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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激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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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政府的猎犬，绮礼对自己的反射神经一直颇为自信。
通往武斗家的锻炼和数年的追捕经历为他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
目光的闪烁，视线的转向，小指或手肘的一点点偏移。
只要能够捕捉到这些细微变化，就能在发动前改变动作。
——现在也是如此。
绮礼奔跑着。
眼中完全没有切嗣身后的树木，和站在不远处的自动人形。
在快速接近目标的途中，他察觉了。
切嗣稍稍抬高重心，腿部力量蓄势待发。
举剑的手微微上仰，另一只手则描画出向外张开的运动轨迹。
好像要接住什么的姿势。
绮礼把右手架在上腹部，目标是切嗣的胸腔。同时翻转左手，掌心向上。
如果切嗣使用上段斩击的话，凭自己的力量完全能够承受。
不仅如此，还能拖住剑的动作并且向上挥动。
让他尝尝武器脱手的滋味也无妨。
眼中只有彼此的男人们，挨近了身体。
黑色的剑如预料中的那样，自上而下挥舞。
带了一个微妙的斜角，如同切削飘摇的枝条般。
绮礼这才注意到，切嗣挥剑的姿态有种优雅的味道。
手臂的出力方式和运动轨迹一点都不粗野。
腰腹部的动态看起来相当柔韧。
直觉判断那绝非来路可疑的剑法，而是经过正规教学和严格锻炼的。
在他记住这个结论的同时，两人又一次贴到不能更近。
强大的力量正面碰撞，制造出一种酣畅淋漓的错觉。
冰冷的武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彼此仇恨<互相吸引>地依偎在一起。
锋刃抵着锋刃，身体抵着身体。
两人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交缠在一起。
——不。与其说是交缠，不如说是较量。
挟带着各自的执着和信念、非要分出个上下雌雄不可。
从第一次和他对上眼，绮礼就觉得卫宫切嗣是个难以对付的男人。
那种圆滑、游刃有余的态度。
无法切实地捕捉到他的弱点、破绽。
现在也……
绮礼俯视着被压制的切嗣，男人拼命的表情一点不漏地映在他的眼瞳里。
近看才发现卫宫的眼神缺少生气，和希望。
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泰然接受。
绮礼割断了自己的遐想。
右手的黑键毫不客气地扑向男人的胸膛。
可惜没能一击命中。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对手的膝盖前方有数个闪烁的表示框。
那是……改派的加速术式。
这个时候才加速还有什么意义——这样讥讽地暗想。
男人提起脚跟。
推断他是想使出踢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和左手对抗的劲道显露出疲态。
又打算松手然后抽回武器吗？
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指节和腕部用力，黑键死死咬住剑身。
这个时候放开的话，切嗣的武器就会飞往手够不着的区域。
若他赤手空拳，绝对没有胜算。
所以，绮礼判断他不会放手。
可是——
来自左手上方、持续对抗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
乌黑的剑发出快要断裂似的啸声，回转着被绮礼的力量抛甩向空中。
在这之前动作起来的、绮礼的小腿。
本打算攻击对手的下盘，在膝盖触及表示框之前。
却遇到了意外的阻碍。
带着千钧之势踹击的腿部，中途触发了略低于膝盖的表示框。
同样是改派的式样。
然而操作的内容却是——
减速。
或者说，衰减。
被切嗣的佯攻所引诱，绮礼一脚踏中他布下的衰减术式。
无论是身体还是头脑都无法理解这个作战的意义。
但还是，不假思索地动作起来——
被迫减速的右脚索性扎根在地面上，气息匀而不乱。
并非带着百分之百的胜率，落空过一次的右手再度出击。
黑键如愿以偿地扎进温热的人体。
那个须臾，一丝奇妙的甜蜜和快意掠过绮礼心头。
下一次喘息之际，左手代替右手，乘胜追击。
陡然空闲的五指收起兵刃，攥拳带风，袭向敌人的身体。
才被凶刃刺中，切嗣又受到一次猛力的击打。
绝非做戏。男人不自然地仰倒，双脚离地向后跃起。
身体被拳头的力道击溃，失去平衡。
绮礼挥出的单手剑在林间湿润的空气中减速。
呼，呼地——
甩出一条狼狈的逃亡轨迹。
最后，剑和它的主人几乎同时着地。
胜负已分。
宛如走出恼人的浓雾，绮礼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视野和思考都一片清明。
他冷冷地观察落败的对手。
那戏谑的、仿佛知晓一切的神情。
终于被打破了。
切嗣的脸有点歪曲，眉毛吃痛地扭到一起。
无言地支起胳膊，拿手覆住伤处。
鲜红的血液从狰狞的爪痕中流出，很快浸湿了整个手掌。
绮礼调整站姿，收起左拳，右手转为投掷姿势。
不能手下留情。
还差一点就可以……
绝不是要夺取他的性命，而是要让他无法行动。
这样自己才能带走时臣师。
绮礼眼睛眨也不眨地，投出两枚黑键。
瞄准切嗣的大腿和肩部。
可是，熟悉得如同身体一部分的武器刚脱离指间，某个熟悉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
“时间到了，切嗣大人。”
还没来得及对上那个人的视线，三个细小的影子破空而来。
“沿着我的视线，贯穿吧——”
姿态优雅地平举右臂，面向绮礼，冷然宣告的人——
是时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