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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相依为命 ...

  •   齐焕低头轻吻我的眼角,细细摩挲,小心珍视到了极致,好久才离开,“念念睡吧。”

      窗外寒风呼啸不绝于耳,我愣怔地盯着重重幔帐,黑色的锦缎如同被油墨泼洒过一般,深沉静谧。天已泛白,晨光熹微,透过幔帐缝隙洒进来,在墙上留下一道金色光纹。床帷四周雕栏画栋依稀可见,两侧挂着细碎琉璃玉石,下面长长的流苏轻摆,映在丝缎被面上,影影绰绰。

      两个人窝在被子里,好像相依为命一样。想到从前种种,那些爱恨纠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搂在身上的手臂紧了紧,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念念怎么还不睡?”

      我叹口气:“睡不着,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还缓不过神来。”伸手去寻他的指尖,碰到手腕,上面套着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拉到眼前一看,居然是只手环,三指来宽,白玉质地,正正好好卡在腕子上,贴着皮肤不留一点缝隙。

      玉环乍看之下平淡无奇,毫不起眼,顶多算是上等的羊脂玉,甚至没有任何雕花镂刻。可是借着透过幔帐洒进来的熹光仔细观察,却见白玉质地细腻华润,外面好像被稀薄的珍珠层包裹住,散发淡淡光晕,迷雾朦胧,亦幻亦真。

      我摸着玉环问他:“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

      齐焕笑笑:“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和那块玉牌一起。”

      手顺着颈上红绳一路摸索,将玉牌拉出来,拎着吊在手环旁边,仰头笑道:“这个,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因为是你送的,所以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东西。

      捏住玉牌刚想放回怀里,不经意瞟过去,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呆。

      清透碧绿的翡翠玉牌倾泻七彩流光,虽然远不如被齐焕拿着那样绚烂溢目,但璀璨旖旎依稀可辨。

      心中一沉,不祥预感隐隐而生,颤声问道:“这…怎么会……!?”

      齐焕温柔地接过玉牌,指间登时如同霓虹乍泄,比方才要夺目上千万倍。“我不是和念念说过,有一天,它在你手里也会一样光华无限。”

      我惊奇道:“难道这玉牌也通人性,知道我们……”感情甚笃四个字直接跳过,“所以捎带连我这个主人也一并认了?”

      齐焕轻笑,声音温润低沉,说不出的好听。“念念真聪明。”说完重重在我头顶亲了一下,以示奖励。

      我本来只是随口胡诌,不成想他却真的承认。心中不安,隐约觉得在他疏朗笑声之下,还模糊遮掩一些我读不出的情愫,可是这种想法马上就被否定,觉得自己近来总是杞人忧天,做起事来也拖泥带水,胡思乱想过了头。

      硬生生地忽略心底悸动情绪,接过玉牌塞进怀里,继续把玩他手腕上的玉环。愈看愈觉得惊奇,整个玉镯通体细密,居然找不到一丝裂纹,是个完全闭合的圆环。

      忍不住开口啧啧称叹:“你是怎么把它戴上去的?”边说手指边不停地抠镯子边缘,试图找出其中蹊跷,“这样…不会一辈子拿不下来了吧?“

      反手扣住我不老实的手指,齐焕笑道:“念念别闹。”另一只胳膊横过来抱我,指尖不小心碰到侧腰,我尖叫着像蛇一样扭动躲闪,两个人在被子里笑成一团。

      折腾累了,我才老老实实躺好,仰头看他,精致的五官在晨曦薄雾中仿佛蒙上一层轻纱。眉若远山,眸似星辰,鼻梁高挺如山脊,只是微微上扬的嘴唇失了血色,不若往昔殷红如玫瑰开到荼靡,脸色比残月还要苍白,几近透明,忍不住开口:“齐焕,你…怎么会突然发了病?怜月说你不肯看大夫。”不知为何,心里虚浮,忐忑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些什么。

      齐焕伸过手来,温柔地为我抹去额头薄汗,低头浅笑:“不碍事,只是着了风寒。”顿了顿,又安慰我道:“念念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可是……”我心中有话,还想再问,开口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于是轻叹口气,道:“下次…病了就不要喝酒,你这样,我会心疼。”

      头下枕着的手臂僵硬住,然后收起胳膊将我搂得更紧,声音嘶哑低沉:“好。”

      得到他的承诺,立刻就安下心来。打个呵欠,闭上眼,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困死了,睡吧。”过了一会儿,总感觉脸上痒痒的,仰头去看,正对上那双比落星河还要美丽的双眸,漆黑深邃的眼底是数不尽的缱绻爱恋,浓情蜜意化不开。

      我的脸“呼”地一下热到耳根,身上炭烧一样,手心里也出了细汗,小声嗫嚅道:“你…怎么还不睡?”

      齐焕静默一会儿,手伸过来,指尖划过脸颊,顺着嘴唇一路上移,经过鼻子,眼睛,最后停留在眉梢,眯起眼睛浅笑:“念念,我觉得太幸福了。真怕这是一场梦,睡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现在想要多看看你。”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一遍遍沿着眉型反复勾画,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美梦就会破碎。看他这般如履薄冰的样子,我心中酸楚如同扎满了绵针,脸上还强作欢笑,侧身抱住他的腰,喉间紧涩:“齐焕,这不是梦,都是真的。”抬手盖住他的眼睛,“睡吧,我一直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长长的睫毛划过掌心,不一会儿,头顶便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脸贴在他的胸膛,里面心跳强劲有力,连我的心都跟着一起沉淀下来。鼻腔里全是他身上冰凉的薄荷气息,令人心安,闭上眼,一梦酣甜。

      *** ***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丝被紧紧包裹住,像个蚕茧。身边人去塌空,伸手去摸,床单冰凉如水,只有枕头上还残留的薄荷气息告诉我,昨夜实非浮梦一场。

      重重幔帐漆黑如墨,风过吹起层层波澜,宛如朵朵墨莲绽放。几尺锦缎,隔开了外面世间繁华,却挡不住一室细碎暖阳。过了年,便是阳春乍现。

      半撑着坐起身来,扯着嗓子叫了两声:“齐焕,齐焕。”声音沙哑晦涩,是昨夜哭过的罪证。

      床幔“哗啦”一下给人掀开,日光熠耀,满室阳光扑面而来,刺得我睁不开眼,横臂将手挡在额前,好半天才适应。眯着眼睛仔细看,香巧正一手撩着幔帐站在身前,脸上笑容春光灿烂。

      “小姐,您醒啦!”

      猫着头四下张望,不见那人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失望:“齐…现在什么时候了?”本是想问齐焕去处,可是看她一脸暧昧的表情,话到嘴边又给生生吞了回去。

      香巧伸手指了指窗外晴日当头:“都过午时了。”回过头,顿了顿,笑得跟贼一样:“小姐是不是想问王爷去了哪里?”

      我瞪她一眼,心里分明痒痒得不行,可就是嘴硬不肯顺她心意,毅然决然地答道:“不是。”

      香巧轻叹一声,一副哀其不争的口吻:“小姐,我说您怎么就这么别扭呢?”看我眉毛瞬间挑得老高,这才瘪瘪嘴,老实交待道:“王爷一早出府办事,让我转告小姐,说他一定尽早回来。”最后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说得掷地有声。

      一边说,眼睛一边往床榻上瞟。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脸上登时一阵臊热。塌上被褥凌乱,床单四角都卷起了边,上面还有隐隐汗渍,荼靡的景象惹人无尽遐想。

      我睡觉向来不太老实,一个人也就罢了,如今和齐焕同床共枕一夜,还把床铺睡成这般模样,难怪香巧她要误会。

      心里紧张,“腾”地从床上蹿起来,激动得像只兔子,鞋也顾不得穿,光着脚走到窗边,指着墙外美景大发感慨:“香巧你看,这梅开得多好!”

      天际传来几声乌鸦哀鸣,香巧嘴角抽动两下,咬着牙说:“小姐,东梧阁里从没种过梅树。”

      定睛一看,可不是,放眼望去,满目苍褐,全是落了雪的梧桐,居然找不到半点猩红。心虚地收回胳膊,讪笑到:“我…那个…眼花看错了。”

      香巧别有用意地干笑两声,走到床边,弯下身,伸手就要去掀被子。我脑子一热,大步冲上去按住她的手:“香巧你干什么床单是我自己睡乱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手停在被面上顿了两秒,满脸狐疑地转过头来,“小姐您说什么?香巧就是想把床榻整理一下……”忽而眼睛一眯,面色绯红,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小姐,您和王爷…莫非已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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