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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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阳台，上一个瞬间还安稳地待在室内此刻却随风鼓动如人形的窗帘——幻觉？菲尔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随即事不关己毫不上心地低下头扶正软绵绵地倒下来的少女。
他收回绕在九月颈后的手臂，将一推到底的针筒拔去针头放回衣袋，然后半拖半抱着失去意识的少女往斯塔克别墅的大门口赶。说实话，托尼·斯塔克会和九月发生冲突是他意料当中的事情——神盾局的不靠谱群众们甚至还拿工资打赌猜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间的矛盾一暴露出来就是平平淡淡却刻骨铭心甘愿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他刚刚在一旁看戏的时候都误以为自己误入了八点档伦理剧的片场，连结果都是这么的狗血——一个肝肠寸断离家出走，另一个心力交瘁累感不爱。
吵归吵，九月仍是没有离开——或说真正背弃斯塔克的打算，这让企图拐骗九月的菲尔十分头疼，只好一记手刀附送200mg类利多卡因麻醉剂直接把她撂倒，真是贴心又周全。
拎着九月踏上神盾局总部特派的直升机，菲尔再度回过头依依不舍地远眺，像是在等待某个人气急败坏地冲出来把九月抢回去。但半分钟前还有这个念头的男人早在看到菲尔打晕九月外加静脉注射时带着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消失了。心里隐隐有几分不祥的预感——比如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驴踢——菲尔迫于事态紧急没时间也没心情折回去一探究竟，只好遗憾地叹着气带九月上了直升机。
透过窗望着下方宏伟的白色建筑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抹残影，菲尔叹了口气，捂着额头默默地思索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他的主要任务只是协同娜塔莉亚·罗曼诺夫拯救危在旦夕的托尼·斯塔克，顺便把他爹的文件托付了，否则放在神盾局大家心里总有点毛毛的，而能不能要不要带走九月则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
没有人能够否认拥有近十年特殊生涯与训练的九月不是个当特工的好苗子，但她还没有好到让神盾局心甘情愿登上托尼·斯塔克的黑名单、两百年不转路人。优质员工菲尔·科尔森在一心一意为上司为大家考虑的同时，也暗暗为那两个别扭又莫名对纯爱系非常短路的家伙揪心——继续这样暧昧下去，势必会以其中一个人受伤作结，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是从小到大恋爱经验等于0的九月。于是他就在不影响计划大体走向的情况下顺手做了件好事给斯塔克提了个醒，旁敲侧击地告诉他再不来追九月就要被别人拐走啦。如果他们俩还真的一不小心成了，他也没啥太大的要求，来套铁甲就够了，胸口还要刻上金光闪闪的大字，“心灵之友——菲尔·科尔森”！！！
哎呀，想想就超级激动，心跳得比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还要快。沉浸在对美好未来遐想中的菲尔转过头，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地对靠在座位上兀自昏睡的九月说道：
“世界的和平就靠你了，九月小姐。”
假如九月醒着，那按照她现在的糟糕情绪她一定会不屑地耸耸肩残暴地回答“世界和平关我毛事！？”。但她目前都有点自身难保——游走在半梦半醒的罅隙中，九月无法感知到自我的存在，唯有定定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炽热阳光。
——是梦吧？
日晖透过参差错落的杈桠洒下美丽的花朵，新鲜妍丽的光景美得如此不真实，因此九月在第一时刻醒悟过来这绝对只是梦境。
——梦啊……我有多久没做过这么小清新的梦了？
漫步在寂静无人的林荫大道，九月一边轻快地踱着步，一边无意义地胡思乱想。偶尔童心大发故意地踩着树枝的影子走路，然后被拗出广场舞造型的自己逗得乐不可支。
这条道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闹腾了一会儿，笑也笑够了，九月在一棵参天榕树下站定，双手叉腰、苦恼地歪着头拼命回忆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
因为帮娜塔莉小姐隐瞒身份欺骗斯塔克先生把他气到不行；本来想低声下气一回、真心实意地道歉，“Sorry”的“S”都还没有出口就被他干脆利落地赶出了家门；再然后……再然后她就“BIU”地一下空降到这里了。
九月深沉地眨巴着死鱼眼。
无缘无故地做了这个无缘无故的梦，从潜意识的角度分析一定有它深层的内在涵义——不，不要跟她扯什么“周公解梦”，她从小学习马列恩毛邓不搞唯心的——关键就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经过三秒钟的谨慎推断九月拍板决定继续往前走，谁知她刚迈开步子，面前的大道就像她用脑过度后的发梢一样分岔了。
——这他妈是什么神展开！？
都说了她是唯物主义者了嘛——九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站在起点处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
按照大部分多结局RPG的尿性——她有没有说过，用斯塔克先生的电脑打游戏简直是非一般的享受！——不同的选择往往代表着不同的Ending：打倒大魔王和公主皆大欢喜啦，打倒公主（？）和魔王相亲相爱啦，等等等等。由于还没搞清楚自己正攻略到哪一步，九月踮起脚尖，怀着侥幸的心理、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
一条道路平坦光明鸟语花香，并将一直这么安宁下去，却会和她的梦想背道而驰；另一条路荆棘丛生还随时都有可能有去无回，但路口的告示牌上写了一行小字说“此路通往关押斯塔克公主的高塔，勇者们请不要大意地出征吧！”。
——斯、斯塔克公主是个什么鬼啦！
九月脑补了一下男人味丰沛得难以形容的托尼·斯塔克穿蓬蓬裙戴王冠的造型，顺利把自己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尽管如此，她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她是对拯救世界不感兴趣，但如果这意味着斯塔克先生……
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他。
——斯塔克先生负责维护世界和平，我呢，只要负责他的人身安全心理健康就好。
这个决定，从九月正式与托尼·斯塔克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刻在了她心底最深的角落，由一开始强制执行的命令，到现在的心甘情愿。九月想要的也许并不多，因此从未坦诚地说出那三个字，她只渴求能够得到斯塔克的信任，但他却从未做到这一点。因此双重的打击下九月觉得自己真的伤透了心。
——托尼·斯塔克对你就这么重要？
冥冥中有天音如是问道，声调和语气都无故地像极了长着一张NPC脸的菲尔·科尔森，更加深了九月觉得自己正在梦里玩全息模拟RPG的信念。她略一迟疑，自嘲地笑了起来，喃喃道：
“是很重要，感觉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生活突然被一道光照亮，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与美好从此就再也不想失去——不是说组织里的小伙伴对我不好啦，即使我的心智真和外表一样傻白甜也能察觉到那都是有目的的。首领是利用一月是占有，只有斯塔克先生……等一下，话说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觉得我可以套用所有少女漫画里的经典名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在意得不得了。
“真挚的关系容不下秘密，背叛只要一次就够了。从今往后我会毫无保留地爱他，至少在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着实有点羞耻PLAY的感觉，虽然眼前空无一人，九月还是非常不好意思地捂住脸，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她既庆幸这这只是个恍然梦境，又打心底遗憾斯塔克先生可能永远都听不到这番真情流露，妥妥的虐恋情深不解释——等等！说好的欢喜冤家嘴炮日常呢？她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
似乎是被九月这番颇有从容就义之风的言论惊到了，迷之天音回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登时让九月意识到了自己的欠考虑：“……看不出你说梦话的时候这么奔放。”
——啥啥啥啥啥！？梦、梦话！？
九月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大脑皮层尚未形成痛觉她便顺势撑地稳稳地站了起来。长发被冷汗（吓出来的）黏在脸颊上，九月狼狈地喘着气，与悠闲的菲尔·科尔森对视；后者翘着脚坐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的唯一一把椅子上，笑容可掬地看着面色苍白的九月，手里还把玩着一只看上去就异常高科技的录音笔。
“十分精彩的独白，完全可以媲美奥菲利亚的那段唱词。”故意似的赞颂着，菲尔冲九月摇了摇手，忽然一晃把录音笔变不见了，“不记录下来必定抱憾终生。”
——卧槽你记录下来我才会让你抱憾终生！！！
“你你你你你……你赶紧把音频删掉！”
足以放倒一个成年男性的药量对九月而言有些过头，她醒是醒了，脑子却像泡在胶水里似的有点糊里糊涂的，足足用中文“你”了半天才想起来怎么说英语。没想到菲尔的好人皮下是一副黑心肠，九月对这坑爹的世界感到无比忧伤。她气急败坏地要求菲尔立即销毁这些会抹黑她伟岸形象的证据，否则她分分钟拔刀砍了他！
……摸到身侧的手落了空，九月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手无寸铁好久了。
“我拒绝。”菲尔掷地有声地回答，轻松闪开九月稍显迟钝的偷袭，“不把这个寄给斯塔克先生怎么行？我相信我们都很期待他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尤其是你，九月小姐。”
“你这个恶趣味的宅男，难怪老大不小了还找不到女朋友！”方寸大乱的九月激愤地控诉，双眼慌张地转来转去，期以寻找到任何反败为胜的可能，“你、你听好了啊，如果我数到3你不把录音笔毁了，我就……我就逃回组织联合斯塔克先生炸了你们神盾局造福社会！”
她一边说一边奔向旁边的小窗子作势要开锁跳窗，菲尔胸有成竹地微笑着看她换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未说完的威胁硬生生扭转成声情并茂的“卧嘞个槽”。没有十几吨的冲力便死也打不开的小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茫茫云海，从平静地在下方流动的云层，九月大致可以推测出他们此时此刻正在上万英尺高空的平流层中缓缓飞行。
纯粹无垢的白看久了便觉得眼晕。九月昏昏沉沉地扶住窗框，转过头弱气地开口问道：“我们在哪儿啊……”难道神盾局要把她送去火星？不、不要啊QAQ！
菲尔的笑容愈发诚恳，“欢迎来到神盾局基地天空母舰（Helicarrier），九月小姐。如你所见，你逃不出去的。”
……你不强调最后那句话没人把你当傻瓜，科·尔·森·探·员。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就算我被赶出去了也不会流落街头，我大可以投奔波茨小姐从此和她幸福一辈子！”九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可奈何地坐回床上——话说神盾局的基础设施真不咋地滴，这床板真硬。
“就我个人的意愿——请你做客。”菲尔呲着白牙笑得人畜无害，试图打消九月的戒心，“但是大家都很想见你一面，”因为你和托尼·斯塔克的纠葛比八点档还让人揪心，“所以，不出来跟我见见他们吗？”
——其实是变相软禁吧？神盾局已经无聊到连无辜路人都要殃及了？
佯装没有听到菲尔的盛情邀请，九月满脸狐疑地盯着他，精明地眨巴着眼睛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两人间的距离近得菲尔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少女放大的脸庞占据了视野，瓷器般腻白莹润的肌肤几乎看不见毛孔，翠绿的眼眸如同嵌在这汉白玉石像中的祖母绿宝石。九月微微低下头的时候菲尔几乎快被吓跑了，他咬紧牙关才按捺住自己望着少女翕动着粉色的嘴唇吐出一句话：“……你在逗我？”
衣袋里倏地一轻，菲尔刚才藏好的录音笔，就这样被九月偷走了。
“哈哈哈哈想和我斗？也不看我在险恶的‘官场’里混了几年。”
九月得意洋洋地放声大笑——菲尔还从来没有听过她这般清脆肆意的笑声——指间灵巧地转动着录音笔，花式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最后，九月用食指与小拇指压住录音笔两头，痛快地把它给掰折了，不祥的“喀吧”一声令菲尔的胃部阵阵紧缩。
“啊，弄坏了。这玩意儿看样子可不便宜，更不用说里面还装着不能外漏的东西……不好意思啦，科尔森探员，你会原谅我的吧？”
她幸灾乐祸的语气恼人得让菲尔不想把真相说出来。少女的眼底沥出诡计得逞时特有的晶体般的闪亮，菲尔吐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额头贴着“老好人”标签的菲尔·科尔森才是神盾局的腹黑之王——他起身告退，用不卑不亢的口吻告知九月这里是罗曼诺夫特工的房间，便放心地把九月留在了里头，并且没有锁门。
轻轻松开门把手，菲尔站在门外，露出一个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微笑——另一支录音笔从袖口滑出，菲尔格外珍视地将它攥在手心。一想到一墙之隔的九月估计正沾沾自喜地跳着圈圈，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吃吃发笑的冲动——可怜的、可怜的女孩啊，她一定是忘了他本职工作是干什么的了。不知道把这段录音给托尼·斯塔克寄去，会获得怎样的效果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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