这注财,对梦中所示的事情,也不敢再掉以轻心,更兼想到祝四日后的遭遇,他原就深感祝四等人的义气情谊,手中既有了大把的钱财,他岂能坐视祝四落得日后的下场。
于是,为了搭救兄弟的狄瑜,拿出了一掷千金的豪气,吩咐陆仁带了银子回京,想办法拆散了金娘和祝四。
当然,介于金娘的凶残,狄瑜还是很小心地吩咐了陆仁,能用银子砸散了这两人最好,千万别得罪了金娘。
陆仁虽觉得狄瑜这吩咐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任着这差事,再莫名其妙的的吩咐也得照办,再说,狄瑜打发他回京,总比狄瑜自个亲自回京,让他们这些下人进退两难要好罢。
故而陆仁领了命,便忙活交接差事,找了跟班,收拾包裹,预备到了码头便下船,由原路回京办事。
转瞬到了午时,大凡调服元气,结养还丹,皆取子午二时,子时为阴极阳生之时,午时乃阳极阴生之时。
概因此二时,阴阳元气至净至纯,对修丹炼气的作用最大,不说修道者,便是普通人若在这两个时辰中休养得宜,对身体也甚有好处。
吴秋水昔日混过实修论坛,对这堪称修炼者必知的要点,自然不会遗忘,只是她本为借尸还魂,吴秋娘昔日又不曾有午睡的习惯,她唯恐被人看破,在京中从无更改。
直至如今出了京,身边的人又多与原主不熟,吴秋水才借着行船气闷为借口,添了午睡的习惯,实则依时吐纳行动。
心神完全平静下来,耳畔的波涛声渐渐消失,吴秋水灵台一片清明,心神微动,天地无形地能量顿时涌了过来。吴秋水保持着无念无欲地心态,感受着天地元气在身体里的运转。
突然,吴秋水的心神一阵悸动,经脉之中的元气蓬勃活跃起来,如有实质般,透过肌肤,勾通着体外能量,绵绵不绝地往着丹田而去。
莫非,这地方有什么奇异之处?
吴秋水一动念,立时从入定的状态中醒过来,她仍能感觉到元气在慢慢往身体里渗透,顺着经脉往丹田里流转,只不似方才那样汇聚的迅猛。
道家素有洞天福地一说,网络小说中无一不将道家福地描述得如同人间仙境,但灵山福地亦是难寻,况吴秋水尚未得返先天,也无神通可修,再好的灵地,对她而言,用处也不大。
不过,若这地方真的是灵气汇聚之地,吴秋水偏了偏头,或许她还可以埋点什么玉石下去,以后用得上的时候,再挖出来……
吴秋水扑哧一笑,这地方原在河中央,便是有灵脉,她又不会水,怎么埋下去?
何况,这灵脉原是时刻变动的,她又没有神通法力,能截住灵脉,万一才埋下去,灵脉便换了位置,损了东西事小,白辛苦一场才真真叫人气不顺。
大凡修道,必先修心,苛求外物,反而落了下乘,才这么一想,吴秋水便觉心中去了一层雾气,明澈无比,原来,并不是遇着灵山福地,只是她到了突破的阶段了。
吴秋水轻轻踏出一步,足下如同带了一阵风,毫不费力地脱离了地心引力,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的落在三米外的地毯上,感觉自己尚有余力的吴秋水,叹了一声,不容易啊,从现代修炼到古代,总算从废宅修成了低武位面的武林高手。
虽然不能证明,但是吴秋水隐约能感觉到,她在现代所练的静功,对她如今的修炼也起到极大的助益,否则她即便能感觉到元气的存在,要引气入体,意守丹田,也绝对不会如现在这样轻松。
或许,连她能够借尸还魂,也与静功有所联系吧。
吴秋水修为既有了突破,难免得意忘形,直至她冷静下来,已是暮色苍茫,明月照江的时辰了。
水波荡漾地声音缓缓散开,婆子们走动时衣服摩擦的沙沙声,隔壁船上仆役们用饭时,筷子落地声,甚至于前方远行的官船上细细的琵琶声,在吴秋水听来,都清晰无比。
往日常见得武侠小说中说到武林高手,修为到了精深处,便是百丈外的一片叶子落下,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如今的吴秋水,终于体会到了高手的心情,耳力太好,也是种困扰,难怪武侠小说里,高手多半都脾气古怪。
好在闹中取静,吴秋水而言,也是件驾轻就熟的事情,前世的科技太发达,噪音污染什么的,一点不陌生,吴秋水只是略一凝神,嘈杂的声音便自动过滤了去。
“你们奶奶呢?”狄瑜的声音响起。
吴秋水听得金桃回道:“奶奶在屋里睡觉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她还睡着呢?”
吴秋水一笑,向着外头道:“我醒着呢,是有什么事儿吗?”
听得吴秋水醒了,狄瑜推开门便进屋里,笑道:“你几时醒的?”
吴秋水从一旁架子上取过外裳,往身上披了披,侧头道:“有好一阵儿了。”
金桃带着紫梨几人端了热水进来,服侍吴秋水梳头洗漱,看着金桃拿了簪子出来,吴秋水忙道:“都这时辰了,又不出去,梳什么头?”
说着,顺手拿过梳子,轻轻的梳了几下头发,便就将头发扎成一束,随意抛在脑后。狄瑜倚在门旁,看着吴秋水笑道:“倒没见你这样省事的。”
吴秋水瞥了瞥狄瑜,笑道:“怎么着,见不惯?”
狄瑜笑了笑,说道:“我夸你心思别致呢?”
吴秋水啐了一口,起身儿往外边走边说道:“那你就在屋里慢慢夸罢。”
狄瑜见状,忙笑道:“你别走,我寻你有事呢?”
吴秋水白了狄瑜一眼,奇道:“有事?这也奇了,你有事,我也有事忙着呢?”
狄瑜终究纨绔心性,听得这话,越发笑了起来,说道:“我不过玩笑两句,你真倒恼了。”
吴秋水眉头一拢,冷冷地看了狄瑜一眼。
狄瑜下意识地一哆嗦,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方觉出几分不对。
狄瑜面上一红,竟有几分恼羞成怒地模样。
吴秋水瞅了一眼,忽而一笑,合掌笑问道:“这又是谁恼了?”
狄瑜闻听此后,心中的火气,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无可奈何道:“别闹了,我真有正经事与你说呢?”
京中,这一日阳光甚好,狄大奶奶刚料理完一桩事务,便见得黄雪拿了张纸笺儿进来回道:“三爷打发陆管事回来了。”
狄大奶奶听得奇怪,不免笑道:“这才出京多久,他们又大老远的打发陆管事回来作什么?”
说了这话,狄大奶奶又寻思一阵,忽又向着黄雪笑道:“我记得这杨姨娘的生辰好像是这两天罢,这也难怪了,到底是亲生的母子,又常见着,不舍得也难免。”
黄雪将纸笺儿递与狄大奶奶,笑道:“倒不只为这个。陆管事说,三爷在路上得了笔横财,想着昔日的错处,累奶奶和大爷操心费力,心中很是过意不去,特命了陆管事送些金子回来……”
狄大奶奶听得直笑,看了一眼纸笺上的字迹,诧异道:“哎呦,这个三弟,出去见识了一遭,还真长进了。”
说着,狄大奶奶又将纸笺儿展开,细细看了一遍,笑道:“这上头的礼儿,皆是一人一份。太太这里头是十六样,倒有几样都是金子做的。看来,这老三呀,真是出门捡着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