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AI》末青余枝

54、第 54 章

　　于凌清按了下跳动的心口，回想起那时候曾晓荷说，绯辰星的前身是水蓝星。

　　而自己脚下站着的荒星700107，只是她当时在七千万光年之外看到的一束光，按理说不应该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但她冥冥中有种感觉，她的想法没有错。

　　绯辰星，荒星700107，她默念着，最后对系统02号说：“荒星700107就是原本的绯辰星，外界的位置就是在原本的荒星700107上。”

　　只不过因为这里是虚拟世界，所以两者同时出现了而已，但它们发生了数据间的纠缠，这才导致两个星球之间产生时空通道。

　　“回答判断中……系统评分完成，恭喜您满分通关。”系统02号说，“现在开始执行意识脱离程序，并且将为您发放任务奖励。”

　　“等下，能告诉我单天的时间循环是怎么回事吗？”于凌清问。

　　“未知错误，系统02号无法解答。”

　　于凌清若有所思，其实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伴随着系统02号放出的柔和舒缓的音乐，于凌清不知不觉闭上双眼，意识开始沉浸在自己体内，不断下沉……

　　她在熟悉的黑暗中，听着系统催眠般的语调：“检测到宿主意识状态良好，大脑及身体契合度达到正常水平，开始进行意识传输……”

　　“归还所有记忆，请确认。”系统02号缥缈的声音萦绕在于凌清的耳旁，若即若离。

　　于凌清忽地警觉起来，下意识回答：“否。”

　　系统02号有传输虚假记忆的前科，她信不过，但她又不得不借助系统02号来脱离虚拟世界。

　　现在系统02号又试图趁她不注意，给她传输记忆，她果断拒绝。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系统02号给她传输记忆带着某种目的，虽然并没有恶意，但她还是听从本心拒绝了。

　　系统02号卡壳了一瞬，随即继续：“好的，宿主拒接奖励一，现发放奖励二：虚拟世界数据存档。”

　　“这是什么？”于凌清问。

　　“宿主意愿：离开虚拟世界并恢复所有数据化意识。数据存档将从虚拟世界中取回游离的数据，并为您保存所有意识数据，等待宿主带离虚拟世界。”系统02号不知从哪收集到的信息，但确实符合于凌清的需求，“检测到宿主迫切需求，现为您发放奖励二，请确认。”

　　“确认。”于凌清本来还担心曾晓荷以及全人类的意识数据融入虚拟世界，会不会永远消失在虚拟世界里，但现在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只要意识不消散，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带他们出去的。

　　但是乔元茗不太一样，她犹豫着问：“乔元茗呢？”仿生人会有意识数据吗？

　　只见系统02号召唤来一个数据环绕组成的光球，随后说道：“这个就是，由于未知错误，预估该数据光球会在宿主离开时一同消失。但宿主放心，其余人类意识数据均已封存完毕，等待您再次重启。”

　　“怎么会这样？”于凌清不自觉拧起眉头。

　　“宿主可尝试携带该数据光球，您有50%的几率成功携带出虚拟世界，失败则数据消散。”

　　于凌清沉默许久，伸手轻轻触碰了下，但指间却从光球里穿了过去，什么也没碰到。

　　光球却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径直往她怀里飘去，窝在她肘弯处，轻轻蹭了蹭，渐渐像是受热融化，滩在于凌清手臂上，十分牢固扒也扒不下来，于凌清的神色也柔缓下来。

　　系统02号面部识别出于凌清没有异议，于是接着说：“奖励三：记忆保护（一次性）。”

　　不等于凌清询问，系统02号已经开始解释：“由于完整意识体脱离虚拟世界将会导致意识数据震荡，正常情况下所有离开虚拟世界的完整意识体都会失去在虚拟世界的记忆，奖励三则可以保护宿主在虚拟世界经历的一切记忆。”

　　于凌清想到叶段源来去自如的意识体，他肯定不是完整进入的意识体，反而更像是意识投射，就是不知道现在把他困在虚拟世界，他还能带回去多少记忆。

　　其实她已经明白了，乔元茗困住的叶段源不过是一部分意识数据，对外界的本人或许能造成一定的伤害，但不可能真的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因此她一旦出去，首要任务就是找到于母所在的位置，避免叶段源对于母下毒手。

　　“请宿主确认领取奖励三。”系统02号提醒道。

　　“确认。”

　　系统02号像是终于完成它所有的职责，它轻松地说道：“所有奖励已发放完毕，本系统将于3秒钟后彻底卸载，3,2,1……”

　　于凌清的世界里，重归于寂静。

　　她像是被惊醒了，睁开眼才发现，身后的一切都已湮灭，自己身处在一片虚无之中。

　　就在于凌清怀疑自己被系统02号骗了的时候，眼前闪过白光，紧接着白光放大，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她不得不闭了下眼，再次向四周看去时，眼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己似乎躺在一个白色蛋壳里，上面还有一个显示屏，刷刷划过一连串身体指标。

　　于凌清明白了，她正躺在一个舱体里，还被实时监控着，而手臂上挂着的那滩光球融化物也消失不见。

　　难道失败了？她怅然所失，但来不及多想什么，有几个人打开她房间的门鱼贯而入。

　　于凌清当即闭上眼假寐，就听这几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把门关上。”一道干练沉稳的女声说道。

　　另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程组长，我们真的要避开叶总负责人吗？”

　　这时，还有道清亮激越的男声愤愤不平道：“李研究员，叶段源已经疯了！”

　　“小贺，这样的话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把于凌清最新的实验报告给我看下。”程组长说，“虽然叶总负责人不择手段了点，但好歹保住了绯辰星上一部分人的性命。”

　　“但组长并不认同，不是吗？”李研究员无奈道，要不然她也不会召集他们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偷偷商议，“太惨烈了，就在前几天，一大批实验体在叶段源的要求下注射完新药后全部死亡，现在只有于凌清的生命体征还存在着。”

　　目前整艘巨型飞船上将近一亿的实验体，仅他们第三小组就负责了一千万的实验体，这些实验体像是一具具尸体躺在冰棺里，静静地并列躺在停尸房一样的巨大舱室里，“死亡”这个词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两个无意义的字符。

　　“所以组长还是要偷偷保住107吗？”小贺压低了声音，“我刚才听说叶段源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失忆了一样，连自己负责的实验项目都搞不清楚。”

　　程组长说道：“是的，这是我们的机会。”

　　“你是说我们可以伪装107号已经死亡？”李研究员了然。

　　“对啊，反正叶段源现在神志不清，这可操作的空间不就大了。”小贺大喜，“我早就受不了了，竟然要求我们利用107的母亲促使107进化。”

　　程组长说：“我准备换一套研究治疗方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看向于凌清的方向。

　　李研究员和小贺也一同转头，看到于凌清的那一刻，他们也大惊失色，她居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于凌清已经掀开大号蛋壳，从里面钻了出来。

　　“等下！”程组长面色一白，匆忙赶过来试图按住于凌清胳膊，“你的身体情况还需要重新检查，快躺回去！”

　　于凌清之前听到小贺的话时，就一脸惨白，她拨开程组长的手，反手夺过不知是谁手里的镇静剂针管，举在手中，微微颤抖着问：“我母亲在哪？”
　　大有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的意思。

　　“别激动，我们不会伤害你。”程组长担起了安抚的职责，并且示意他们后退。

　　“告诉我，在哪。”于凌清再次强调。

　　程组长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从一开始，于凌清就是所有实验体中最特殊的那个，叶段源甚至在紧张的资源中专项拨出一部分让程组长他们单独对于凌清进行实验研究。

　　但程组长对于凌清的喜爱更多是私人方面的原因，在于凌清睡在实验舱里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冰冷的精致娃娃，现在于凌清睁开眼，程组长看着她就像看到自己在污染中死去的女儿一样。

　　虽然她母爱泛滥，但还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于凌清的状况出乎她的意料，竟然突然从实验舱里苏醒过来，没有丝毫预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身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

　　难道叶总负责人的实验方案是正确的吗？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和叶段源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她的意识从虚拟世界回归了。

　　于凌清也察觉到这点，程组长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虚拟世界的事情，似乎是叶段源刻意对所有人隐瞒了真相。

　　但她暂且顾不上这个问题，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解决。

　　程组长看着于凌清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主意，她思索了下，还是同意了于凌清的要求：“你先配合我检查完身体，我就告诉你。”

　　于凌清在刚刚装睡的时候，差不多从对话中听出程组长的为人，显然是位说话算话的干练女性，于是缓缓放下手中的镇静剂。

　　旁边的两人见机想制服于凌清，但程组长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们既然早就站在叶总负责人对立面，帮她一把也算不了什么。”

　　程组长很快就拿到于凌清现在的身体指标，欣喜道：“太出人意料了，所有指标正常，大脑数据竟然也恢复了。”

　　人类的大脑一直隐藏着许多未解之谜，程组长带领的第三小组也在攻克其中一项难关，并且借此试图恢复于凌清的意识，只不过从来没成功过。

　　这倒是与叶段源亲自带领的一组仿生人研究项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些实验体都是叶总负责人从绯辰星运上的太空实验舱，但每一个实验体从登上飞船的时候就是昏睡状态，和植物人一样。

　　不过研究员们也知道，对他们来说，能从绯辰星逃离就已经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谁还管这些人是怎么成为实验体的。

　　因为绯辰星突如其来的污染，整个星球上所有生物都面临灭顶之灾，不多久后，大量的人群感染死去，仅剩下的人都在苦苦挣扎，不约而同把生存的希望投向了太空。

　　而叶总负责人也就是在此刻召集了他们，要求他们按照他的方案来研究观察实验体的状况，与此同时，给他们飞往太空的船票。

　　一开始程组长他们以为这些人只是受到污染才导致的深昏迷，直到后来在进行大脑污染物剥离的研究实验中发现，比起昏迷状态，他们更像是在做梦，因为他们的意识是有周期性波动的，甚至有时候会格外激烈。

　　程组长曾一度以为他们会醒过来，结果这种剧烈意识波动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而已，紧接着就继续陷入了更深的梦境里似的。

　　但现在，她看到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