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鸟知归（志怪）》四次元星人KKK

86、第二十四回 须尽兴（3）

　　“你说胧月君会不会也这样生掰过？”
　　“我哪知道。感觉……没有那个印象。”
　　“难道雾华君就有了啊？嗯……胧月君身材跟雾华君差不多，可能，八成，也干过？也不一定，胧月君看起来确实是要正常一些。”
　　“正常一些，你是把雾华君排除正常人之列了？”
　　“你见过谁徒手掰断那么粗的——”
　　“小点声，怪不得胧月君嫌你吵闹。”
　　“你说我吵？”方情用手里的锯子指向了旁边的人，“咱俩明明差不多好吧。”
　　“说归说，锯子放下。”黎鹇把正对自己的短锯拨开，继续跟他斗嘴，“我就是没你吵。”
　　“嘿——来过过招啊？”
　　“过就过，怕你不成。”
　　江鸾垂眼望了望那边，没有出声阻止。这是幅顶好的画面没错了，坠着累累青果的梅树下头，正值大好青春的年轻人们正在比试，一招一式扬起风声，又带来他们的一呼一喝。
　　“重明，不是说扇子厉害吗，让我见识见识！”
　　黎鹇笑得不屑，拔出折扇一步逼上：“那你可别嫌疼啊！”
　　这名叫做方情的青年不知是太过谦虚还是怎样，刚刚嘴上还说自己的实力不足一看，却能跟黎鹇打个平分秋色，进退攻防丝毫不显吃力。要知道他可是赤手空拳，黎鹇则拿着武器，虽说只是随意的过招比试、各自让了一步，谁都不会去动真格，能做到如此，也并不简单。
　　这时，听到打斗声跑来了几个弟子，几人刚要上去劝止，看到江鸾就在一边却也放任着他们不管，便远远地对他施了个礼，静静离开了那里。
　　“嘶……！不打了不打了。”方情抱着被抽疼的手腕退了几步，龇牙咧嘴地就地瘫坐了下去，“这什么扇子啊，抽人也太疼了。”
　　黎鹇耸了耸肩，张着双腿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一点都不顾形象：“谁让你用胳膊去挡的，你要是不挡，我还摸不着你呢。”
　　“不过话说回来，重明当真好功夫。”方情热得哈哈直喘，摇着双手拼命给自己扇风，“不愧是黎家主和雾华君带出来的。”
　　“嘿，你损我呢？”黎鹇也不得不打开了折扇，呼呼地扇着给自己降温，“好功夫我也没在你这讨到什么便宜啊。”
　　“打不过不就只能躲嘛——”
　　“你师承何处？”
　　方情连忙翻了起来：“雾华君……”
　　“你使的招式，既不出自方家，也不出自江家。”江鸾问这话的时候一手还抱着梯子，这让他的造型看起来略微有些有趣，“不知可否告知，是哪一派的功法？”
　　“自然。”方情对他拱拱手，毫不犹豫地答到，“心青曾有幸遇到清岚山神人，得指点一二，但神人未曾透露姓名，心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清岚山，据传是清岚仙君所创的门派，自山巅一役后自江湖上销声匿迹，一度被人怀疑是否真的曾有这么一个派别。”解释过后，江鸾的眉宇却极不明显地蹙了一蹙，“想不到，传说竟然是真的。”
　　方情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有接话。
　　“销声匿迹？”跟着站了起来的黎鹇将折扇别了回去，眨着眼问到，“山巅一役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过去了千年有余，记载也并不详细。我记得藏书阁里有书籍叙述了大体的经过，回头可以前去看看。”说完，江鸾话锋一转，“总之，清岚山传承未绝，是好事。如此看来，心青身怀绝技，应是能在方家脱颖而出的。只不过，我见你时不时出招僵硬迟钝，不知是不是顾忌伤人，以后需要注意。”
　　方情又是一拜：“谢雾华君指教。”
　　听了江鸾的话，黎鹇直接气笑出声，插起腰就阴阳怪气了起来：“好啊，你居然放水？”
　　“我哪敢啊，我那是不熟练。”方情连连摆手摇头，为自己解释，“如果我再故意放水，可就不是挨一扇子了。倒是重明，你让着我了吧？不用刻意照顾我的。”
　　“咳……啊。”黎鹇在原地挪了几步，眼神也飘忽地望着上方，“随意比试吗，搞得那么认真做什么。”见江鸾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他忽然有点慌了，放下双手结巴起来，“怎……怎么了江叔叔？”
　　江鸾淡淡问到：“玩够了？”
　　两个小辈老老实实垂下脑袋站好，等待对方训话：“玩够了……”
　　一个两个都在这里装可怜。江鸾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板着脸颊出声教育：“其一，同门不可私斗。其二，活计还没做完却在偷懒。其三，这片果园是大家共同养护的，若因个人行为所伤，你们如何负责得起？其四，”眼看着面前的两个青年的脑袋都快低到地里去了，他又柔了些声音，继续说到，“天气炎热，不宜做如此耗费体力的事情，回去沐浴歇息吧。”
　　汗流浃背的青年们对视一眼，对他齐齐一拜：“雾华君教训的是。”
　　“不过江叔叔，我还不想回去。”黎鹇尝试着求起情来，一双眼睛弯得如月，似乎方情惯使的耍赖一招也传给他了，“我们不闹腾了，让我们跟着好不好？不动手也行，我们一定老老实实。”
　　江鸾又是暗自一叹：“去把你们的短锯拿上。”
　　“是！”
　　江氏庭院内的果园并不多么广阔，只种了些杏、李和苹果而已，环灵谷中又能采到桑葚、梨子和一些浆果，多亏了这些，江氏的膳食十分的丰富。每到了收获季节，红红黄黄一片鲜艳，也算是一道亮丽风景。
　　“给。”
　　黎鹇有些呆愣地接过了男人递来的饱满果实，抬眼问他：“给我的？”
　　“嗯。”江鸾点了下头，“昨日刚采了一轮，把熟透的那些都摘掉了，剩下的还没有那样成熟。不过，我见这颗色泽鲜明，摸上去也不是那样硬实，大概……是适宜入口的。”
　　黎鹇端详了手掌之中的黄杏一会儿，又扬起头来四下望了几望，最后，却是将双手推了出去：“我见这其他的还大都是青黄，只有这一个长成，江叔叔吃吧。我们都是瞎捣乱，江叔叔辛苦。”
　　“你吃吧。”江鸾摇着头拒绝，“若是喜欢，我回头吩咐他们多留一些。”
　　“嗯……”青年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架起胳膊，从中将果子慢慢掰成了两半，“脱核了！大抵是熟透了没错。来，江叔叔！”他把那有核的半个留给了自己，另外一半则大大方方往江鸾面前一递，“江叔叔不嫌弃我吧？”
　　江鸾愣了半晌才伸手接了，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之下缓缓咬下了一口。
　　这是何等的甘甜……
　　“嗯！”汁水很足，黎鹇连忙撤了半步防止果汁滴到身上，“好甜啊！”
　　“你们怎么吃起来了啊！”稍远处的方情听到动静，气呼呼地放下了举到头顶的剪刀，“雾华君！我也摘一个！”
　　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哀嚎响了起来：“啊——！！怎么这么酸……！！”
　　二人对视了一眼，黎鹇一个没忍住，忽地大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哈哈哈哈……”
　　装作一无所知的江鸾回过身背对他们的一刻，也终是绷不住笑意了，会心地翘起了嘴角。
　　“唉，你傻呀，挑黄的、捏着软些的，江叔叔刚刚不还说了吗，越是上头晒得足的越甜，你看你摘的这一个——”
　　青年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在江鸾听来却无比清晰，宛如被刀刻一般深印在脑海之中。那个人似乎有花不完的精力、使不尽的力气，对这个那个都充满好奇，让一向风轻云淡、温婉恬静的他也不禁被他感染。
　　家禽家畜那边基本都是江氏的下仆们打理，门生们向来去的不多，江鸾也是如此。偶尔人手不足，他们会帮着拾一拾鸡蛋，或者给些饵料，其他的便一概不会接手。几人在外围观察了一会儿，这一日的劳动便总算迎来了落幕。
　　“我说重明，”江鸾走后，方情叫住准备逛回寮舍的黎鹇，神神秘秘地对他说到，“晚上要不要去后面的池子泡上一会儿？”
　　“池子？”黎鹇用手给自己扇着风，“不让去的那个啊？”
　　“唉，也没明确写出来不让去嘛，大家更多的是碍于面子。可是，既然大家都不去，岂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方情背着双手，笑得狡黠，“这一天也够累的，浴盆才多大，去放松放松呗。”
　　“万一被谁撞见，还得挨顿教训。你白天没被训够吗？”黎鹇在面前竖着手掌摆了几摆，面目严肃地表示拒绝，“我还想在这儿好好混呢。你想去自己去啊，我不会告发你的。”
　　“别那么无趣呀，你有雾华君罩着，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有雾华君在，即便是胧月君也得给几分面子。再说了，”方情迈上一步，揽着他的肩膀悄悄跟他耳语，“大白天去那是傻子，再等一会儿，等宵禁之后、所有人都休息了再去，肯定暴露不了。”
　　黎鹇转念一想，也有道理，而且自己好久没有下水玩了，被他一说还真有那么点心里痒痒。于是，他就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