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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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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夫。”
江沅一声,颜易安立马板正腰身。
“还请江郎君莫要烦扰我师兄寻药。”
没等江沅多靠近,颜易安便上前挡住去路,黎术怀皱了下眉,紧忙拐进后一面药柜。
眼不见,心不烦。
黎术怀不想此时与他多费唇舌,不想因身上毒而自乱了阵脚,便继续琢磨着药材。
抓了一把枳实,发现手里没了余地,似乎还听见江沅跟颜易安仍旧说着话,便默默记住下一味药,继续往前摸寻。
许久,似乎有声响靠近,黎术怀轻声唤了一句“易安”,未等听到来人回应,他紧接着便被那人果决扳过身子。
心里一慌,扔了手中的枳实,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刀。
“江…”
江沅的俏模样一晃而过,黎术怀及时收了手,有些恼地张嘴想唤其名,却在同一时刻思绪与话都消散地一干二净。
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腰被紧紧锢在江沅怀里,他的手附在黎术怀后脖颈,手上的温热被唇上的湿软遗忘,眼前一片模糊。
话…话本…
黎术怀极力地在找回思绪,他似乎只在话本上才看见过这一幕:是那女墙外,皎月银银,只见俊郎娇女两口相吻,含唇,相吮。
想到此,心器似乎炸了开去,似要蹦出腑脏,但又觉得头晕胸闷透不过气。
不要!
唇上湿软的蠕动唤醒了黎术怀。
肘击,发现对方竟未动分毫;脚踢,发现自己被提了起来抵在药柜后面的墙上。
他被锢在江沅怀中,任何挣扎都未起效,急得黎术怀眼眶湿润,不争气的眼泪直往外掉,不由发出一声呜咽。
这一声生涩让江沅消了心里的酸溜劲,侵占瞬间上了头,唇间愈发不肯放过黎术怀,撬开双唇,湿滑直入。
不仁不义!
黎术怀被江沅这举动吓得彻底没了后虑,手上握紧短刀不客气地刺了过去。
短刀稳稳地落在江沅的左腹壁前外侧。
江沅虽然吃痛,但也不理会黎术怀的狠心。
疯子!疯子!
黎术怀挣扎着,握着短刀的手微微颤抖,温热淌了一手红,腥甜溢出,他感到头晕目眩。
良久,在自己失血过多不醒人事前,江沅才不舍将黎术怀放下,后退一步,伸手握住黎术怀死死抓着短刀的手,目光柔和。
“…别怕。”
黎术怀喘着粗气,对上江沅那双眼,耳朵直嗡嗡,脸上一顿烧,赶忙松开了手。
他靠在墙上,从怀里取出一块三绿色手绢包住了鲜红的右手,侧脸躲开那一滩猩红。
“怀儿,你心软了。”
江沅点穴为自己止血,而后盯着黎术怀,抽出了短刀。
“…疯子。”
黎术怀自己也知道心软了,精通穴道的他却把刀刺向无杀伤的一处地方,保了江沅一命。
被江沅点了出来,黎术怀就后悔了,恨不得回到刚刚,一把刺穿他的心器,叫他从此坠入地狱。
“那也是被你逼出来的,叫你天天与你那师弟缠缠绵绵…”
“胡说!”
都是什么腌臜言!
黎术怀脑海里闪过方才那一幕,只觉得脸上烧得很,只觉得江沅嘴里污秽不堪,他听不下去,冲着对方喊了一句。
抬头却见他嘴唇煞白,看样子是失血有点多。
活该!黎术怀咬着后槽牙想。
“好好好,怀儿就当我这失血过多,胡言乱语。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黎术怀反应越大,江沅心里越是开心,他自知是急了点,嘴上便哄着顺着黎术怀,心里乐开了花。
“怀儿呀,丞相的毒是…”
江沅说着,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绒蓝手帕想擦擦手,却把另一块手帕带了出来。
阿娘!
只一眼,黎术怀已顾不得江沅说的什么,双眼发直屏住了呼吸,脑袋嗡嗡作响。
那块阿娘留下的手帕,也是他思念唯一能到达之处,黎术怀自然是太熟悉不过。
顾不得想别的,他向前踏了一步想去把手帕捡回来,却被一个着黑衣戴白面具之人挡在身前。
本就还因方才的事还颤巍着双脚,此时被一个魁梧诡异之人挡着去路,黎术怀僵在原地没了动弹,只能死死盯着江沅将其捡起。
“绣着怀儿的名字和海棠花,看着能减少几分我对怀儿的相思,就偷偷带下山了。怀儿,你不会怪我的吧。”
江沅没有要还给黎术怀的意思,用干净的那只手塞回了怀中,不让它沾上半点血迹。
“无耻。”
“怀儿勿恼,我自会好生保管。”江沅说着扶上黑衣人的肩。
“师兄。”
屋外忽然传来颜易安的叫喊,把黎术怀的注意分散开去,不过是侧了脸,等他回头已不见江沅的身影。
黎术怀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试图让自己冷静些,赶紧把手擦干净,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出几扇药柜,顾不上里屋那满地的狼狈。
“师兄,方才江沅说致远师兄喊我过去,我当以为是何事,无非就是…”
“易安,能现在试药吗?”黎术怀半刻都不想在丞相这事在逗留,只想解决完这事,赶紧拿回阿娘的遗物离开汴都。
“啊…师兄是解…”
“一些。所以想尽快试药。”
“那我得去请示…”
“尽快!”
“好好好。师兄你别急。你再捋捋,我去去就!!!”
颜易安应地极快,虽不知黎术怀在急什么,但他也急了起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踏出了药房。
“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黎术怀不过转身的功夫,身后就传来一声稚嫩。
他知道是丞相府那娇纵的幺儿前来,便不再回头招呼。拿着药盘,掂着戥称,仔细查药。
“本郎主与你说话,岂是你这番回应?”
话落,黎术怀知道骄儿会上前有所触碰,他便先行侧身,掏出银针,直接扎在他膻中穴上,瞬间使他胸.部与躯干麻痹没了知觉。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柳明卿也意识到不对。
“快让我恢复知觉!不然我杀了你!”他继续喊着。
黎术怀没搭理他,换了一个药盘,又选了一副温和的药,他似乎是从江沅贼人那察觉到蛛丝马迹。
想起“江沅”,黎术怀很是无奈,无奈他下给自己的毒,无奈他这个人癫狂地不像话。
他摇摇头,继续掂着戥称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柳明卿也似乎意识到这人并非令人拿捏的主,而是是不动声色的恶犬,害怕慢慢从心里滋生。
声音便小了些,见他如此,黎术怀才开口:“吾在配药,还请小郎君不要打扰。”
“依你总行!快让我恢复知觉。”柳明卿退了一步。
“…”
“行行行。我安静我安静可以了吧!”柳明卿咬牙切齿,但是上半身没有知觉也是可怕,便没了娇纵劲,彻底服软下来。
黎术怀记下药方,才不慌不忙走过去抽出自己的银针,转身要走。
“咳咳…我来是找你要点东西。”
“说。”
柳明卿学乖了,规矩地靠过去:“情.药。”
…腌臜。黎术怀手上顿了一下,心里满是唾弃,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方才江沅的孟浪。
“不,不是那种!是喝了会对下药之人死心塌地的那种。”柳明卿脸上红了起来,他未到舞象之年,那些情爱事,他也不敢想。
“蛊术。”黎术怀有些心不在焉,那精通蛊术的外疆大先正是他的故土。
“那可是死罪。我可不敢做这些株连九族的事。看你半晌就敢让我阿爹试药,才来看看你能不能帮我?”
柳明卿说着掏出一个荷囊,玄色金边,绛红束带,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脆生响。
“都是金珠,绝无半点瑕疵。够你在汴都买下个大宅子了。”
“…”黎术怀不需要钱,他只想回冥荒。
“要是不够我还有…或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柳明卿也不是傻子。
我想要什么…黎术怀心里有了主意。
“江沅?”黎术怀问。
“…嗯。”
“好。今日要是将令尊的毒解了,我三天后便给你配药。”黎术怀答应下来。
“那我等你好消息。”
柳明卿见他答应,也没想过与黎术怀交好,识趣地欢喜走开。
“柳郎君来可有吵着师兄?”
“…”
黎术怀这才庆幸耳根子静了会,那人前脚刚走,自己的好师弟后脚就踏了进来。
“如何?”
“为试药,夫人命人将药调子搬到了前院,临时搭个堆,准备在那熬煮师兄你给的药。”
“现在就去!”
“不急。夫人说先用过午膳再说。据说是江沅先行一步,说是下晡再过来…”
“…”
提及江沅,黎术怀就浑身不舒服,可是阿娘亲手绣的手帕还在那人手里,他也只好作罢。
“便依主家。”他只能这么说。
“那我带师兄去用膳,师兄坐我侧旁,我给师兄夹菜。”颜易安拉起黎术怀的手就往外走。
黎术怀抽出手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站住了脚跟。
“等等。”
他折返,将桌上的药材包了起来,一副塞给颜易安,另一副自己保管。
“师兄这是何意?”
“让自己安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