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那么简单》zaq

4、第 4 章

　　上车之后，他们就没说过一句话，车厢陷入一种略显尴尬的沉默。其实尴尬是Cobb的感觉，未必就是事实。毕竟不说话是常有的事，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待在一起，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交流。
　　Cobb说不清这种尴尬感是从哪里来的。他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搭档，Arthur没什么表情——Arthur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他不应该对此感到异常，所以这不是让他尴尬的原因。
　　那么原因是什么呢？
　　Miley。问题肯定出在Miley身上。
　　Arthur从来没有正面评价过他和Miley的关系，但这种刻意的回避似乎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Arthur很在意这件事。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特别是事关爱情之类容易纠缠不清的感情时，Arthur是那种非常老派和守旧的人。他肯定不赞成Cobb和Miley保持一种亲密的朋友关系，只要他还怀疑着Miley对Cobb的迷恋并未变成过去时。这种怀疑从他看着Miley和Cobb在一起的眼神中可以窥出一二。Cobb足够了解Arthur，了解那些眼神里一闪而逝的细微情绪。他不知道Arthur为什么总是抱持着这种想法，事实上，他和Mal结婚之后，Miley就已经完全回到朋友的位置上了。现在连Miley都要结婚了，Arthur为什么不能对那么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释然呢？
　　所以，也许是Arthur对他和Miley今天的重逢有什么想法但他绝对不会说出口，和自己知道Arthur对他和Miley今天的重逢有什么想法但他绝对不会说出口这两件事相互作用，才会让车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但Cobb很快又觉得并不完全是这么回事。至少他自己还介怀别的事情，那个讨厌的像苍蝇一样嘤嘤嗡嗡的Howell。他早就告诫过Arthur离Howell远一点，但Arthur从来没有当回事过。他总是不以为意地告诉Cobb他不会变成Howell的搭档，让他放心，然后继续和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保持良好关系。Arthur从来不明白重点并不在于Howell想把他挖走，而在于Cobb厌烦这种楔而不舍的卑鄙行为。
　　瞧，这又是一件他们心照不宣但难以达成妥协的事情。
　　Cobb突然意识到他和Arthur之间一直有一些奇怪的问题。它们不大，也不重要，却像鞋里小小的砂粒一样，让人很不舒服。他们甚至没办法开口去讨论这些问题。因为它们涉及彼此的隐私，而无论是Cobb还是Arthur，都不是会去侵犯别人隐私的那类人。何况讨论这些实在太小题大作了一点，以至于根本没办法达成什么协议。
　　Cobb又看了Arthur一眼，这次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为。
　　“怎么了？”Arthur问他。
　　Howell和Miley这两个名字在他舌尖上打着滚，但他最后却问道，“你明天晚上打算做什么？”
　　“什么？”
　　Cobb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他极少做的事情，询问Arthur的私人安排。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在想着那些关于个人隐私的东西，所以潜意识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只是随便问问。”
　　他没指望对方回答这个问题，但Arthur给了他答案，“我想约Neal出来吃饭，如果他有时间的话。”
　　新出现的名字让Cobb小小地吃了一惊。
　　“Neal？”他转头看向Arthur，“那个Neal？”
　　“还能是哪个Neal？把头扭过去看路，Cobb。”
　　“我以为他还在监狱里。”
　　“Doney说他已经出来了。而且还说我绝对猜不出他现在在干什么。”
　　Doney，那个专爱惹事的Doney。Cobb不喜欢搭档和Neal一起吃饭这个主意，他该更早把Arthur拉走的。
　　“不会在干什么好事。”
　　Arthur的声音沾上了一点笑意，“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Neal？”
　　“没有理由。”
　　“别这样，”Arthur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的语气说，“他不过是偷了一次护照，而且当天晚上就还给你了。”
　　“对，”不提倒还好，一提Cobb立刻冒出满肚子火，“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能在旧金山多待一天好陪他看某个给蒙娜丽莎画胡子之类的艺术展！”
　　“那个展览和达利没有关系。”
　　“真抱歉，达利已经是我对后现代主义艺术了解的极限了。”
　　“达利是超现实主义，不是后现代。”
　　Cobb不满地嘀咕道，“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Cobb。”
　　Arthur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显然他觉得向Cobb普及艺术领域的知识是一种时间和精力上的浪费。
　　但他可以和Neal Caffery就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聊上一整天，Cobb不悦地想。他隐约意识到自己不喜欢Neal的理由其实非常简单，但他不想去深思那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