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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子凰羽 ...

  •   时光一度流转。
      之后,第三次能源危机爆发,物种逐渐灭绝。文明被海水淹没。
      冰河期的来而过去,新大陆架产生,海水退去,新的物种产生,文明再度重现于陆地。
      周而复始,直到新的人类文明驻地一千年以后,那是个犹如史前文明中国后唐一般繁盛直至衰败的更替年代——————————————
      月年表记一千四百年年,中土尽数归于尚武国所有。尚武国地占八方,所到之处皆为富饶。尚武国君社羿,为龙神后裔与人类结合之子,龙神为天上唯一获允与地上结盟的神族,于是社翌国君治世三百年不衰。龙族在地上常驻了三百年。
      月年表记一千七百年年,社翌登入天梯,成天道,余下子孙皆起而争位,杀性起,社翌三子长弩,血腥成性,杀其两兄三弟,自立为王,招来天怒。到了三百三十年后,被诅咒的血族使大地战争祸事不断,滋生妖物繁衍,天象大异乱,神血已经逐渐从地上消失。到了月年表记二零三零年,曾经富甲一方的尚武已改国号嘉祠,治世者五十余岁的暴君尔弥,维系着三百三十年来受诅咒的血族进行长达20年的血腥暴政。
      神族的保护已由地上消失,封印的破裂使得灾难频繁。中土大地战火纷扰,异国起而乱,妖兽四行。表面的浮华已经无法掩盖内里的腐坏。
      尔弥膝下九子,皆为诅咒之血延续的传人。这九人心怀各异,不久国将大乱。地底妖魔暴动,唯想趁此时机侵吞人间。
      天怒。
      月年表记二零五五年,尔弥治世的第二十五个年头,相传神族上古的圣物预言书开神卷在日月海呈现,里面记载了关于这一年的天象暗示。
      “有纯血神族诞生,带神印而来。此物是世间唯一不受过去将来限制之物。跨越时间而来,超越时间而去。此物现世,世间一切惶惶者皆被焚烧于虚空时间海。此物握有生杀绝无仅有之力,业火淹没众生,从苦海净化人之精魂,世间一切沦为地狱,再重生。”
      开神卷现世,此预言书内灭世重生之说引来天下争议大乱。以后的六年,开神卷被毁于无上山火炎洞内,尔弥血性四起,将神宫殿毁于一旦,无数身带记号者,神之信徒皆被囚禁屠杀。中土大地血流成河。
      月年表记二零六一年,尔弥引天怒,因玷污饲奉月神的巫女而染上恶疾。为与天抗争,尔弥亲自焚毁祖上社翌太庙,以血誓结盟于妖魔以得不死身。
      天下能人异士起,反。
      疾病四掠,亡灵无数——————事件,从这个乱世再度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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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年表记二零六二年冬。
      雪从十月开始下,到这第十三个月,已经足足三个月了。
      华丽的亭台楼阁间,驻足一道人影。看上去大约十六岁的红衣少女,姣好的面容望着外面的一株树出神。
      那是名为反魂的神木,若不是生在这里,那在别的地方也许已被连根拔取了。从王背弃神血的那一天,土地上所有的神物都遭到毁灭的破坏。反魂是上古的神木,相传可接引鬼魂至树下聚而杀之。她没有见过。也但愿没有见的那一天。那决不是好事。
      这赋玉宫,却不冷清,总是人来人往。乐于权谋之事,是因为那个人太无聊吗?似乎不是她这小小掌剑司能够过问的事。
      事实上,他哪里需要她?她不过一个幌子罢了。让天下人都以为皇帝老儿最宠溺的七公子凰羽是文弱病气的七公子,是绝世聪明的七公子,是那有着天下第一容貌让倾国女子也黯然失色的七公子。而就是决然不是她伺奉的这个扮猪吃老虎,深谋绝智枉顾世人生死于不顾的七公子。
      若不是她四年前在王命中差点因她脸颊的印记被官兵屠杀,他心情好随便救下,她才不会做那些恐怕心惊胆战的恶事。早知道那个人的恶性,她倒不如去死。免得将来别人发现公子的真面目时连她老爹的清明一生都要陪进去。
      “唉…………”
      年纪轻轻,她已经觉得很有叹息的必要。
      这里的草木,四年来不尽繁华,美貌依然,而那门外隔绝的,却是无数战事与百姓的尸骨。若非公子的能耐,这里一定也如同她曾经的家一般,战火之后便是一片荒芜吧。而在这里的人,能在这乱世中寻找一片宁静的天地,如常的吃饭睡觉,虽不想承认,却是那个人的功劳。
      那个人总是以笑而隔绝人于千里之外。
      他很强。
      所以自然很无情。
      她在他身边久了,自然看得出一些端倪。
      当他笑起来,真的有颠倒众生的力量。如非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印记,她也怀疑那灭世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他总是有办法做到别人不能做的事。他聪明,避祸患习以为常,他若是对敌人也微笑,那他下一刻就要下杀心。
      她望着那株反魂树,踌躇片刻。
      “猫理,有王都御前星占大夫傅衡乩老先生拜见七公子,快通报。”
      长廊外,有个声音喊她。
      “好。”她细细的应道。收回眼神,一道红影就立马向廊外的楼阁飞跃而去,身姿奇快无比,比起某种速度的动物,那也是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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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榭亭台,玉宇楼阁,清风拂开窗棂。
      白衣的公子静卧在躺椅中,案上的书卷被风翻动,他却没有醒来。
      午后微微的阳光打照进这个满是古籍的书房,给房间带来一点灵动的空气。沉香与书卷的气味随风化开,却不急于消散。
      阁外有了微微的动静,他仿佛觉察,睁了眼睛,道:“又是哪个扰人的老家伙?”
      他分明不悦,声音却柔软,听起来有几分戏噱的含义,却也没有明白的表示拒绝。
      “公子,这次是王都御前星占大夫傅衡乩老先生。”猫理立在门外,并不进来。“见还是不见?”
      他眸光微闪。
      傅衡乩?他来干什么…………想不出这个失势的星占不好好留在他自家的家门避祸,现在干什么又来找他的麻烦。这不知好歹的老头,已经难于在乱世力保他不死,现在又来这趟什么浑水!
      “见。”
      “明白了。公子。”猫理在外面轻轻的回答道。一点足音,外面又恢复了寂静。
      他从靠椅上起来。穿了件外衣,把案上的纸张收得干净。
      他打开窗,看见东院那株反魂神木,在这十三月的空气里,难得的结出了红色的花朵。那满树妖娆的颜色分外使他怔仲。
      昏庸的老子背叛神血,烧太庙,天下神木毁于一旦,只留得这一株,虽然巨大,也有上古几百年的木龄,但从未开花,看上去和普通的树木没有区别。而今,他院中的这株神木竟然开出妖异非常的花,不知将来的天下局势又是如何的凶险。只怕到时,连这区区一株木,也再没有它的容身之处。
      收回视线,他再度坐回靠椅,微微闭上眼睛。
      如此,又浮现出少女的颜面来。黑发黑眸,少女没有出众的华美。但那梦中,她的神色,心绪,惊惶,悲伤,一切栩栩如生。不明所以的牵扯他的心绪。那是让人很难忘记的眼神。分明染血,为什么又是干净纯粹的?他被她决绝的眼神震撼。
      他与她,从未相见于现实。
      那是个千古的幽灵,还是单独的南柯梦一场?
      他总是不言不语,梦到她。犹如诅咒。
      这无数年来,这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不断的入他的梦中。而刚才,他分明握住她的手。
      和他所想的一样,她的手,温度是那么冰冷,没有半分人气。
      那个梦,预告她的死劫。
      他不能说无动于衷,只是不明白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交流,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唯一的一次握住她的手,他觉得她在他的梦中彻底的死去了。
      或许,就这么消失,这个梦完结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他心绪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
      廊下响起了足音,两个人。
      猫理轻轻淡淡的道:“公子,傅衡乩老先生已经到了。”
      他睁眼,感觉却和之前,不一样了。虽然依旧温淡如水,眸色却让人无法捕捉。冷而拒人的气息,怕是妖魔鬼怪也近身不得。
      门嘎然打开,带进一股劲风。一人声如洪钟:“御前星占傅衡乩拜见七公子。”
      下一刻,他笑了。
      他看见那人的手上,有一麻制织布裹一长物,立即想起朝野盛传星占师傅衡乩拥有一天下异宝,上古神氏打造的神剑苍伢这一事。背叛神血后这老头坚持说苍伢已破裂于九知山。今日一见,肯定了他长久的想法。
      不要命的老家伙。私藏如此圣物,光天化日来访,如此多的眼线,如若追究起来,怕是傅家上下十一族难逃诛家连坐之命。在今日出现这样的东西,即使傅衡乩身后的猫理,也神色微敛。
      只怕他的别院,藏不了这多出的一件祸事!
      他微微笑:“傅老请坐,且只管让我的丫头把余事处理好。”
      猫理微愣,头皮发麻,他的意思她又怎会不明白?这便是又要…………清理那些棱角多出的东西罢。
      “七公子请放心。”
      她仍是应道。谁让他对她有救命之恩?
      傅衡乩神色微微一动,余事,什么余事?
      想来,随即恍然大悟。
      看见眼前云淡风清之人,委实觉得这个人心思狠辣而危险。但这手中之物,如若他肯收下,那必定是世间最周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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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织布除去,一把通透中隐含血气的剑被锁链缠绕,置放于桌上。
      剑的周身隐见蓝光。但那蓝光却无法脱出方寸之外。那锁链仿佛有魔性,定住剑的气息,使它不外泛。
      他细细的盯着这剑,不语。
      “上古神力,于不周山涧寒冰炽炎有两块奇石,三千年前神界与魔界各以这两块奇石打造出苍伢,湛蓝,之后不知是何原因,这两把神剑都失去了自己原本的主人,后有龙神将此两物镇于人间以防妖祸横行。太庙焚毁前,湛蓝尽碎。老夫家中,见苍伢泛起血光,再不通透。此物若失于人间,只怕祸患无穷无尽了。”傅衡乩连连叹息,道:“只是现在傅家上下已百足妖物行走四掠,唯有神木聚集之地,展开封印阻挡妖魔,方可保此神剑安全。求七公子,看在老夫举家四千人的性命,天下残生的希望,收留此剑。”
      凰羽不动声色,不允,也未拒绝。道:“此剑竟有如此魔力,可颠倒局势,救天下苍生?只求傅老告知,此剑收留到什么时候才算完结,唯愿不是我这赋玉宫上下坍塌的那一天。”
      此话一出,若是旁人已惊得一身冷汗。但这傅衡乩是个直人,心若明镜,道:“此剑被世间的浑浊缠绕,等待千年的主人破除剑身的魔性。老夫夜观天星,得知此人不久将来临这乱世之间。倘若遇到可解除苍伢锁链者,公子尽管放心将剑转交与他便是。公子也并非旺顾世间人性命之人,老夫不会错看。”
      “好你个傅衡乩。”七公子冷冷笑道:“分明吃定我仗着那点恩宠无法无天,你以为你我这点能耐便能力挽狂澜,凭借保这一剑,可保朝政不乱四方平定?因一个上古神物开神卷,这世间可曾少杀了那些身若浮萍之人?现在搅进一把苍伢神剑,不知多少人又受株连治罪身死。这等神物,毁了便是。何苦拿来害人害己?此等浑浊天下,即使出一神人,他又能扭转局势几分?”
      他凉凉的几句话,却道出了厉害。
      开神卷一出,灭世之说足以让这世间更加混乱。总觉得从那时刻起一切都在注定之中。分明是神物,却是足可以翻天覆地的神物,毁天灭地的神物。
      如果一切都是预言,早有定数,那不是要将他保留一把魔剑,等待这柄剑的主人灭世?如何有这么愚蠢的世人?
      “七公子,你如何想身在世外?”傅衡乩道:“公子手心带印,这已是身来不可逃的命数。连同天下其余六个人,皆是新世界开天辟地的星占中人。毁却天地,使世人重生。注定与神血交汇,你不留神剑,便是逆天改命。天罚加身,公子与想珍惜保护之人只恐避患不过。难道公子忘记寒冰洞中囚禁的生母?为隐匿公子的手中之印,隐匿公子的天生异能,向天求得一滴神血封印于公子的手中,自愿镇守寒潭换取公子的平安,若非如此,公子此刻早已被地狱烈火妖魔残蚀。公子的命格,早已不是世间人。”
      凰羽的眼神如同一团冷火,却仿佛随时将要燃烧起来。这个傅衡乩,好像却是把什么都摸透了。若不是生母与傅衡乩关系极好,他早早就想铲除这个没口德的东西。
      如何也无法置身事外,这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想到着傅衡乩是如何的焦急,竟然不惜冒犯,说出这等禁忌之事,只是为了让他收留苍伢,可见此物的确是有扭转乾坤只妙。他微微试探,便引出对方情急之下的真心。这等重要之物,放在这里或许也是合适不过的事了。
       “如此重要之物,如是夜里来,也可免去不少耳目。”凰羽淡道。
      傅衡乩大喜。心知他虽不悦,这句话却明摆着他应允了。天下得到七公子一个承诺,便是无论如何也高枕无忧。“如此道理傅衡乩怎会不明?只是现下皇都四处妖魔横行,入夜出来,只怕见了神剑,嗅到其气息,百鬼起而争。七公子这唯有一株神木,将此剑藏于木中,天时来临自有机缘。而神剑之气不会泄露半点,公子放心收藏便是。”
      神木反魂?
      他的视线移向窗外。
      当他的手碰到那把剑,却是觉得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剑,是活的。
      他的手可以感觉到那之中跳动的脉搏,与他的血脉气息吻合。这就是开天辟地神剑的魔力?还是宿命相连的感知?他知道这柄神剑,不仅在世间是奇异珍宝,那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下,都是起而争之的对象。
      于他,却是个祸患。
      一个不得不留的祸患。
      “傅老先生,东西我留了。你欠我一条命。你不要忘了。”他冷冷的说道。
      “公子请放心。”傅衡乩不惊不乱。“将来自有交代。”
      寒冬十三月的寒气,突兀的从窗外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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