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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急火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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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八那天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忧心,一面想着让你与伯父伯母,哥哥嫂嫂多多相处几日,一面又想多拖一天就可能多增加一分危险。原本想回了小院同你说,不知怎么现在就憋不住了,也不知是否隔墙有耳。”楚逸心里有千言万语,平时的隐忍克制此刻都想要爆发,心间说不上来的冲动,又恰好在一个完全静谧的环境里,便不由自主倒出苦闷。
宁古仂有点奇怪刚刚还好好的楚逸,此刻怎么有点……有点醉了?这些话,楚逸从不会说得这么露骨,但他并未多想,只道他真的太担忧自己。
“我知道,你背负了很多……我也一样在为此事筹谋。你放心,我什么都想好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同进退,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快活的。若与你分开,长命百岁于我而言不过是恶毒的诅咒罢了。”
楚逸听了这话突然笑了,笑得灿烂:“说什么傻话,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多希望我师父还活着,我多希望我现在还在雾仙谷,等这件事办完了我要回雾仙谷去,妹妹我都不想找了,兴许她早死了。”师父不许他再提雾仙谷,但他此刻控制不住心中的压抑,话都变多了。
“好,不找。香儿是我妹妹,就是你的妹妹,等拿回剑谱,我跟你一起回雾仙谷,我要守着你。”这是宁古仂第一次听到楚逸曾经生活的那个世外桃源的名字,雾仙谷,听起来轻飘飘又神秘高贵的地方。
宁古仂心里一激动,跪起身子,双手捏住对面楚逸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道。
楚逸看着宁古仂那双要冒火的眼睛,像着了魔一样挪不开眼,就这样一直看啊看啊,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手指不受控制想要抚上他的脸去……
还没说话,一口鲜血喷出来,晕了。
因为面对面的缘故,楚逸吐了宁古仂一脸。
看到这情形,宁古仂可什么都顾不得,鞋子都没穿,冲出去喊人。
来往宾客看到满头鲜血的人,叫喊着“出人命了”四散而逃,花雨楼的老板娘慌里慌张赶来拦住他:“宁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瞧您把我这楼里的客人都吓跑了!”
“花姐,快,救人,找大夫,我朋友,血,都是血……”他语无伦次领着老板娘到包房,老板娘打量昏倒在地的楚逸片刻,伸手探脉,面色镇定。
“这位公子这是急火攻心,你们可是吵架了?”
虽然宁古仂依然惊魂甫定,但也算恢复了思考能力:“没有啊,就是正常的聊天。”
说着推开围观的人去扶楚逸,却无意中看到隐藏在厚实棉衣下的某处有些变化,慌忙去遮挡。
平时自己当面撩他都面不改色毫无波澜,今天可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吧?怎么会……
“呦,坏了!这么说来,难不成有什么隐疾?”老板娘听闻也吓了一跳,眼睛滴溜溜转两圈,赶紧岔开话题献殷勤,“哎呦~看您这满脸血,快擦擦!你们年轻人呀,不是我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该时不时泄泄火,不然就娶个媳妇儿。”
“花姐,别说这不成体统的话了。”宁古仂被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拿起茶杯要喝。
老板娘眼疾手快制止:“别别别,可别再喝了,再给您喝吐血怎么办?”
宁古仂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茶杯,不解其意。
老板娘本不愿透露,这属于商业机密了。又怕宁古仂跟那吐血的公子一样身体有问题,支支吾吾道:“这茶里加了……红桂粉。”
宁古仂听了,眼睛凌厉起来,抓住老板娘胳膊,质问:“你在茶里下药?”
红桂粉是本朝医馆常用的麻醉药物,有一定的致幻效果,少量服用症似微醺,能令人愉悦。接骨、创伤经常会用到,帮助患者减轻痛苦。由于楚逸前些天欲望无处发泄,对宁古仂的感情又郁结在胸,经药催化,血气上涌,才吐了血。
“二少爷冤枉,这红桂粉量很少的,从来没人因为这个就搞成这样。快来人!给地下躺着的公子服汤解了药性。”
宁古仂看着楚逸转醒,才肯放了这老板娘,恶狠狠说再也不会来这个破地方。原本想要背他回去,但楚逸怎么都不肯,两人心照不宣,便改成搀扶。
两个孩儿神清气爽出了门,转眼虚弱狼狈回来,宁曹氏吓了一跳,吩咐小厮去请大夫,宁古仂不想别人知道楚逸的糗事,囫囵说是刚从医馆回来,练功岔了气,并无大碍。
支撑回小院,楚逸已是满头大汗,全身像是沸腾一样,恨不得脱光了跳进冰河里。
“你这功法,怎么一点热性都沾不得?”宁古仂触碰到他的身体,火炭一样,不由心急如焚,“苦参片会好些吗?那东西性凉。”
“我的包袱里有药。”楚逸虚弱道。原先在雾仙谷,那瓶药是他师父配来辅助练功的,结合十几种巨寒的药物配制而成,定要他这样内力深厚又相融相生的人服用才大有裨益,否则会寒气入髓,心脉受损。
喝过药,楚逸心里才算顺畅些,顾不得宁古仂还在,脱下贴在身上已经汗湿的衣裳,一头栽倒在床上休息。
宁古仂看着他肩胛骨那里闪着蓝色光芒的图腾,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摸。
明明近在咫尺,手伸出去怎么就像永远都够不到一样遥远?
终于,在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楚逸瑟缩一下,用被子把宁古仂的手隔绝在外。
待了片刻,见宁古仂没有要走的意思,楚逸道:“我没事了,让我歇一歇。”
“阿逸,你……那里是不是不舒服……”宁古仂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浑身不自在,抓耳挠腮。
此时的他也浑身气血翻腾,自从勘破楚逸的秘密,他就时不时去瞄楚逸下身,越瞄越移不开眼。
“……”
“那个……茶……我也喝了……”是不是我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喝了茶?
“……”
“哎呀,算了!我看你那个药还有富余,我也吃一颗吧。”
“不行!”楚逸猛地起身阻止,丝绸的被子顺着肩膀滑下,又露出了蓝色图腾。
一时间,屋内被暧昧的气氛笼罩,宁古仂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深深吸了口气,狠狠盯着楚逸光滑的闪着莹莹蓝光的后背。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又像是还没有完全清醒,楚逸偷看宁古仂下身一眼,登时面红耳赤,心快要跳出来一般。
随即,楚逸赶紧将视线移开,装作若无其事又躺下盖好身子:“那药你不能吃,伤身。”
宁古仂心中此刻也是山崩地裂,迟钝得很,并没有看到楚逸的小动作,木讷地“哦……”了一声,逃也似的回了隔壁。
楚逸听到隔壁关门声,才长长输了口气,静静等着药效发挥,师父曾经说的话果然不错,有些心思从一开始便不能有,不该有,也不会到如今自讨苦吃,被一点热性的药物就伤到。
不知过了多久,楚逸听到隔壁传来宁古仂的声音,低吼着用拳头砸墙,发泄心中莫名的不适感,似痛苦又似享受。
听得他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心又烦乱不堪,只好捂着耳朵咬着牙自我催眠,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屋里,就在他身边……
他的心不由自主跟着宁古仂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咚咚”声跳动着,心里竖着的那道墙,好像就这么被一下又一下凿得松松垮垮,岌岌可危。
“咚!”
“哗啦……”
所有防线顷刻全部垮塌崩溃,一时间天塌地陷,任由洪水一泻千里,什么纲常伦理、规矩体统全然顾不得。
待到一切回归平静,楚逸身上果然大好。
忿忿锤了被子两下,暗恨自己定力全无,身体竟然丝毫不听使唤。
楚逸知道,若心中坦荡,那茶水中一点点药粉根本不会起到这么大反应。只不过连日来内力与身体不断冲撞,终于使得身体不堪重负。
可他宁古仂好端端的,起什么腻?
楚逸不知该如何自处,一动不动。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不可自持地悸动,呼吸依然急促而狂乱,楚逸甚至能感觉到被子掩盖着的身子在颤抖,汗流浃背。
他生怕宁古仂突然闯入,嬉皮笑脸揭穿他一直以来的伪装,他希望对方能保全他的尊严。
索性直到晚饭,宁古仂都没出现。
色子来传饭,站在门外等候。
楚逸这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原本洇湿的地方早已被身体烘干。
“二少爷呢?”他尽量镇定自若,隔着门问道。
“二少爷被刘家公子叫走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你去回老夫人,我也不吃了,帮我烧些洗澡水吧,出了一身汗。”
“老夫人担心您的身子,晌午那个样子被架回来,她一下午坐立不安。想来看看您都被二少爷拦着了,要不您还是去一趟吧,也好让她放心。”
楚逸听着也有道理,便说道:“我午间不舒服,身上发了汗,现在蓬头垢面实在见不得人,你去回老夫人,我收拾妥当去陪她说话,让她安心吃饭。”
“是。那小的给楚少爷烧洗澡水。”色子说完一溜烟跑走。
楚逸就这样和衣泡在了浴桶里,白色的亵裤经水浸透,飘在水面上,缠绵地晕开,楚逸的心又乱了……
一直泡到天黑透,热水变冷水,楚逸才回神,穿戴整齐去大院里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