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AI》末青余枝

55、第 55 章

　　于凌清并不意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活动自如，没有任何不适，看得出来，即使是在她没有神志的时候，也被程组长照顾的很好。

　　至于她的意识状态，在系统02的帮助下，她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甚至能保留下所有在虚拟世界的记忆。

　　而且听程组长几人的对话，显然叶段源的记忆出了问题，她心下了然，一定是在刚才的那场战斗中，叶段源被叶一零化成的病毒吞噬掉部分数据，导致他部分记忆数据丢失在虚拟世界，还侵蚀了他原本在现实世界的正常记忆。

　　于凌清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自作孽不可活，先前他送自己一份大礼，她现在自然也得回敬他一个，等她救出了母亲，她会给叶段源好看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程组长放下面板，问于凌清，“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于凌清摇摇头说：“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我的事需要我亲自找叶段源算个清楚。”

　　“没关系，有需要随时联络我们。”程组长递给于凌清一个小银片，“这是即时联络通讯设备，贴在耳后就行。”

　　于凌清接过，贴在耳后根处，一道银光闪烁三下，紧接着就和皮肤色泽融为一体，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但于凌清摸了下自己耳后，联络器还在，薄薄的一小片，除了贴上去的瞬间，她毫无感觉。

　　“里面有整艘飞船的地图，可以实时导航，目标地点我已经用红点标识出来了，一路小心。”程组长郑重地说道。

　　“多谢。”于凌清得到母亲的定位，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至少她现在更加接近真相了，她有种预感，见到母亲，她的许多疑惑都能解答。

　　“别担心，你母亲一定会没事的。”“要是遇到麻烦，记得联系我们，我们都会支持你。”其他组员也纷纷开口，给于凌清加油打气。

　　于凌清收到大家的鼓励，难得感受到了片刻的温馨，唇角也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个缓和的笑意。

　　她没有在这舒缓的氛围里久呆，她抿了抿唇，向大家道别后，迈出坚定的步伐，离开了温暖的房间，来到冷冰冰的雪白廊道内。

　　于凌清按了下耳后仿若空无一物的皮肤，调出一张地图，这张三维地图凭空浮现在她眼前，指引着她穿过无人看守的漫长走廊。

　　这片小银片的作用可远远不止于此，它还能屏蔽附近信号，篡改监控画面，因此她才能一路毫无阻拦的通过。

　　在长廊的尽头，是一座银白色的桥梁，于凌清站了上去，偏过头，看到桥梁上方的舱壁，开了许多扇舷窗。

　　她透过舷窗，看到了一片满目疮痍的行星地貌，下方是一颗硕大的酱红色星球，星球上覆盖的粘稠液体也正在细微蠕动着。

　　“这就是现实世界吗？”于凌清喃喃自语。

　　不知为何，星球上的地貌给于凌清眼熟的感观，她思索了一下，这颗星球的骨骼，不正是绯辰星吗。

　　于凌清这才反应过来，现实世界的这颗星球就如同岩浆爆发的虚拟世界的绯辰星，如果说虚拟世界中的绯辰星是天堂，那么现实世界里的这颗星球就是地狱。

　　是因为现实世界的绯辰星毁灭了，所以叶段源才会选择创造一个适宜生存的绯辰星在虚拟世界里吗？

　　于凌清看着星球上一个个漩涡状的巨型斑点，这些代表了一个个大陆板块，它们像涌动的血液一般，在不停发出哀鸣。

　　她心里蓦地升起悲凉感，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会创造出虚拟世界，或许就是在向往那份美好吧。

　　定位许久没有移动，程组长的声音通过小银片传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于凌清回过神，按着小银片说：“没事，就是绯辰星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绯辰星？这是水蓝星啊。”

　　“没有绯辰星？”

　　“没听说过。”程组长顿了一下，“你说的这名字还挺适合现在的水蓝星。”

　　于凌清讶然，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怎么能把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混为一谈。

　　随即她收回看向下方水蓝星的视线，自己已经在银桥上逗留太久了。

　　她重新抬脚从桥的另一端走下去，途径一个拐角的实验室前，她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是玻璃棒轻敲在玻璃杯上的声响，一闪而逝，却被她抓住。

　　有人，而且是实验室里的人。

　　于凌清思索了一下，从耳后摸索着取下小银片，粘在指尖朝墙外的方向倾斜，小银片忠实的充当了镜子，反射出另一边的光景。

　　实验室的门开着，里面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很快门就自动合上，她再次倾斜了下角度，可以看到有人刚出去的背影。

　　于凌清瞅了一眼光可鉴人的瓷白地面，这地面欺骗性倒是挺强的，本以为走在上面脚步声会清晰可闻，实际上却用了吸音材料，根本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处是她走路的声音别人听不到，坏处也显而易见，别人走动的声音她同样听不见。

　　她收回小银片，让它分析刚才在开门时候拍下来的画面，很快她眼前就收到了分析出的结果。

　　里面有四个机械人守卫，只有一个人类的生命体征。

　　于凌清倒是不怕正面硬刚，只是她不能保证一个照面，就能解决掉四个机械人，而且剩下的那个人类，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保险起见，她还是做个过路人好了。

　　想要安全通过，就得有个身份，于凌清靠着小银片的功能，成功在面部模拟了程组长的样貌，她并没有改变自身的容貌，仅仅是给别人一个视觉假象，只是路过的话，也不会暴露。

　　于凌清调整了下仪态，学着程组长雷厉风行的行走姿态，踏步从拐角走了出去。

　　里面的机械人很快察觉到实验室门外有人经过，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机械人见过程组长，对其他机械人点了点头，况且门前的检测装置，也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他们确认了安全，便不再理会她。

　　然而在路过实验室玻璃窗的时候，于凌清心中一动，她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但机械人一直在移动位置，恰好挡住了她想看的那个方向。

　　于凌清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心里却有些放不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刚刚她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突兀的飘在空中。

　　于凌清不知什么时候，脚步已经倒退到实验室门口，她低头苦笑了一下，不管怎样，既然她站在了这里，还是有必要进去求证一下的。

　　她在门口，用小银片模拟的身份刷了身份识别进入。

　　随着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四个机械人眨眼间就来到了于凌清面前。

　　两方对峙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于凌清有些隐隐不安，这几个机械人明显不欢迎她，像是下一秒就要攻击她似的。

　　在寂静的空气里，于凌清沉住心气，打定主意静观其变，甚至暗暗蓄力，准备一把拧断靠近她的那个机械人脖颈。

　　但下一秒，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烟消云散。

　　靠近于凌清的那个机械人对她说：“程组长，这个实验室正在进行一项重要实验，你的访问权限将被禁止，请即刻退出本实验室。”

　　于凌清暗地里缓了缓紧绷的神经，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已经暴露了，但现在她也是骑虎难下的处境，究竟该先离开这里，还是继续探究她想知道的答案。

　　实验室里很奇怪的只有一名做实验的人，她眼角余光瞥向正在做实验的那位老者，刚才在外面听到的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想必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位老者给她一种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的感觉，她思索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她在星际学院的时候见过这位荀教授，听说他在生物医学工程领域独有建树，不过她没怎么接触这方面，对他并不熟。

　　在她简短的那一照面的印象里，那个精神矍铄的荀教授和现在大不相同，他现在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显得比在虚拟世界里的他要老了许多，或许不是真的年纪更大，而是精神状态的差距，他看起来很疲惫，连眼珠都浑浊了不少。

　　荀教授一脸冷漠，事不关己的继续搅拌着杯中的液体，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漠然让于凌清惊觉，或许她经历过的所谓的学院，也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也是，虚拟世界发生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她也打消了继续寻找下去的念头，什么熟悉的脸，都是她的幻觉。

　　于凌清移动步伐，向门口倒退一步。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视线凝固在侧面的一个玻璃罩上，那里面装的，是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熟悉到，让她浑身不由一颤的脑袋，是乔元茗的头颅。

　　不是她的错觉，原来真的是他，怪不得她从虚拟世界退出来的时候，光球不见了，看来很有可能是流落到了这里。

　　她定了定神，发现这个仿生脑袋，只是长得和乔元茗一模一样而已，她有些失望，或许光球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要不然，这个脑袋怎么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气。

　　就在于凌清这么认为时，这颗脑袋睁开了双眼，眼底澄澈清明，琉璃一般毫无杂质，这是属于孩童的稚嫩眼神。

　　于凌清愈发觉得违和，更加肯定这脑袋不是乔元茗的。

　　除了模样，哪都不像。

　　她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已经抵到了门缝。

　　但她头一撇，却震惊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整个实验室的玻璃罩都亮了起来，在那些亮起来的无数个玻璃罩内，每个都摆放着一颗脑袋，而每一颗脑袋，都有着和乔元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模样。

　　在这一时刻，无数个脑袋都不约而同睁开了眼，直勾勾看着她。

　　于凌清脸色铁青，任谁一下子和这么多双眼睛对视，神情都不会太妙。

　　想吓唬她？于凌清钉住了脚跟。

　　“你还待在实验室里干什么？”机械人看她停止后退，语气不好质问道。

　　于凌清指着机械人后背的那一双双眼睛，语气疑惑：“他们是不是在挽留我？”

　　四个在她面前排排站的机械人，听到她说的话，扭头朝身后望去，那些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见到机械人转头，竟还勾起了唇角，几个机械人对眼前诡异的一幕表示不解。

　　不过他们也不瞎，这场景，怎么都不能说是正常现象，也不像是在友好的打招呼。

　　但机械人还没来得及上报异常，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实验室里突然起火。

　　一串串电火花从一个个仪器设备上冒出，紧接着，设备故障的提示音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像是在伴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