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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鳄鱼 ...

  •   罗伯佛特,医疗室。

      “你撒谎。”洛兰将子弹一颗颗塞进弹匣,而后抬眼略略看了病床上胸口插着电击线的亚莱。

      “我说过了!那确实是蓝鲸,和你描述的一摸一样!”亚莱被手铐固定,无法起身,他砸床板反抗,“他差点杀了我!”

      子弹打破了氧气罐的一瞬,亚莱不服气地噤声。洛兰将太阳徽章放到他额头,枪口压着徽章,洛兰冷声道:“可你说他会除掉所有目击者,为什么我和约瑟斯安然无恙。他是个破绽百出的弱智,他见财忘义,临死前还说漏嘴——罗伯佛特里有位‘卧底’,你左腿后侧的纹身正好对印上。”

      亚莱百口难辨,他攥紧洛兰的裤腿:“谁都可以纹身,并不能代表我就是,洛兰,组织里纹身的大把人,如果卧底都要特意纹身,那就全部脱衣服看看谁是满背。”

      “但只有你和西维尔在码头接触过蓝鲸。”洛兰收了枪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我不——”
      未说完的话语被枪声强行打断,亚莱喉咙多出一个血洞,他张张嘴不多时便咽气了。

      “太唐突了,我的行动派领导,起码让他把遗言说完。”

      洛兰替他盖上被子,朝门口望去,芙伊尔举枪立在那:“我猜他不是,亚莱的行踪稳定在固定范围内,加上西维尔盯着他,要是如此西维尔也不能活。”

      洛兰慢慢踱步过去,“他是当下最快的选择,重要的是得给政府一个交代,所以他必须是。”

      擦身而过时芙伊尔重重捏了下他的肩。

      ·
      约瑟斯刚醒发现洛兰不在家里,还没来得及连环电话质问就被迫换了衣服,开车前往政府的特邀会议,上级的问答他全程敷衍,开完会便马不停蹄地回到基地找他永远已读不回的搭档。

      洛兰在手机里就完全成了聋哑人,因此他烦的想揍人,偏偏还有同事给他火上浇油——告密有人经常偷偷找他的小棉花糖闲聊。

      这会,他脱了外套,正在拳击场拿一个倒霉蛋出气,一拳打碎倒霉蛋下巴之后,他拎起人的领子说:“再敢找洛兰问傻瓜都明白的问题,我他妈把你拆成八脚章鱼,听到没?”

      “听到了......”倒霉蛋快哭了。

      约瑟斯扔了人,转头透过玻璃窗见洛兰和鹰眼在训练准心,掰了根凳腿气势汹汹地要过去。

      “蠢货。”芙伊尔上前抢走他手里的凳腿,语气极其严肃,“组织里不许打架。”

      约瑟斯站在走道气得浑身发抖,默默竖起中指。

      ·
      “老师,我碰上天国成员了。”洛兰目不转睛地瞄着靶子,“罗格萨夫并没有告诉我任何有关的信息,心比衣服黑,两千万美金折现后到我兜里只有一千五。”

      鹰眼执枪一个个击倒靶子,弹孔位置精准控制在靶子面门,“他是只老狐狸,自他接管罗伯佛特以来从未有过实质性的成果,除了替他赚钱。看看外面那帮小傻瓜,前仆后继地去杀人,又有谁的脑袋完好?他们拿命换的钱都进罗格萨夫的仓库里了。”

      洛兰赞同地说声“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射中一个靶子。钱不过身外之物,他在斟酌鹰眼是否值得信任,脑海中不断捋着鹰眼跟组织其余人的关系。

      鹰眼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只当他累了,替洛兰披了外套,他说:“肩伤未痊愈前不该行动,尤其约瑟斯行径恶劣——”

      “操.你.妈的......”

      两人应声回头,约瑟斯神色阴郁,挽起衬衫袖子的腕骨露出一截,握紧的拳头还带血,凸起的青筋盘缠于手背,他松了松拳,悬挂指骨的血珠随着动作落地。

      洛兰不合时宜的想让那双手流连往返,特别是在车内那会,似轻似重的力道令他浑身摊成水,理智催促他赶紧带约瑟斯离开,心神却沉浸在犯禁的故事里走不出来。

      失神间,他念想中的拳狠击鹰眼下颔,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约瑟斯扛上肩带走。

      他的怒火像是要把人焚烧殆尽,过于粗暴的怀抱恨不得将洛兰融入骨血,洛兰的求饶声被堵在唇齿间,身下的床单和纸币揉得凌乱。

      暗流汹涌而来穿梭在两颗心脏之间,被沉重的躯体压得喘不过气,加之窒息般的亲吻,唯有胸腔里的咚咚跳动提醒他记得呼吸。

      约瑟斯享受着他因缺氧而无力的抓挠,细细品味他褪去疏离荡起波澜的双眸,如同正在融化的冰川,冰块砸进海里水花四溅。

      离了唇,在洛兰混乱不堪的喘息中,他咬了洛兰的鼻尖:“再听狗眼胡扯,我他妈弄死你。”

      洛兰才要开口,他双指迅速夹住洛兰的舌根,稍往外扯出些,紧盯着洛兰的同时伸舌闯入更深处,交叠滑动,再掐住洛兰的脖子,使他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昏暗房间里。

      洛兰无法说话,在被按压的霎时他紧跟着一颤,扑腾着双腿挣扎,在约瑟斯背部留下反抗的抓痕。

      眼见洛兰锤着他胸口要哭,约瑟斯松了手,等着他哭。

      洛兰胸口剧烈起伏,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枪,威胁似的瞄准搭档,却没有半分威慑力。约瑟斯咬住枪口,挑衅般扬唇笑了,见洛兰愣住,转而亲吻他的指骨,沿着手臂向上,吮着留痕。

      “听着,”洛兰抓一把纸币塞进约瑟斯的领子,“钱归你,鹰眼的命归我,在我确定他脑壳里有没有太阳公公之前你不能动他。”

      约瑟斯起身去拉开窗帘,云层之间碎金刺目,透过叶,点点光斑挥洒在铺满木地板的钞票海洋里,约瑟斯的视线跨过钞票,落到洛兰身上。

      他抽出领子里的钞票,手一扬,浅青色绕着周身落下。
      “所以?他们叫我去开场没有意义的会议?罗格萨夫很明确的表示鹰眼该退休了,你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让他死,是上面让他死。”

      约瑟斯解开领条将洛兰双手束缚,撕碎衬衫,扣子崩了洛兰一脸,上半身的伤痕一览无遗,他摁住其中一条狰狞粗长的疤。
      “这是鹰眼四年前在罗伯佛特开学典礼送我的见面礼,因为我父亲六年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妻子,阿尔弗雷德死后,他将复仇的刀子指向我,如果当初没有你这个擅长冷暴力——经常假装耳聋不接电话的傻叉给我止血,我已经死了。阔别四年你的脑干就让人挖了?”

      洛兰轻抚那条疤。他亲眼目睹了失去理智的鹰眼刺向约瑟斯,他们滚到地上厮打,刀光划过皮肤带出串串血线,洛兰避之不及,鲜血污染了三个人。

      “……”洛兰挠挠头,“你没必要突然攻击我......”

      约瑟斯不想听,高举洛兰双手环住自己脖子,捞起他双腿,跨在腰间悬空,他扶稳了洛兰下身,往阳台走去。

      坐上拦台时,约瑟斯的吻仿佛施加了无法言喻的咒语,让洛兰情不自禁地回应,唇齿交缠在一起,互相吮吸,争夺彼此的灵魂。

      ·
      隔日一早。

      罗格萨夫宣告罗伯佛特迎来改革,撤销了所有悬赏令,正式成为私人杀手组织。芙伊尔对此嗤之以鼻,她很清楚罗格萨夫将肆无忌惮地委托她招揽的精英替他敛财,但她目前无可奈何。

      她在审讯室找到洛兰,一起进了办公室,她倒杯咖啡推过去:“锁门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霉运降临值得皆大欢喜吗?”

      洛兰砸吧着咖啡,糖分超标了,显然芙伊尔心情不佳,洛兰搁下杯子,没骨头一般滑进沙发里。
      “千万元美金,全部人加起来能买下半个行政区的资格证了,可惜我全给男仆了,不然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灰海检察官。”

      芙伊尔瞧着他慵懒随意的姿态,笑起来:“男仆?你们总是给对方起些无聊的绰号,进展如何了?”

      “我说我昏了头,忘了正事,你信吗。”洛兰习惯性地掏口袋,“我收回之前的话,他确实是个引诱我堕落的肌肉男。”

      芙伊尔轻笑出声:“比起男尸,约瑟斯更好不是吗,除了性格缺陷,各项能力皆是上乘。”

      洛兰吃着糖,含糊道:“太冲动了,太轻易相信某种人,毫无防备,三言两语就能哄好。说实话我跟他都不适合干这行。”

      “没有退路了洛兰,退休的事我们以后再讨论。”
      芙伊尔敲了三下身后的储物柜,弹出虹膜验证器,核验身份后柜门打开,寒气翻滚着涌出,他们走进冰雾中,洛兰往前撞散雾团,从中看见了全身凝聚冰渣子的西维尔,病床侧的仪器均显示他脉搏、身体机能数值下降。

      “想办法避开罗格萨夫的视野转移出去,要活的,他、约瑟斯、我三人都和天国接触过,罗格萨夫在我和约瑟斯头顶,现在只有他能伪装成天国部署代替我们去牵线,两明一暗计划。”

      芙伊尔说:“他刚从码头死里逃生,要他潜入敌方基地当间谍他不一定应付得来,身份暴露甚至会遭受非人折磨。洛兰,绝不能折磨一个杀手的心智。”

      洛兰上前解开西维尔的衣扣,拆除接线,“心理素质差到这种程度还当什么杀手,我们早就脱离过家家的年纪了,实在不行的话送他进监狱避难?”

      沉默一阵,西维尔经过电流传感,仪器显示部分数值缓慢回调。洛兰根本没有给芙伊尔拒绝的机会,他为西维尔包扎、穿衣,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那好吧。”芙伊尔双手一摊,“所以到底谁是上级,我怎么总在你这妥协,本来上班就烦,还要抽空跟你们过家家。下次见面我穿炸弹衣,再让我松口,拉环一扯,干脆同归于尽。”

      洛兰关掉全部仪器,摸索着西维尔身上的微型追踪器,“那整个罗伯佛特都要陪葬了,你要自杀的时候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收拾干净准备退休。”

      “呵呵,开个玩笑。”芙伊尔要崩溃了,“赚钱的速度比不上贿赂赃款曝光的速度,我只是受够了这些工作上的勾心斗角,尤其你,你是向着政府或是自己,猜不准。”

      “我绝对忠心,但你要退休的话我没办法,也许你可以向政府部门反映,给你换个职位,这边你可以放手了。”洛兰摁到西维尔耳后一小块凸起,抽刀挑开皮肉,挖出后踩碎,随后松了口气。

      “没这么简单。”芙伊尔摊开手掌里的追踪显示仪,亮着两处相隔稍远的红点。洛兰立刻意识到这是自个和约瑟斯,零星几个黄点挨得近,他猜是组织其他成员。

      洛兰迟疑地摸了摸后颈。

      “防人之心不可无,除非你主动坦白你和约瑟斯在维利亚大道说了什么。”芙伊尔说,“出于你算是我的乖宝宝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不能让你跳到罗格萨夫头上蹦跶,我为政府工作,办完正事我保证监狱那些流氓摸不着你。”

      洛兰一拳打爆仪器,电机线噼啪爆着火星,洛兰扯线引爆仪器制造混乱,要冲出门外,被芙伊尔举枪截在半路。

      芙伊尔枪口下压示意他放刀:“抱歉,洛兰,在灰海利益高于一切,非要二选一的话——我选后者。”

      洛兰丢了刀,老实地高举双手。

      芙伊尔平举着枪朝他走进,接近几步距离,洛兰扑上去抓住枪身,侧身将芙伊尔手臂夹在腋下,掰开五指夺了枪,对准芙伊尔手里的追踪器按板机,却没有子弹。

      洛兰整个人愣了,不断按着板机,忙里抽空地抬头看见芙伊尔手里拿着麻醉.枪,拔腿要跑,忽然颈侧传来轻微刺痛,发现自己后颈挨了一剂,他松开枪柄:“……行的。”

      “没点心眼还真拿不住你。”芙伊尔在洛兰双膝触地前及时扶住他双臂,“我单独审你,别耍滑头。”

      ·
      洛兰时隔五天才迎来释放日,掏出手机给芙伊尔报个平安,芙伊尔叮嘱他记得睡前关窗。看着那条短信他微微愣神,把手机往地上一砸,内里摔出个监听器。

      捡起来仔细端详,不像政府的,也不像组织的,他升起个猜测——天国。有前车之鉴,他更怀疑罗格萨夫或者芙伊尔。以防万一,他走出街道连带手机一起随手丢进路人的包里。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拧开门把,浓厚的血腥扑面而来,钞票堆砌的山丘顶上坐着头狼,血液染红他半张脸,他抬眼,气势汹汹的绿瞳在漆夜中熠熠生辉。

      没开灯,洛兰感觉不对劲,也没开口。

      气氛凝固成冰,洛兰摸向腰间才想起枪被收缴了,他和约瑟斯就这么对望,谁也没动。

      隔了半晌,约瑟斯说:“组织密令,除掉鹰眼。”

      洛兰盯着他的脸,“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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