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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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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书始终停在第一页,第一行序文已经被我的眼睛扫过了多少遍;那些文字对我来说像单纯只是被堆砌在一起的一些符号。半天却是没读进半个字,把书倒扣在书架上我把灯关上。
韩羽敲我的卧室门,站在门外问:
“我能进来么?”
“门没锁。”我扶额坐在书桌前。
韩羽进了屋子,没有开灯;走到我身后双手落放在我肩头,轻柔地捏按我的肩头:
“那是我的高中同学,现在在公安系统里工作;我让他帮我查你的事。已经是挺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你没有告诉我任何你的过去。”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会告诉你。”我轻抚她在我肩头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总是觉得你跟林文殊很像;虽然长相和身材都有所不同。但……”
我拉过她的手,让韩羽坐在我腿上;抱着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到现在;还爱着她么。”
韩羽摇头,喃喃道:“我觉得,我对她始终有亏欠。”
“亏欠什么?”我眉头皱起,在她身畔;我能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和说话声音,那种没有任何距离的感觉和面对面有很大的差异。
“很多年前,她是因为我,才没办法回医院去看筠笙;她的失踪大概也是因为我。我知道她从没喜欢过我,一直把我当成朋友;或是妹妹一样看待……就是因为这样,我没办法忍耐这样亏欠她的感觉而活着。”韩羽这么说着,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我手背上。
“找到她,就算还了吗?”我问,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深呼吸,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只要知道她还没死就好,筠笙一定还想见她一面。”
“如果,要用我去换她呢?”我笑着问。
韩羽看着黑暗中的我,警觉地问:
“为什么要这么说?”
“当然,是看你更爱谁.”
韩羽破涕为笑,搂着我的脖子倚在我的头侧:“当然是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亲吻她的的额头:“我也一样。”
韩羽离开我房间时,我还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我清楚地感觉到,她心里还是念着林文殊这个人;也许,她只是把我当成了林文殊。
第二天,上午她一个人出门了一趟;回到画廊时,她脱下大衣给我看了一份名册。上面是一些人名以及附注的资料记载,我翻了翻问:
“这是什么?”
“精子库的资料,我选了一些。”韩羽坐到我身边,搂着我手臂,“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瞥了一眼名册。
韩羽有些泄气:“你不是说要我们的孩子么。”
我心情有些复杂,看着这一列男人的名字:“就用他们的精子?”
韩羽郑重地点头,靠着我说:
“如果现在预约,很快就能拿到活□□样。”
我放下名册:“我再问问,明天再说。”韩羽有些不太开心:“你要问谁?我原本还想跟你一起选的。”
我揉摸她的脸颊,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相信我,这方面我的姑姑是专家;她一定会给我最好的建议。”
“你姑姑,她是干嘛的?”韩羽感兴趣地问。
“呃,医生吧;她一直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应该不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喜怒不定的女人。
“好,我等你;要好好问问她。要是有机会我们还能去看看她。”说完韩羽就起身去工作了。
没什么人能受得了她的脾气,大概。我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应着。
临晨,我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录制的一段语音。而后是一个女性接的电话,当被告知我要找的Dr Yuan还未到实验室;我只好再拨她的公寓电话。电话响了有一分多钟,听筒那头终于被提起;一个声音拖着调子:
“Hello。”
“姑妈。”我说。
“是你这小兔崽子啊,你他妈终于知道要给我打电话了!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白眼狼也知道来个电话报个平安;我还以为你死在中国大陆了,再过两年我这里就能给你去消户口了;你怎么不给我消失得彻底点,怎么说保险也是一大笔钱;正好给我买条纯种猎犬养养,至少还能陪我安度晚年。”电话那头霎时响起的高分贝声音震得我只能把听筒拿到离耳朵远一些的位置。
等她不再叫啸的时候,我才敢接话:
“你不是喜欢猫的吗,姑妈。”
“滚,猫跟你这类没良心的玩意一个模样;还养猫干嘛,养你都够我气的了。”她余怒未消。
“姑妈,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我头已经开始发胀。
“是么,干嘛;又有什么事求我?没钱了还是被抓进去了?先声明,我不提供无偿补助的。”她说话还是保持着她一贯的风格。
“不是,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做人工受孕。”我斟酌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电话那头片刻沉默后,带着明显非善意的笑音问:
“什么朋友?”
“就是朋友……”
“是普通朋友就加收80%人工费,不知道我很忙吗?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完成的课题还没拿到金费,他妈的美帝国主义真不是玩意;对我这类的科学人才一谈到钱比孙子还抠。”她不紧不慢地说。
“姑妈,我只是咨询一下;没有让你出手的意思。我知道您是不做这类小手术的。”我叹。
“什么意思?你全身上下哪一个不是……”
我忙打断她:“咳,别忘了你电话是被监听的。”
“行,算他妈FBI牛逼。”骂完她有软下口气,“文洁,我好歹也是你亲姑妈;你有啥事应该跟我坦白。你也知道,你爸妈去得早;我是看你一把屎一把尿地长大的,最疼你的就是我了。谈恋爱了的话,一定要跟姑妈说;不然被我发现的话,你就死定了。”最后一句一反之前的怀柔语调,完全是威胁语气。
我开始权衡其中利弊:“好吧,姑妈她是我恋人。”
“这就对了,她成年没?月经正常不?有做过全身检查吗?”姑妈连炮弹一般追问。
“你怎么不问他是男是女?”我惊异。
“你刚才也说是她要人工受孕,又不是你;要是男人孕个毛啊孕。你小看你姑妈我过两百七的智商吗?”她理所当然道。
“你不介意我是……”我欲言又止。
电话那边又是片刻沉默,而后她淡淡说:
“早猜到了,姑妈认识的homosexuality;比你可多多了。”转而,“行了,说吧;选好精子试管受孕,还是准备要我做……那个?”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电话里的姑妈又问:
“你们两身体都健康吗?”
“恩。”
“我会尽快到国内做前期准备。”姑妈在电话里说。
“可是,这钱。”我担心这是一笔我们根本负担不起的钱。
“是要花不少钱,但没有我在你身上花的钱多;不用担心了,你们出个人;姑妈出力,反正器械都有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