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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裴有倚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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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溢彩流光。
夜市小贩吆喝不断,湖上画舫精致华贵,就连青楼门前的姑娘们也被这如斯夜晚衬托的更加妖娆有致。
街上人群一如往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我与苏宁并肩而行,脚下步子悠哉游哉。
虽说这无双城的夜晚向来热闹,但是很显然,今日这热闹在裴府显现的更为尤甚,老远便瞧见了裴府门前停靠着的一辆辆马车。
不得不说,裴恕这四十生辰办的还真是够盛大的,估计这无双城只要是有些家底子的都被他请了去。
爹爹本是想要让我们一家人早早便去,但是出于我和苏宁向来是脱离组织行动的人,故而直到这寿宴快开始时方才入席。
觥筹交错,众宾欢也,温婉琴音环绕于耳。
主桌席上,裴恕锦衣华服,面带红光,娇妻美妾陪坐两侧,好不惬意。
虽然裴恕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但是,他却是一个十分有钱的知府,而与之矛盾的是,他不但为官正直而且还颇受百姓所爱戴,可算得上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老好人。
只见他举起手中杯盏,哈哈一笑,“今日是我裴某人的四十生辰,首先要谢谢各位给裴某这个面子,其次,今日在坐的都是朋友,裴某也不是这无双城知府,不过同大家一样,所以各位不用拘谨,哈哈,最后,各位也知道我五夫人在城中新开了水仙韵月楼,这以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关照,哈哈哈。”说完一饮而尽。
待裴恕饮完坐下,便听见众多参差不齐的声音开始起哄。
我轻笑一声,“咱们这知府大人果真乃奇人也,你说,这云锦国还有哪一个做官的会像我们大人一样向人宣传多去青楼的?”
“小依所言甚是。”
闻声,我正要夹菜的手一滞,旋即侧头看去,正见楼如故一身白衣,面上谦和而笑的坐在我身侧,清透如玉。
我眯了眯眼,然后对他微微一笑,“夫子怎的坐在这里了,我二表哥呢?”
楼如故将合着的折扇向他方才所坐的位置一指,继而撑开折扇一摇,“苏兄方才说我的位子距离冰清较近,所以与我换了一换。”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抚琴之人竟是水冰清,再看看苏宁,只见那厮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人家身上了。
抽了抽嘴角,收回视线,正见楼如故笑看着我,“小衣,为师看你嘴角抽的厉害,可是方才酒喝多了,导致这酒精麻痹了脸部神经?”
我哂笑一声,“多谢夫子关心,我好的很,好的很!”
待我说完,他将脸向我耳根处靠了靠,继而放低声音调笑道,“我即是你夫子,又是你心仪之人,这关心你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小衣如此客气岂不是太过见外了些?”
“你——”忽然感觉一道冷的彻骨的视线定在我身上,不觉哆嗦了一下,我闭上嘴,下意识的向某个方向看去,却见水冰清正面带微笑的向我颔了颔首,犹若点漆的瞳眸里却似乎带了些……警告?
指尖在杯盏边沿轻轻摩挲,我亦回她一笑,同时心中也在暗自思忖。
“大哥……”柔柔细细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小月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个位置?”
我挑了挑眉,正见她面上微红,水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扬起嘴角,毫不犹豫的道出一个字,“好。”
若说这世上谁与我是臭味相投的,那绝对非苏宁莫属。
但,这若要说这世上我最疼的是谁,那便一定是我小妹夜馨月了。
小月小我三岁,正及二七年华,小丫头长的极是水灵,只是这性子却是有些说内不内说外不外。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只有在我和苏宁面前的时候这丫头才会耍狠,而在外人面前,那可绝对算的上是温婉娴静。
此时,我正巴不得早点远离楼如故,小月如此一提,倒是正好给了我个可以名正言顺的理由了,我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乐意。
刚欲起身与她换位置,便忽然听见一个吵杂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有没有搞错!我怎么有你们这群废物哥哥!”带怒的女声,还带着两声啪啪的声响。
而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厅堂,此刻众人已是纷纷禁了声,随意一瞥,正巧瞥见裴恕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心下旋即了然。
都说裴府千金刁蛮任性,如今看来倒是有幸得以见识一番,却是有些意思。
片刻功夫,便见两个身穿锦服的男子逃也似地跑了进来,紧接着是一个身穿朱红罗裙手持银鞭的女孩子追了进来。
想必这应该就是裴恕唯一的女儿裴倚画了。
倚画倚画,般般入画,果真是人如其名,看上去虽与小月的年岁相差无几,却已是出落的甚是可人,只是这性子,却是和小月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只听裴恕轻咳两声,以示提醒,裴倚画却仿若未闻,执起手中银鞭便又在地上啪啪甩了两下,继而双手叉腰,杏目一瞪,“裴宣!裴秋!你们两人的脑袋是豆腐做的?让你们帮爹办个寿礼都办不好,我辛辛苦苦找玉器店师傅做的玉如意就这样被你们两个混蛋给弄碎了,我今天要是不把你们身上打开花我就不姓裴!”
闻言,我抖了一抖,这位小姐,果真是……呃……不好说,不好说。
那三人你追我跑,弄的厅里的杯盘是一个接一个的落地而碎。
我有些同情的看向裴恕,正见他已是气的脸色发青,一旁裴夫人口中直直念叨,“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忽然感觉衣袖紧了一紧,这才发现小月紧紧攥着我的衣袖,大半个身子躲在我身后,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我笑了笑,正要出言宽慰,便见裴宣和裴秋向我这奔了过来。
“夜兄,你要救我们兄弟啊!!!”裴宣顺势跑到我身后,将我拖到了他和裴秋的面前以做肉盾。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这两人好事想不到我,麻烦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哼,一个大家闺秀如此简直是有伤风雅!”苏杭轻叱一声。
我看了看我那长的风流倜傥,脑袋却一本正经的大表哥,大感无奈。
裴倚画停下步子,手朝苏杭一指,“你这个死书生,有种再给本小姐说一遍!”
苏杭冷哼,“朽木不可雕也!”
裴倚画一怒,鞭子就朝这甩了过来,来不及多想,眼看她的鞭子就要落到小月的脸上,旋即抽出玉箫,将裴倚画甩过来的银鞭紧紧的缠在了上面,手肘一个用力,便将她手中银鞭顺势给带了过来。
心中顿时一惊,原来这裴倚画竟不会武功。
裴倚画似乎也愣住了,她本就不小的眼睛此刻睁得老大,“你,你竟然敢跟我对着干?”
我将缠在玉箫上的银鞭取下,笑了一笑,“岂敢岂敢,在下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已。”我将鞭子还与她,“再者,今日怎么说也是裴大人的生辰不是?纵使裴小姐再如何生气,这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否则今日的寿宴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个笑话,裴小姐,你说在下说的是也不是?”
待我说完,裴倚画白璧一般的面容上倏地红了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地面的狼籍,口中有些支吾。
良久,裴恕走了过来,一手指着她,一边无奈道,“你这丫头,哎……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裴倚画憋红了脸,“我…我……”
她横我一眼,我无语,旋即说道,“呵呵,裴小姐生性率然实属少见,裴大人就不要生气了,怎么说今日也是个喜庆的日子不是,再说了,我们大家也没有觉得裴小姐有什么失礼之处,不过完全是出于一片孝心罢了,众位说对不对?”
“对对……”
“夜公子说的极是有礼啊,裴大人就不要生气了……”
“我也赞同。”
……
我轻叹一声,顿感松了口气,见裴倚画陪着裴恕走了开,裴宣和裴秋两人立马跳到我跟前,一脸嬉笑,“嘿嘿,夜兄,真够意思,正巧我与二弟前日刚买了一艘画舫,要不改日一起去坐坐?”
我挥挥手,“得了,每次和你们两个出去都没什么好事,我都怀疑你们两是我的克星了。”
我顿了顿,“怎么说今日也是你们父亲的生日,怎么,就准备一直把时间耗在我这儿了?”
两人一愣,旋即笑道,“对对对,夜兄说的是,那,改日再聚。”说完便向主桌席上走去。
“小衣。”楼如故折扇轻摇,似笑非笑。
我哼哼一声,“夫子又有何指教?”
他眉梢一挑,“你是不是对为师有非分之想?”
“我——!!!”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淡定,我要淡定,“夫子,你哪里来的如此自信?”
他折扇一合,温润一笑,“我只是觉着,你这处世待人的态度倒是和为师越来越有些相像了,只是还略欠火候,不太圆滑。”
我白他一眼,“夫子谬赞了,我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至于对夫子的非分之想,这个,我看还是算了吧,夫子是仙,染衣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还是不高攀了。”
他折扇“啪”的一合,放在手中随意把玩,“无妨无妨。仙凡有别确实如此,但是,若你……罢了,来日方长,他日你自会知晓。”
我嘴角一抽,“夫子有话就直说了吧。”
楼如故笑曰:“天机……不可泄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