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仁虞啸卿]归字谣》蚂蚱_Amon

4、第 4 章

　　第四章

　　虞啸卿说要杨立仁去陪同庭审，唐基笑笑不说什么，只说杨主任一路舟车劳顿需要休息，而且晚上跟美国人还有个宴会，不如明天一早再出发，笑眯眯的眼睛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来。

　　唐基不反对，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虞啸卿也不再拒绝，回头看杨立仁一副一切听你安排的表情，从重庆到昆明一天多的路程确实从那人脸上瞧出一丝疲惫来。

　　有些歉意，率先领了路去自己的休息室，唐基看他俩走远，也不跟着，背了手站在军部大院里平和得似乎只是个出来晒太阳的老人。

　　杨立仁甚少在前方战场出现，跟着虞啸卿走在军部大院一路也没给人认出来，倒是领口耀眼的少将衔惹得过往的军士给他敬礼致意，嘴角挂着笑点头回应，跟在虞啸卿身侧不紧不慢的走着。

　　直至进了门，才忽然凑过去把虞啸卿抵在门上低声道：“啸卿，你是想我们住一起么？”

　　然后意有所指的扭头去看那张不大的行军床，虞啸卿却不吃那一套，后背靠在门板上也没耽误他拨开杨立仁撑在身侧的手去正自己的军装：“你来到这儿邱长官只怕比我更早知道。”

　　拉开些距离去解开领口，颇有几分无趣的放开对虞啸卿的压制：“只怕我一去你邱长官那里就被拉住秉烛夜谈了。”

　　“你们那些神神秘秘的事情我管不着，夜谈时记得说跟我回禅达陪审就是了。”

　　“怎么不是你自己去说么？”

　　“我要去找美国人。”转身去桌边拿准备好的资料出门，经过杨立仁时顿住了，站在他面前忽然笑了，“立仁，很高兴你能来。”

　　一闪而逝的温柔神色，半身笼在正午的阳光下，从到昆明还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他，这会离得近了，才察觉出似乎是又瘦了些，大半个脑袋都被头上的钢盔遮住，微翘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连带着修的齐整的胡子都温和起来。

　　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微笑，俯身过去凑耳边说：“你知道就好。”

　　距离太近动作太暧昧，原本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谢意被杨立仁故意曲解的回应让虞啸卿突然不自在的扭过头，眼睛瞧着窗外斑驳的树影道：“杨主任你该去邱长官那里了。”

　　直起身不再去逗他，把随身提的小箱子递给虞啸卿道：“重庆带来的小玩意。”

　　然后便拉开门走出去，利落的倒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直到晚上的宴会之前虞啸卿都没再见过杨立仁，自己忙着分析驻守计划和争取物资，知道自己说过的事情杨立仁不会敷衍，忙起来也便不去想那么许多。

　　虞啸卿向来准时，于是等他算好时间赶去会场时，正巧也看见了同样准时的杨立仁正跟他的上峰熟稔的并肩走过来，瞧见虞啸卿站在那，便笑着打招呼，扭头跟一旁的邱清泉不知道说句什么，惹得后者爽朗的笑，等再去寻虞啸卿时瞧见他已经被一旁的美国人拉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去了。

　　怒江的沿江防线拉得并不短，一个禅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虞啸卿作为少有的上校师长在一群长官里不可谓不打眼，他自己却不觉得，早先的留洋经历倒是让他在那群美国人里很吃得开，直爽的性格也符合那些人的脾胃，杨立仁遥遥的看着，不由自主的弯起一抹笑，那人总是这样，不自觉的让人想靠近想信服，偏偏在离得太近时便又避开，高瘦的背影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拉得极长，映在一旁的窗帘上，幽幽的不真实。

　　忽然间起了玩心，不着痕迹的移过去拿手指在那个人影上勾画，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旁的虞啸卿回头，刚好瞧见那个虚划的手指和好整以暇端着酒杯的杨立仁，后者看他看过来，举杯虚敬一下便低头抿酒，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但是微翘的嘴角明显看出那人的心情着实不错。

　　有些无奈转过头去，却还是为杨立仁孩子气的举动莞尔，被一旁的美国人板着肩膀耳语也没想着要挺直了腰去拉开距离，难得心不在焉的想起那个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划的样子，随即便因为稍稍的走神而懊恼，迎上对面美国人的眼睛继续自己刚刚讨论的话题。

　　宴会结束的很晚，散场后又被拉去谈事情，等虞啸卿回到住处时，推开门却瞧见杨立仁正坐在自己的桌子旁看书，听见门响头也没有回的说一声：“你回来了。”

　　被他这句反客为主的问话弄得一时噎住，原本的疑问也一下卡在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走过去摘下钢盔和武装带放桌上，“邱长官不会说没有空闲房间了吧。”

　　“那倒没有，”抬眼看他，因为虞啸卿解领口的动作眼神微微暗了下，“我只是说虞师长盛情难却……”

　　虞啸卿这时的样子倒是很像想要掐死他，脱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继续：“那杨长官随意好了。”

　　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便转身去了自己的行军床，一天行程赶得太急，夜已深疲劳的只想睡，杨立仁的样子看起来也是说笑居多，原想着他一会便会离开，没想到就在意识朦胧的时候忽然感觉一个身影压下来，温热的身子贴着他往里推了推，熟悉的味道和动作，微微挣下便腾出个位子，然后被环住，没有多余的言语，平稳的鼻息喷在颈侧，转了身把后背贴着他，感觉被角被掖好，然后一切安静下来，寂静的夜里只有俩人的呼吸声。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