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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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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虞啸卿准备妥当去向长官辞行,不意外的看见天未亮便离开的杨立仁此刻正在会议室里跟邱清泉说些什么,瞧见他进来,邱清泉点头回应虞啸卿那个总是利落好看的军礼,杨立仁则是靠在椅背上伸手招呼他来一旁坐下,都不是什么拘束的人,一番的临行部署倒也很快完结,并没多少寒暄,临行时邱清泉一句劳烦立仁兄到惹得杨立仁笑了,扭头看虞啸卿,然后拍着邱清泉肩膀说客气了,随即便相携一同往外走。
虞啸卿在他俩身后急急的跟着,偏偏杨立仁似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邱清泉闲聊,来到车子旁,俩人才依依话别,然后杨立仁便抢先一步坐上了驾驶位,慢半拍的虞啸卿隔着车窗看他,杨立仁便笑,手摁在喇叭上闲适的拍了拍,一脸你抓紧时间的表情。
好在虞啸卿并不怎么介意谁来开车,从车后绕到另一边坐副驾驶上,斜眼看他,此时那人反而稳下身子不再动弹了,弯了眉眼笑着说:“我可不敢再坐你的车子,啸卿。”
不理他这明显的调侃,虞啸卿关心的是他坐在驾驶位上却没有半点要发动车子的意思,“怎么还不走?”
“马上了。”杨立仁随口应着,手上却还是不动,终于在虞啸卿失去耐心之前忽然示意他回头看。
这下不用杨立仁开口虞啸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远处的另一辆车上唐基正跟一个挂了少将衔的军人一路说笑着准备上车,明显的不快显在虞啸卿脸上:“怎么他们军统的人还是不放心么?”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们有我们的想法”杨立仁从后视镜里看后面车子的状况,悠悠道,“场面上的事,总要做周全的。”
虞啸卿不接话,看后面那头终于准备妥当,才给杨立仁说:“走吧。”
杨立仁看他一眼,便发动车子,鸣笛给身后那辆车示意,就当先驶出了军部大门。
跟虞啸卿开车的风格不同,一路稳稳当当速度倒也不慢,路上杨立仁不多话,虞啸卿也不会主动开口,平稳的车速倒是让他连日里缺少睡眠的身体开始有了睡意。车子上没什么人,警卫都跟在后面的车上,似乎是跟在这人身边就会安稳的放松,想着回去禅达要做的事情,渐渐的便闭上了眼睛。
回去的路程不短,虞啸卿拒绝了要来开车的警卫,跟杨立仁一路替换着休息,等到了禅达,天已经是擦黑了。未进师部便遥遥的看见张立宪何书光已经在门口站着,瞧见他们的车子来,都一下站直的身子,张立宪更是抢先一步先迎了上来。
一等车子停下,张立宪便是一个极漂亮干脆的军礼,“师座!”沉默了一路的虞啸卿此时才看出些笑意来,用几乎可以称得上温和的表情看着张立宪又给一旁的杨立仁敬礼喊一句:“杨主任。”
杨立仁倒是一直心情不错的样子,笑着回礼了便给张立宪说:“去后面迎一下你们唐副师吧,还有军部来的陈主任。”
张立宪看看虞啸卿,后者没什么反对,于是就领着何书光一干人小跑着过去了。
看张立宪走远,杨立仁这才追上了已经进去师部大门的虞啸卿笑着说:“那小子越来越像你了。”
不出意料的被虞啸卿瞪了一眼,他也不恼,只随着虞啸卿一路去了后院的休息室,等一切都安排好,早已过了饭点。唐基陪着陈主任跟杨立仁在偏厅里边吃边话,虞啸卿跟着陪了会,就要起身告辞。唐基知道他脾气,笑着跟陈主任打圆场便由着他去了。
杨立仁不追,跟着他俩一起闲聊,虚虚实实的事情,各自打算,等散了席一路悠悠的去寻,没费多少力气便在一颗老树旁的屋檐下找到了虞啸卿。
那人正背着手站在那看着不远处一片落下的树叶发呆,慢慢走过去跟他并肩,短短的俩月不见,就觉得虞啸卿身上多了几分焦躁孤独的萧杀气,此刻站在月光底下,更甚。
沉默了会开口:“想好了么?”
“什么想好了?”
“龙文章啊。”扭过头看他,“能让你为着他生死去军部跑一遭的,你想要的只怕你已经清楚了。”
虞啸卿不接话,此时的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接些什么,良久才望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道:“他就在那里面,你要去看看么?”
“不必了,什么个模样明早就知道了。”杨立仁一副淡淡的样子,眼睛却看着那间屋子没有移开视线,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倒是晚秋的凉风让俩人身上都有了寒意。
“走吧走吧不早了。”伸个腰打破之间的沉寂,看虞啸卿回神,才忽然凑他耳边说,“其实我也真想看看那个一开始就冒充了你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杨立仁他也没有失望,第二天的庭审让他忽然就见到了人生中绝不多见的那么一种人,几乎有些好笑的看虞啸卿与龙文章在庭上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唱一和,好笑的悲伤的愤怒的羞愧的,听虞啸卿一遍一遍问着在哪学的打仗,还有庭下那人拐着弯的着急表达,直到虞啸卿一枪打在龙文章的脚边,看惊慌起身的陈主任和抬手去压虞啸卿拿枪那只手的唐基,枪口还在兀自冒着烟,杨立仁却清楚的明白了,他不想让他死。
再然后的事情似乎都成了程序,庭审结束后的杨立仁终究还是去那间关了龙文章的屋子,看着这个似乎永远都没有一句真话偏偏还要一脸真诚看着你的不似军人的军人,谈话不多,多是闲聊,天南海北的闲话,却是一句紧要的话都不提,杨立仁聪明的不开口问,龙文章自然也不会自己贴上去答,庭审的结果在这俩人之间忽然就绕开了不去提起。
等回去住处时,便瞧见了等在那里的虞啸卿,知道他的来意,就耐心的听了,待到最后,才道:“世间事,了犹未了,终将不了了之,你觉得他有留下的必要,其它的事情便无需考虑太多。”
“你要我来,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瞧着坐在那的虞啸卿,忽然又笑了,“但愿你不会看错人,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