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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飞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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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斯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你撕票了?”洛兰说。
“没。”
“那我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约瑟斯握着钞票胡乱数着,随后用领带捆起来抛给洛兰:“跑路吧洛兰,罗格萨夫迟早让我们吃刀子,投靠天国不比挨暗刀爽快?”
洛兰没回话,只注视着他。
“洛兰?”约瑟斯走近,撩开他额前的碎发,“怎么了?”
“跑路费一万美金。”洛兰说,“这是我们说好的条件。”
“那些东西都可以不要,我们会得到更多。”
洛兰伸手顶了下约瑟斯的犬齿:“嗯。”
约瑟斯垂头默默打量着洛兰,却猛然挨了一记上勾拳,他倒退几步,猝不及防间又接下了扫堂腿,他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洛兰,刚爬起来洛兰的手臂已经钩住脖子,旋身将他撂倒。
他仰头看去,洛兰掰断凳腿兜头挥来,他双臂护头,没等到棒子,下腹却遭了一脚,后背连续撞倒好几样摆设,接着被一脚踹得碰上墙壁,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洛兰压倒他整个人,拳头带着劲风打在他小腹,他哀嚎一声,洛兰毫不留情地挥拳落下。他要被洛兰力道极大的攻势揍蒙了,张嘴来不及发声就被洛兰两巴掌扇到把话咽回去,洛兰又快又狠,颇有不留余力的架势。
他情急之下露了原声:“停停停!别打了!”
最后一拳打得他下巴脱臼,洛兰摁着他头又帮他按回去,力道强劲令他再次痛嚎一声。
洛兰一把扯下他头皮,露出西维尔的金发,“一点也不像。”
西维尔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没想到你会揍我这么狠。”
洛兰将他拉起来,西维尔撕下半身肤蜡:“你怎么认出来的?为了骗到你我甚至在约瑟斯衣柜里滚了一圈。”
搭档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洛兰漫不经心地说:“他有八百颗想杀鹰眼的心,要是可以,鹰眼的尸块会被他裱在床头,每天睡前来一段鞭尸演练,有时候心情好了,少抽一鞭子。”
西维尔大受震撼:“真恶......”
“亚莱在哪?”
“遗体藏在安全屋。”西维尔靠着墙,有些不甘地锤墙,“罗格萨夫把他关在停尸间整整两天,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可那会我不能将他带出来。”
“节哀,朋友。”洛兰拍拍他的肩,等他平静下来,将太阳徽章揣进他裤兜,“该办正事了,前些天我们制定了一个‘两明一暗’计划,我对外宣称你不堪重伤身死,芙伊尔帮你解开追踪确保你不会被罗格萨夫揪住尾巴,你拿着徽章去维利亚大道,现在开始你就是‘蓝鲸’。”
西维尔闻言一怔,随即拿出徽章塞回洛兰手里:“等、等等等!那个组织全员通缉,这等于让整个灰海追杀我,洛兰!你们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洛兰忙摁住他双臂,扯过他耳语:“听着,约瑟斯的真实身份是蓝鲸,我想办法控制住他,你则代替他回到圣光总部,找到对方老大,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没有人知道,我们会赶在你死前把你拉回来。”
“暂停一下,让我捋捋。”西维尔大脑强行暂停又强行运行,一点点接收洛兰传递的信息。
洛兰又说:“没时间让你考虑了,我体内有引爆链无法行动,罗伯佛特就靠你了,成败在此一举,功成身退你必是灰海杀手的领头羊,天国什么成分?混着你能入职行政区的成分,光明正大的和政府对峙的成分。”
此话令西维尔大脑彻底开机,他抚了抚胸口,“等会,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U盘。我忽然觉得我们不是杀手,而是间谍。真想不到约瑟斯竟然是卧底!你又和卧底......!还有芙伊尔那个疯女人,她背叛罗格萨夫,双面人!靠......”
他转身面墙,喃喃道:“我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任务芙伊尔才放我出来,前些天我还以为她要在审讯室击毙你。我会死,洛兰,天国都是畜生,他们会刨开我的内脏拿去黑市拍卖......”
“你的面具很逼真,正好杀手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规矩,他们不会看破的。”洛兰安慰道,“我相信你,扳倒黑恶势力,你是公认的易容大家,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西维尔揉了揉脸上被揍得松松垮垮的下部分面具:“真的吗?”
“真的,所有希望寄托给你了,加油。”洛兰僵硬地给他打气。
西维尔犹豫地摇摇头:“罗格萨夫多疑,我也在嫌疑人范围,被他察觉我不在基地一切都玩完了,我总不能再进一次冰室,我快要失去脑部神经了!”
“行动期间我会跟着你身后。”洛兰说,“直到你安全见到天国成员。”
“真的?”
洛兰肯定地点头道:“我保证。”
“遇到他们堵杀怎么脱身?听说他们在维利亚大道埋了地雷,双接线的地雷!”西维尔双手在半空比划着,“加上还不知道我会和多少人碰面,而且我不会泰语,绝对会暴露!”
洛兰:“你只管行动,跟任何人保持距离,我就守在距离你五百米内。”
“至少得有人去找到并拆弹!不然我一脚下去维利亚大道就成了灰海学生们历史课本上的一小段话!”西维尔越说越焦虑,不安地到处走动。
洛兰原地坐下,诚恳地向他保证:“冷静点,西维尔,不止我们行动,别忘了组织里还有一个拆弹专家。”
西维尔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他消不去疑虑:“你把他说服了?他一定会去?”
“绝对。”
“那我的剧本里有没有吃枪子这个环节?”西维尔盯着洛兰云淡风轻的表情,他半信半疑道,“假如我挨了几梭子弹你赶得上保住我最后一口气吗?”
洛兰从始至终保持着淡然:“我会的。”
“要是来不及呢?”
“葬礼来得及。”
西维尔抿着唇,用更加质疑的眼神凝视洛兰:“你、我?.......这?”
后者很冷静地说:“别担心,你比穿了五层防弹衣的囚犯还要安全,安心去吧。”
西维尔搓了搓鼻尖,深吸几口气,做起了伸展运动,活动开筋骨,走到窗前再度做起运动,继而回头看了洛兰好一会,洛兰似是催促地向他点头。
“我去了。保持通讯畅通,好好好、好,我去了,我真的去了。”西维尔绕了一圈又回来,洛兰朝他挥挥手道别,西维尔继续胡乱转了几圈,“我真的去了真的去了,如果我遭遇不测,麻烦帮我给我家里的花浇水,维持坎波利小队的浪漫人设。”
洛兰:“好。”
西维尔重重呼口气,翻身而出。
西维尔离开一分钟后,天花板忽地炸开,大片石膏板接连坠落,洛兰习以为常的缩进房间避难,庆幸自己住的是单层独栋,没有邻居会报警。
“好他妈浪漫。”约瑟斯从天洞跃下,“我一枪把他脑壳干开花,把他脑浆都射出来,现场盛放,浪不浪漫?”
“......”洛兰按了几下开关,地上还接着线的半截灯忽闪忽灭,“他现在与我们同舟共济,还不能死,一到维利亚大道我们立即行动。”
约瑟斯:“他是废物吗,要你当保安,我他妈能打十个,为什么他不能?”
“小声点,国际歌星。”洛兰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烟,替约瑟斯点上,决定转移话题:“我劝你不要总抱有草菅人命的念头,好比杀鹰眼是个幌子,谁真对鹰眼动枪子,罗格萨夫便要谁死在审讯室。”
约瑟斯吐掉一推烟头,掐住他的下巴,迫使洛兰与他面对面,他脸上带了些愠怒:“这句话也是幌子,你想从我手底下捡回鹰眼这条烂命,可你算错了,罗格萨夫压不住我。”
“是的,但你总用下半身思考,同行自相残杀是大忌,罗格萨夫下此令的目的是变相找内鬼,天国跟我们处于对立,且他们无惧任何规矩,你没有证据就杀了鹰眼等于站在天国阵营,然后让你的脑壳灌满子弹,你得认清局势。”
禁锢下巴的力道加重,力度大的好似要将他捏碎了,洛兰试探性地踮起脚,亲吻他的喉结,希望以此消磨掉搭档的怒气。
“站在你的角度鹰眼该杀,在我的角度首先是自保,听我的,约瑟斯,你得先有命活才能反咬回去。”
“我要杀他,你递刀还是阻止?”约瑟斯凝视着他,他深知洛兰不会递刀,“别告诉我你有多管闲事的毛病。”
“你们的恩怨与我何干,我只要自由和钱。”洛兰果断地说,“所以你为什么还不给我小费。”
约瑟斯揽住洛兰的腰上提,固在腰身吻他,双舌交接对弈,滚烫的吻细碎流转,叼住一块恍惚的雪色,犬齿细细研磨,似咬似吻,舌尖滑过燥得人浑身发热。
双腿悬空坐着手臂,唯一的着力点,洛兰完全不担心会掉下去,揉乱约瑟斯的发顶,毛发意外的柔顺。
跌进羽绒里,下一秒喉结酥麻,温热触及尾骨,洛兰惊得颤抖,喉间湿漉,暴露在风里微凉,柔软的舌若有似无地捻过肌肤,让他犹如被烈火烧燎,越发失控的撕咬向火焰中加了捆干柴。
“别咬人......”
“那怎么办,”约瑟斯轻柔且缓慢地蹭着他,哑着嗓音磨洛兰耳根,“送我下地狱吧。”
温柔褪去后展开猛烈进攻,露出獠牙啃食他的唇,吮吸他的舌,制住人令他无法挣脱,求饶的话刚到嘴边又被堵回去。
热潮在理智边缘漫游,爪子撕碎了薄如蝉翼的夜幕,只是握着就能感受到燎原之火,还在不断上升,仿佛要烧掉云川。
“我想,洛兰。”约瑟斯将他包裹,感觉到他好像要释放,于是拥得更紧,健硕的胸膛压着他,在深吻的过程里渐渐交缠着十指。
洛兰感觉自己被他强势的气息包裹,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发烫,大脑混炼了众多因素,拆分不开。约瑟斯放开了他,四目相对交汇电流。
“你不想......你先......放手......”洛兰大口喘着气,微微挣扎着想要摆脱快又重的力道,他承受不住,思绪胡乱地缠绕、打结,却疯狂迷恋这份感觉,毫不留情将他击晕。
思想在这一刻越来越超乎常理,想要融入彼此,让血肉连结在一起,骨头交叠在一起,灵魂混合在一起,这是他们能将对方永远绑在身边的锁链。
那么,为何如此?
这个问题在思维中枢徘徊许久,心乱如麻迟迟寻不到根源,他要疯了,这感觉如同海啸席卷般冲袭,一浪比一浪高。
为什么?
这阶段总是让人分不清现实与空虚,先动心者则会陷入无尽深渊备受折磨,爱与恨交加,促使欲望媲美罪恶,以依赖换取片刻爱意,明知不可为,却无法脱身。
他深知还没到动心的地步。
在第二次疲软之后,他抛开问题决心放纵自己,再一次跳入火海迷失自我。
雷声滚滚,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敲击窗沿,他们在雨夜深处互相依偎,洛兰浑身汗液好像淋了场暴雨,心绪跟着雨声逐渐平静。
约瑟斯问:“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洛兰说。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给我小费我就告诉你。”
约瑟斯猛地翻过洛兰的身体,钻进被子底下,拽紧了洛兰的脚踝。
洛兰悬着一颗心,他不适时的想起搭档被篡改过的信息。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让这段关系持续加剧,或是及时折断。他不知廉耻地贪恋约瑟斯的唇齿,“见色起意”的种子在躯壳里生根发芽,日渐增长,舍不得断。
可是除了互为搭档以外,没有其他东西能支撑他们发展下去,他们迟早分崩瓦解,不如趁早断掉,以免感情随着时长加深依赖,拖累自己。
两个选项从脑海深处浮起的时候——他的思绪就像一团烧焦的芝士披萨,挤上所有黏糊糊的酱汁,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