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横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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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吴秋水因见得船停在码头上，忽想起南边水多，草木繁盛，蚊虫自是少不了。
虽说在船上，江风不断，但一路往南难免有靠湾泊船之时，便叫了陆仁家的进来，让她打发家人去买些驱虫的蚊香和药物来。
陆仁家连声答应，刚要出去吩咐，就听得船家吆喝着开船了，陆仁家的一愣，瞧了吴秋水一眼，便连忙往外探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要命人上岸去买东西呢？”
外头一个老婆子正弯腰移着跳板，听见陆仁家的问话，忙回道：“三爷说趁着南风，又是下水，叫人赶着开船呢。嫂子若有要买的东西，不妨等明儿，到了下个县城再买也不迟。”
陆仁家的听说是狄瑜的意思，不免为难了起来，向着吴秋水笑道：“奶奶？”
吴秋水一笑，叹道：“既是这样，那你先记着，改日打发人去买。”
陆仁家的才应了一声，又听得一阵叮叮当当，敲敲打打地声音响起来，看着吴秋水柳眉渐渐蹙起了，陆仁家的眉头也不禁皱了眉，转身往外去，口中不满道：“我说老姐姐，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这船才出京，难不成就有地方需得修补了？”
那收拾跳板的老婆子正搓着手的灰，听见陆仁家这话，忙忙往另一艘船上一指，诉道：“嫂子误会了，不是在补船，是三爷命人在那船上敲石头呢。嫂子只管放心，这两艘船在京中都已让管事检查过了，连漆都是新刷的，绝没一处纰漏。”
陆仁家的顺着那老婆子手一看，果见着那边船上，垒着偌大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狄瑜带着几个人手拿着锤子往石头上敲打着。
陆仁家的看得呲牙咧嘴，忍不住问着那老婆子道：“那些石头是打哪来的？我稍一不留神，怎么着？”
那老婆子一努嘴，忙道：“三爷带人买回来的。听说是人家船上捞起来的，三爷当时瞧着稀罕，到了船上，不知怎么又不顺眼了？拿锤子要敲开看看，里头是什么呢？”
陆仁家的好笑道：“这石头里头能有什么？还不是石头。”
老婆子应和道：“可是这道理呢。可如今不在府里，谁拿三爷有法子呢？”话才落下，忽就听得那船上，有人大声咋呼起来，“哎呦，这石头还真有东西？”
陆仁家的一听这话，探着脑袋直往那船上瞅，可这船中间隔了段距离，任凭她怎么探头，也看不清那石头里究竟是什么？
吴秋水听得外头人言说只是狄瑜一时心血来潮，也就不怎么不在意了，只从书箱里抽了卷书，拿在手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谁知，她才翻了一页，狄瑜就捧着一堆银白色的物体兴冲冲地跑进来，如同那七八岁地小孩子得了新鲜玩具一般，将手伸到吴秋水跟前，得意洋洋地献宝道：“你看，这是什么？”
吴秋水瞧了一瞧，只见得狄瑜掌心上堆着几团坑坑洼洼的银色固体物，上头还沾着，她也看不大明白，抬眼问着狄瑜道：“这，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
狄瑜一下笑了，说道：“这是金子。”
吴秋水偏了偏头，蹙眉道：“银色的金子？”
这成色得有多低啊！吴秋水默默吐槽。紫梨在旁听见了，忙笑说道：“奶奶想是不知道，这是用水银洗出来的金子，还得烧一遍儿，才是寻常用的金子。”
水银洗出来，不就是混汞法，吴秋水前世在战前往电脑里下载了那么多资料，还是有点作用的，她又看了看狄瑜掌心的银色固体物，这个学名应该叫做金汞齐吧
吴秋水笑了笑，看着狄瑜道：“倒是听人提过，是用水银来炼金子的……这就是从石头里找出来的？这也奇了，你怎么知道石头里有东西的？”
狄瑜一愣，他原是从梦中得知，才有意去发这一注横财，听得吴秋水这话，难免有点儿心虚，好在他买石头之前，便已找好了理由，当即挠头笑道：“说来也真奇怪，我见了那石头，就有些挪不动腿，又瞧着那石头形状奇怪，以为是什么难得的奇石，才买下了。谁知，抬到船上，那些管事皆说不是什么好石头，怕是上了当。我一气，便想砸开看个究竟，哪知里头竟全是这东西呢？”
说了这话，狄瑜又不免苦笑道：“我先一看全是这些东西，以为是真上了当，还盘算着将石头扔进河里呢，亏得陆管事见多识广，认出了这是金子。”
狄瑜这话可谓是真心实意。
他在梦中，曾听得那些狐朋狗友提起，某个附庸风雅的官家子弟，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清江县码头买了半船奇石，谁知被管事认出是假的，那官家子弟一气之下，竟找了个水深浪急的地方，将石头都扔掉了。
只有几块小的，被粗使仆从捡去做了别的用途。其中一块，被厨子拿去垫着砍骨头，谁知厨子力气太大，将石头砍成了两半，里头居然全是金子。
那官家子弟后悔不已，带着人在扔石头的地方打捞了整整半个月，连根草都没捞回来。
因是真人真事，当初讲述这事的纨绔也甚是可惜那些金子，狄瑜当时在梦中也正值窘迫之时，故而打听得特别仔细，未尝不是想着自个日后，若有机会逢着这样一笔横财，才不至于有眼无珠。
谁知真买到了石头，也敲开了，他还是险些错过，这也难怪，若真是十足的赤金，这石头搬运来搬运去，磕磕碰碰，难免露出端倪，倒是这样的金子，才能不易被人察觉。
吴秋水微微一笑，金子多了总不是坏事，便道：“这样说来，也合该你发这注财。只是这东西还得烧过，也不知能烧出多少金子呢？”
狄瑜忙笑道：“陆管事帮我合计过了，那些石头里的金子，怎么也有个百来斤？等烧出来了，我让人给你打一套赤金头面，如何？”
吴秋水扑哧一笑，说道：“你给了我头面，太太和姨娘那儿，你自然该备上一份，姨娘都有了，旁的亲戚长辈，你好意思不给？还有那些族里穷亲旧友，若听闻你发了财，要问你借钱打抽丰，你给是不给？再着船上这些管事仆从，陪着咱们回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今发了财，不说赏赐，沾沾喜气也是该的。这些人给了，日后到了南边，或是回了府里，便不能一视同仁，多少也要打发些？这么一算下来，你这点儿横财，怕是全蚀尽了都不够？”
吴秋水前世没少听那种中了大奖全家搬走的事情，起初还觉得这种中大奖的人太小心眼，可当她知道中了大奖被亲戚朋友从富翁借成负翁，以及中了大奖没搬走，然后不肯借钱被人灭门的例子后，瞬间懂得了社会的险恶。
狄瑜在梦中也经历过人情冷暖，听得这话，倒触及了心事，故而皱了皱眉，凝重道：“依你这么说，倒也是，可如今……该怎样？”
吴秋水无非是给狄瑜敲了个警钟，听得狄瑜这话，当即缓缓笑道：“这也没法，消息是不能瞒下了，可给不给，要给哪些人，怎么给，给多少出去，都需得三爷自个拿定了主意才是？”
看着狄瑜眉头越发紧拢，吴秋水的心情，不厚道地愉悦起来，又劝道：“横竖这船还要行上一段时日，三爷倒可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狄瑜本就是个没成算的性子，听得吴秋水这么说，只觉得头都大了，他想着嫡母素日称赞吴秋娘周全玲珑，想来吴秋娘心中定有主意，于是可怜巴巴地瞅着吴秋水，恳求道：“秋娘～～”
吴秋水一个激灵，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岸边的风景从松柏变成杨柳了，耳边偶尔听到的号子，也皆改了音调，看着山花烂漫，草木繁盛的河岸，吴秋水知道，这次旅程的目的地，就要快到了。
吴秋水揉了揉眉心，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针线，整齐如机器般精确的针脚，显而易见地表示出她的锻炼成果，拈起一根带线的绣花针，她屈指一弹，绣花针精准地没进了窗框。
收回绣花针，看着毫发无损的针线，吴秋水默默吐槽，林青霞版东方不败是她偶像没错，可比飞针走线，她更爱飞天遁地啊，能不能让她cos一下老版蜀山传，反正那也是林青霞主演啊？
吴秋水正感叹着修炼进度的缓慢，忽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金桃撩开帘子，进来禀说道：“奶奶，三爷说要打发人回京呢，问奶奶可有信要捎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横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