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啸江山 碧血著文章[我的团长我的团续]》碧水绕夕阳

332、第三百三十二章

　　才走出几步远，冷不防我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劲道撞得一个趔趄，好悬没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个狗啃屎。我恼火的转回头，对上一张同样晦气的小花脸。我不由挑了下眉，揶揄道，“哎哟喂，我当谁呢，张营长，您老这时候不鞍前马后的左右侍驾跑这儿当滚地雷可有点儿大材小用啦，怎么着？也被撅出来啦？”

　　张立宪拉着脸，一副并不想理我的蓑样。怎么能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我假模假式的摇晃着脑袋，吐着酸词儿，“你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噢，听我句劝，你家师座那对耳朵就不是给人的嘴巴配的，死了这份儿心吧。”

　　张立宪颇为不服的瞪我，“师座当初真没说错，你的心就是塞着的，除了风凉话只剩一肚子稻草了。关键时候用不上，事后煽风点火，好大的出息。”“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出息，可有人就是眼瞎，不知道刚刚是谁还想用我去填自家的沟，奈何良苦用心在你主子眼里甭说情份了，恐怕连个屁都不是噢。”

　　“你他妈……”张立宪被我激得气冲斗牛，下一刻我的衣领就落入了他的手中，我没心思和他纠缠，淡淡的说，“你要是有这份力气甭跟我这儿来劲，倒不如憋足了去擂唐副师座的门，估计还有缓。”

　　我的话并未如愿激起他的热情，反而目光比刚刚还暗淡，“唐副师座身体一直不太好，师座根本不许我们去打扰。”“我是不是也该夸你们孝顺啊，虞啸卿打着什么主意你不会不知道，没有婆婆管着真就以为能当家做主？甭说我没提醒你，这会儿没来估计早就收到风声了觉得不需要他这根定海神针，否则就算抬也让人抬来啦。”

　　张立宪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毕竟要夸老唐运筹帷幄这种话属实是在打虞啸卿的脸。但他也没办法否认，老人精的无所不能和手眼通天。“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张立宪许久才喃喃道。我突然生出些许同情，同样的无力又何止是他才有，我又何尝留得住那个把我们当垃圾一样甩掉的混球。

　　我拍了拍他，仅此而已。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但陷在一个井底下的□□，总不能因为趴了一个坑就得抱头痛哭吧，我转身就走却被一把拉住。“哎？干嘛呀？”我努力甩动胳膊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张立宪的钳制，他死盯着我说道，“你刚刚在里面说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问我干嘛呀。”“别装啦，你以为师座为什么点到你头上，还不是因为你是离他最近的人。”说这话时，他用极其笃定的调调和无比认真的表情让我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如果他能一拳抡过来都比这样让人舒坦。

　　心头突然涌起股没来由的酸楚，在鼻腔和眼眶里横冲直撞，最终撕痛了我的嘴角，蔓延而出之时在脸上酿成了嘲讽。“用不着了他就是魑魅魍魉，用得上了就是大罗金仙，怎么着？等着人家赏一口仙气儿呢？拉不下脸上门，就想拿旁人垫脚过河吗？有这种算计人的功夫倒不如把自家篱笆扎好，连门户都守不住，管你牛皮吹得天大也遮不住脸。”

　　往往在这种时候，他会报以拳脚或是咒骂，然而现在他只是用较之刚刚还要认真的眼神瞪着我，“你和团座一样都觉得师部有内……”‘咳咳咳’不等他说完我很是做作的一顿猛咳，花脸小子还没蠢透腔，警觉的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并没发现有人在注意我们才又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能够听到的音量继续之前的话题。

　　“其实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师座一直让我们留意，只是……”“只是熟的不知道从哪个下手，不熟的个个动不得？”张立宪惊诧的表情已经肯定了我的猜测，“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明路啊？”张立宪一副病急乱投医的迫切，“你快说。”

　　我冲他勾勾手指，在他递过来的耳朵边说道，“你呢找棵结实点儿的大树，好好撞撞你那榆木脑袋，哎！没准哪下就开窍了能撞出一好主意。”眼看着花脸小子眼睛都立正了，我赶紧灭火，“我的意思吧，虞啸卿也不是省油的灯，该人家去操的闲心犯不上你们忧国忧民，难道还信不过他？”张立宪并没搭茬，然而凝固在脸上的忧色也渐渐深重。

　　事实证明我说得没错，雷厉风行的师座大人在之后的六个小时内就迅速做出了决断。形势即刻扭转，如果之前我们是被新编师在身后押着前进，很快就变成了新编师被我们牵着赶路。只是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再未见过虞啸卿，而他的命令也从传令兵嘴里下达变成了电话中的只言片语，最后变成了纸上的摩斯码。

　　与龙腾的距离逐渐拉近，我们的行军速度也严重遇阻，并不仅仅是来自日军的袭扰，事实上小鬼子似乎终于懂得了识时务，基本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于我们而言无关好坏，毕竟要迎回遗失于敌手的龙腾也许需要更多的血肉做为铺垫。

　　黄昏之前我坐在了一处背风的土坡上，今天要在这里扎营。大多数人捧着空空如野的肚子在猜测着属于今天的晚餐，而我则在与一只土狗对峙。也许是我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有所图谋，以至于让它警觉的夹起了尾巴。但我知道它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逃开，因为我手里来自遥远国度的罐头盖子已然翘起了一半，里面飘散而出的肉香是它不曾享有过的奢侈。

　　下一刻它便在我放下罐头的地方垂下了脑袋，我顿时失去了兴致，果然不是所有的狗都有资格代替狗肉。“他又不是狗肉。”腹诽的话打从克虏伯的大嘴巴里冒出，被当众戳穿了私心，我很是恼火，“五花肉你闭嘴。”我赶在他‘念经’之前企图堵上这货的碎嘴子。但他还是不屈不挠的问了，“团长什么时候回来？”这下我屁都没一个，只顾着夹起尾巴逃开了。

　　等夜幕四合，我端着属于自己那份吃食刻意找了个远离人丛的地方，倚着树坐下。不为别的只是我越来越不喜欢喧嚣，人间烟火气也总会让我丧失胃口，或许是年纪大了吧，我衰老的想。等我刚把一勺子饭菜塞进嘴里，身后黑色的树丛突然传来了沙沙的轻响，像是有什么在迅速靠近。我本能一转头，还没等弄清状况一张毛绒绒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