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驯服腹黑土匪大佬》元焉

32、掳人

　　“你也认得这人？”

　　霍凌恒平复心绪，答道，“路上匆忙，还未向师傅详说，那青州郑家二公子便是一月前上邙山劝服我之人，当初萧逢时自称郑家谋士，又装模作样提起祖父大名。我不知他与霍家有何渊源，但既然不肯以诚相告，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世交好友，为免他以霍家往事要挟，我便借了些楚西官府的力，能除便除之了呢，只不知他们现下如何了？”

　　周漠赞赏地看着霍凌恒，“我这师弟只怕不好被除啊！无事，能甩开他们也倒不错！”

　　“这样道，他们上邙山也是为了宝藏？他们想要那金银，要去便罢，何须师傅如此上火？”霍凌恒毫不在意那价值大半国库的财富。

　　“郑家自持清流，不屯兵不撵财，颇有贤名，几朝更替，均有其一席生存之地，如今想分这天下的一杯羹，怎不得放下自己读书人的清高，他们若是要财便也罢了，但要起兵就需要有兵，他们看上的岂止是财富，还有你邙山的几万人马！”

　　霍凌恒这才醒悟，他幼时与师傅上邙山，实则还带上了部分家将和亲兵儿女，加上不断加入的流民和山上的匪徒，十几年来师傅按照霍家军的规制训练教导，俨然成了一支军队，既有探哨斥候，又有骑兵步甲，若带上装备确是外可御敌、内可安家。乱世之中如此精良的兵甲岂不让人眼红。

　　“若是世人不知邙山与霍家的关系也罢，我们保持中立，得个自保该是不难。但若是有人知道当年那笔宝藏的事，得邙山便可得财得兵，那时，我们便如怀抱宝玉的稚童走在一群饿狼之中，如何能毫发无损。”

　　霍凌恒猛然一阵心悸——一片火海恍然眼前，耳边是男人的厮杀、女人的哭喊，十几年前离开霍家时的景象从尘封已久的记忆中喷薄而出。

　　“自是不能！”他喃喃自语，又回过头来盯着师傅，“依师傅之意，是要我们先寻宝藏，再装兵甲，以备后事？”

　　“对！”周漠欣慰地点点头，“既不能独善其身，就要在自己身上多加筹码。到最后即使要投主，我们也该自己主动选择，为弟兄们多争取一些利益。”

　　“当年跟随你父亲的亲兵或葬身战场，或跟着我们上了邙山，萧逢时找到的应该只是挑夫，我当时未曾应他，按着他的性子，必会自己去寻，所以我们得先他们一步。”

　　“那先生可曾知道宝藏的藏处？”霍凌恒不免发问。

　　“事出紧急，你父亲也只是指了个大概方位，但他当时嘱咐让我交给你一把匕首，不知里面是否有玄机。”

　　霍凌恒从怀中拿出那把镶满红绿宝石的匕首，他把玩了十几年，实在想不出里面可以藏下什么玄机。

　　“也或许就是个念想，你别想太多，不管怎样，我们先去探探。”周漠拍拍霍凌恒的肩膀，催促他抓紧时间眯一会。

　　霍凌恒倚靠在树干下，手指摩挲着匕首的纹路，他结合着最近发生的事，慢慢消化着师傅刚才的话，郑家先去苏家求婚，再上邙山拉拢自己，如果顺利，就将有两股支持他的势力，正好弥补无兵之不足。

　　那苏家呢？苏家若有意天下，无论是结盟郑家，还是收服邙山，都可，但苏宸正对于主动送上门的两人都若视无睹，明显无意逐鹿中原，除了护住自家女儿，他对其他事情应该无甚兴趣，若不是救女心切、形势所迫，他甚至不会同意邙山迁移到川西附近。

　　苏皎孤身出川拉拢自己显然没有经过苏宸正的同意，一个弱女子要是只为了躲避进宫，嫁入郑家或者假死一场，岂不更加容易，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土匪窝子，她意图何为？

　　他现在笃定苏皎出川就是为了自己……呃……或者说是为了邙山，莫非她也知宝藏之事？闺阁之女，如此隐秘之事如何能得知？

　　霍凌恒理不出思绪，烦闷地摇了摇头，罢了，见到她，直接问就是，既已结盟，这些坦诚总该有的。

　　想到此，他不觉笑了，刚刚师傅还嘱咐自己要好好思考目前形势，谨慎选择明主，却不想自己下意识笃定了苏家。

　　“看！他们动手了！”

　　一旁的声音把霍凌恒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只见客栈一侧冒出火光，有燃起之势。

　　“咱帮忙吗？”侯三靠近霍凌恒，等待指示。

　　没等霍凌恒发话，客栈中的火光忽地闪灭。

　　“这么快？”一众匪徒摸不着头脑，有人起身想去查看，却被周漠按下，

　　“动静这么小，可见有好手，谁输谁赢不好说，咱莫管闲事。”

　　众人熄了心思，继续倒头睡下，直到天蒙蒙亮，不远处车轮与马蹄声响起，霍凌恒一行人隐在暗处目送一队车马驶过。

　　双方都不愿节外生枝，默契地视若未见。

　　等到人马远去，霍凌恒当先奔向客栈，周漠反应过来就想阻止，“恒儿，赶路要紧！”

　　霍凌恒头也不回，“先生难道不好奇，是哪家高手会如此巧合与我们同一方向。”

　　话音未落，身影已窜进门内。

　　众人跟着霍凌恒进了客栈，大堂里看不出打斗的痕迹，大家自觉散开寻找线索，不多时便传来消息，“大当家，在柴房呢。”

　　柴房里五六人被捆得结结实实，躺得横七竖八，嘴里塞着布条，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霍凌恒耍着匕首，半蹲在一旁，用刀慢慢挑出布条，不消几句，对面的人就全招了。

　　——

　　与昨晚不同，霍凌恒此时一马当先，所过之路尘土飞溅。客栈匪徒的交代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郑璋和萧逢时带的那波人，但让霍凌恒又惊又喜的是这波人马中居然有一位女客。

　　他大胆假设，如果苏宸正无法自己出手，想假借他人，那郑家的确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苏皎——昨夜或许离自己很近很近。

　　他有些懊恼为何昨夜没进去探究一下，又有些庆幸今早执意去检查了一番。

　　带着这种忐忑期盼交织的心情，他们很快追上了前面赶着马车的队伍。

　　霍凌恒熟练着指挥着早已蒙上面的弟兄，把马车团团围住。

　　穷山恶水多恶徒，萧逢时早有准备，解下背后包袱，拱手道，“我乃青州人士，冒昧行至此处，还望各位好汉行个方便。”

　　说罢，把手上包袱向前一扔，霍凌恒接过，掂量了一把，随手扔到后面，身后肥头大耳的赵老四顺势接过。

　　“你倒是懂规矩的。”霍凌恒用匕首擦了擦坐骑背上的鬃毛，“既知道，我们也不麻烦了，马车上什么货，打开，让我们验验吧。”

　　“这怕是不妥吧，车上乃我家女眷，并不是什么货物，我们也并非行商，只是护送公子赶考路过此地，还请好汉们高抬贵手。”萧逢时陪笑道，客栈内一场恶战，虽胜，但护卫们不敢疏忽，一夜未眠，此时这帮土匪来势汹汹，若起正面冲突他并无全胜的把握。

　　“道上规矩，验货给钱。”赵老四掂量着手上的布袋，蔑笑道，“你这点金子也就是买你们这几条贱命的钱，马车上的货物要么我们直接拉走，要么麻溜地折成金子。这才叫规矩，懂吗？”

　　四周的土匪们配合着哄笑起来。

　　霍凌恒在笑声中慢慢逼近，郑家护卫拔出刀来，步步后退，紧紧环绕着马车。

　　不等霍凌恒靠近，马车帘子突然掀开，一个年轻男子轻跳下车，速度极快，霍凌恒只从帘子间隙见到一角红色衣袍，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周遭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缥缈。

　　“英雄！车内女眷实在不便，可否高抬贵手。”

　　霍凌恒这才将目光从马车帘挪至前面的年轻男子身上，只见他一身白衣，毕恭毕敬地举着一个宝蓝色布包。

　　虽只见过一面，霍凌恒也能一眼认出这人便是上苏王府提亲的郑璋。

　　霍凌恒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一扬手，赵老四便驾马上前，用长刀刺穿布包挑起，笑盈盈地打开检查，又挂好在马背上。

　　看到赵老四满意的表情，郑璋拱拱手，返身准备上马车，刚一回头，一把利刃横在肩头。

　　“站住！爷说让你走了吗！”冷峻的声音在郑璋背后响起。

　　话语间，霍凌恒干净利落地踹飞马车夫，猛一掀帘，苏皎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手拿发钗直直刺来，霍凌恒看到她的那刻内心终于安定，轻轻一个转手，打掉发钗，拽住手腕往回扯，在苏皎摇晃不稳之际顺势环抱腰肢，将她带出架在马上。

　　霍凌恒速度极快，众人均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苏皎一声惊呼，就被挟持着扬尘而去。

　　赵老四的刀还架在郑璋肩上，郑璋面色铁青，郑家护卫相持着不敢动弹。

　　眼见霍凌恒骑马走远了，赵老四才笑道，“你这假模假样的书生，还敢藏个大美人，嘿！正好我们大当家缺个压寨夫人，这包金子就当嫁妆了！”说完，在一片哄笑声带着弟兄们扬长而去，顺手牵走了所有马匹。

　　林中还远远回荡着笑声，郑璋铁青了脸，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

　　苏皎身子横在马背上，腹部被马鞍压得直疼，贼人的马骑得太快，她不敢胡乱扭动，一旦掉下去非死即残，她只能牢牢抓住鬃毛，全身用力微微顶起来减轻腹部的压迫感。

　　不多时，苏皎感觉马速开始减慢，她正思忖着要不要冒险跳马，就被腰间一股力量瞬间提起，还未反应就被迫跨坐在马前，腹部的疼痛稍稍减轻，又被一张大手紧紧压迫上来，后背触碰到的滚烫胸膛让苏皎再也无法镇定，惊声大呼，使尽全身力气不停挣扎，下意识地狠狠抓住马背上的鬃毛往上提，连马儿都疼扬起双蹄。

　　身后的男人赶紧牢牢禁锢住苏皎，让马儿重回正轨。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在苏皎耳旁响起，“是我！霍凌恒，再拽咱俩都得翻下去！”

　　苏皎回头侧看，霍凌恒拉下面罩。

　　看到是他，苏皎心里酸酸的，有些委屈又有些欢喜，竟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是感谢，还是责备，马儿驮着两人跑了一段。

　　霍凌恒才听到一句带着委屈的娇嗔——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