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乐成》暗夜行路

22、冰水

　　第二十二章

　　不管我是不是酒精，宋乐成变成了冰水。我在很短的时间内，跟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私人交集。
　　他辞了英语班的part time的工作，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开始以为他代的课不是我班上的，有一次，那个曾经提问他的女孩说了句帅哥不干了，我才知道，宋乐成在前不久辞了职。
　　我连着两个周末去了那个书吧，他也不在那里做九宫格了。
　　甚至，我偷偷地去了一次天台，在他常去的额那个时间，他也不在那里。
　　我很惶恐是不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他告诉我消息的事儿跟唐棠说然后导致他遭到权力的质疑，他生了我的气。
　　我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过了一会儿，收到他一条短信
　　‘在开会，有事儿么？’
　　我回‘开完会再说。’
　　后来他打电话过来，问我有什么事儿，我把我的惶恐跟他说了。
　　他说“是我选择告诉你，后面发生什么事儿也都是我的原因，你不用介意。”
　　“影响到你了？”
　　“没有。”他说“周寰坚持要我做律师。”
　　“那你……”
　　“就这事儿嘛？”他问“没别的事儿我挂了。”
　　我嗯了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我几乎没有什么立场问他为什么辞了工作，为什么周末不去书吧，为什么也不再上楼顶。

　　工作时间，我们偶然还是可以见到，比如例会的时候，他专注地开会和发言，就像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不一样的是，我的心境变了，我见到他会心跳，我会时刻想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只有有一点点关联，我都能想到他。比如我经过什么法院的时候，我会想起我们那次出庭；看见他的同款车在路上的时候，我会想那是不是他；看见律师的任何信息，都能想到他工作的样子；甚至，盯着我带饭的饭盒，都能想到他曾经吃掉了我做的三明治。
　　我完了。
　　可我又回到了起点，任何宋乐成的消息我都是从双E口中，甚至是唐棠告诉我。
　　唐棠说周寰还是坚持委托宋乐成来办他的离婚案，宋乐成的私人时间都给了他。
　　我脑内革命了一下，这么说，他周末时间也是跟周寰讨论案子了？
　　唐棠还告诉我周寰时常提起我，他好像对我真的有兴趣。
　　“离婚的男人你会考虑么？”她可能想起我喜欢宋乐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着和宋乐成怎么样了，其实他没有周寰有情趣。不过是长得好看而已。”她想了想，又补充“没准你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万人迷，如果你和他怎么样的话，会很有面子是不是？”
　　“我没这么想。”
　　“周寰其实被他那老婆折磨的不善，整个一个母老虎，仗着家里有底儿，周寰之前是用她和家里借的钱做本钱起的家，她就揪着这点，说周寰过河拆桥。她当初也是拆散了周寰和前女友，耍了手段的。周寰想离婚很久了，而且他们分居也几年了。”
　　我听着，突然想到，唐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嗨，你别瞎怀疑，他跟宋乐成说的，我和权力在旁边听着么。”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不要选宋乐成还有一个原因，他身体不好。”
　　“怎么？”我一惊。
　　“上周六，我们不是一直在酒店里面说事儿么，他突然就去厕所了，一会儿和权力出来，晚上权力告诉我，说他在厕所隔断里面吐。我们中午饭的时候，没喝酒。上次他不是也吐么，你还记得么？”
　　“记得。”我点头，心有点疼。“你们这个周末还在那个酒店么？”
　　“在呀。”唐棠说，然后看我“怎么，你要来。”
　　“恩。”我说。

　　周寰见到我很高兴。
　　但是我错误估计了其他的事儿，那天，唐棠，权力，宋乐成都没有来，只有周寰和我。
　　点菜的时候，周寰问我想吃什么，我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周寰说“谁啊？”
　　“唐棠他们，还有宋乐成。”
　　“他们今天不过来，就我们俩。”
　　我惊了。这成了我和周寰的约会。
　　周寰却说“正好，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我不爽，想立刻走。
　　“我之前有个女朋友，我们俩是大学同学，感情特别好。”他把饮料往我面前推了推“你爱喝乳酸饮料，她也是。”他脸上表情柔和“后来，我们没结婚，因为我和现在这个老婆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听着他讲。
　　“我不知道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选择她，还是我发达的机会。但是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他把眼光移到我脸上。
　　“小诺，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你离开酒店的时候，我想到了她。”
　　我无语地看着他，我从来没以为周寰有这么多故事。我认为商人，就是自然而然的因为自己拿手的买卖，在某些天时地利地配合下，发达了。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你跟她一样，是个简单直接自然而且单纯的女孩，让人感觉很舒服。”他又往我盘子里夹菜，我还都没有动“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什么，在我离婚前，我也不会承诺你什么，不过，希望，我们能在我恢复单身的时候，有个继续交往的机会。”
　　我盯着他“你是想给你做过的一件后悔的事找个心理平衡的机会么？”
　　他赶忙摆手“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做替身什么的，我是想好好谈个恋爱。”
　　我喝了一口乳酸饮料
　　“这个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想好好谈个恋爱。”
　　他面露喜色，挑了下眉毛，看着我。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有喜欢的人。”我说。
　　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随即探寻地看着我“听说，这个人是，宋乐成？”
　　好吧，我终于明白了，我不能跟唐棠说任何我不想别人知道的事儿，我怀疑，宋乐成也知道了。
　　“是。”我索性承认吧。
　　他笑了一下。“你认为他适合你么？”
　　“我只是喜欢他。”
　　他笑了一下。“吃饭吧，菜都凉了。”

　　我后来跑到了书吧，因为那天是周六，我打车去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楼去，果然，在那一角，看到宋乐成。在阳光射进来的窗下，他安静地伏在桌面上，手里的笔不时地在书上填写着什么，旁边放了一杯水，还有吃了一半的沙拉。他的耳朵里塞了耳机，似乎在听着音乐。我以前好像问过他喜欢听什么歌，他回答说，一切好听的歌。我不死心地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他说一切好听的类型。
　　他忽然慢慢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目光里带着探寻和一丝迷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轻轻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穿越到了外太空。
　　那个画面，在之后很久很久，都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这欢乐城市里的宋乐成，已经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