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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墨悠】蝶吻 ...

  •   *中世纪设定
      宫廷画师天才科学研究者许墨×蝴蝶人形公主悠然
      *这篇文是我尝试用平淡温柔细水长流的文风来写的,所以文风不会像以往那样轻快活泼,希望能把想要表达的东西传达给大家。

      能接受请往下。

      1.
      许墨放下画笔,用一旁的毛巾擦去不小心粘在脸上的颜料,叹了口气。
      这幅画才刚刚起了个头。
      他瓶颈了。
      对于画者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一段时间过后必定会出现的瓶颈期。虽然这也表明了这段时期过后画者的水平必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大多数画者会因此出现焦灼、失眠、抑郁等状况。但许墨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十分懂得如何控制以及调节自己的情绪,因为不那样的话就会伤害到他人——但许墨也是一个处于瓶颈期的画师,他的负面情绪就是发呆。
      虽然严格上来讲这算不上负面情绪所产生的行为,但是天才的脑回路总是比一般人要怪得多。
      他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
      明明是个画画的,他的衣服却只喜欢穿黑白色调的,不过不会让人感觉沉闷。也许是身上那股儒雅的气质或是良好的身材撑起来的吧。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当中。天是阴的,被一层厚重的乌云压在头上,很闷。
      许墨将手插进口袋里,顺手点了一支烟。他凝望着手中的打火机,在手里转着玩。他清楚尼古丁对人体的危害,这是一种慢性自杀的毒品。但人就是如此,对于某些事明明知道是危险的,却还是愿意去做。
      雨伞打在他脸上的阴影前腾起一片烟雾。他灵敏的嗅觉轻易的辨别出了除了烟味以外的莫名花香,那不是他的味道。他寻着这一丝的味道找出散发出香气的主人。
      那是一个坐在屋檐下的少女。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鬓发贴在有些绯红的双颊上,怀里捧着一篮子的蝴蝶兰,眼睛含着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许墨有些吃惊的回望她,对他来说,这是他26年来见到的最特别的人了。
      这让许墨忍不住联想到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
      他失笑,走了过去。
      许墨主动与她搭话。
      “下雨了,怎么不回家?”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紧了紧怀中抱着的蝴蝶兰。
      许墨知道她不想回答,便没有追问下去。“你很特别,和别人都不一样。”
      少女抬头望他。
      “我叫许墨。”
      她抿了抿嘴,有些怯怯的开口。“我叫……悠然。”
      许墨指了指她手中捧的那一篮子蝴蝶兰,“这个是你摘的吗?很漂亮。”
      她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开心,眼角弯了弯。她小心翼翼的把花篮捧起来,递给许墨。许墨有些受宠若惊,指了指自己,“给我吗?”
      悠然点了点头。“先生很适合紫色,也很适合蝴蝶兰,送给你。”
      许墨接过那一篮子的花,凝视着这捧蝴蝶兰。“原来……紫色这么美。”
      悠然笑了。“花都是美的。”她想了想,有些害羞的开口,“先生也很美。”
      许墨失笑,“谢谢你的好意。”
      悠然看了看外面的瓢盆大雨,提起裙子,就想冲进雨帘里。她的袖口被许墨扯住了,她回头。许墨,把那把黑色的伞塞进她的手里,看到悠然愣了愣。“淑女可不能被淋湿,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色彩。”
      悠然歪了歪头,笑。“先生好会夸人。希望蝴蝶兰能给先生带来好运。”
      “会的。”
      悠然消失在雨幕中。
      许墨捏起一朵蝴蝶兰,又小心的放回去。她的颜色太美丽了,这是他二十几年从未看见过的色彩。
      原来蝴蝶兰这么美。
      原来紫色这么美。
      这让他贪婪的想要更多。

      2.
      巴特芙莱公主重病卧床三个月了。
      许墨作为科研工作者也被邀请去医治公主。
      许墨无奈,“你们不让我接触病人,那怎么医治?”
      侍者欲言又止。
      许墨用毛巾擦干了手,离开了皇宫。
      虽说是皇室的重臣,但许墨的住所却不在繁华地带,而是在一条较为清冷的街区。
      这是他自己搬过来的,因为这里总会给他激发出无限的创作灵感。
      对于一个画师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比如在外晒被子的老妇人,又比如聚在一起玩闹嬉戏的孩子们,或是在清晨,丈夫每天早上出去工作时妻子在额头的一个吻。
      他不会参与,但他喜欢一个人伏在窗口边观察着这一切。这扇窗隔绝了他与他们之间的联系,也隔绝了热闹与安静。
      然后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太显眼了,让他不得不把视线集中在那上面。
      他有两个星期没见过她了。
      他推开门,隔壁身材肥胖的大妈抱着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位女孩。
      “玛丽夫人。”许墨冲她打招呼。
      那位被许墨称为玛丽夫人的胖妇人咯咯的笑,两只眼睛眯成月牙,友好的对许墨说。
      “这个女孩从两个星期前就来找你了,每天都捧着一篮子不同的鲜花问路过的人许墨住在哪里。”
      她又笑,“我就说你有事出差啦,她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她说不太清楚,她就每天倔强的坚持在这里等你。”
      她见许墨若有所思,问他:“又是追求者?要我把她打发走吗?”
      许墨拒绝,“不用了,谢谢,她很可爱。”
      玛丽夫人意识到了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他要好好把握机会什么的,然后开始感叹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许墨没多在意,笑了笑就下了楼。
      悠然紧张的握紧手中的向日葵。今天的花束没有被装在纸里,而是拿了一根紫色的丝带松松的缠住。悠然拨弄着向日葵的花瓣,有些无聊的仰头望天。
      今天他也不会来了吧……她有些沮丧,在这里蹲了他两个星期了,却连人影都没见着。悠然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就要走。突然,手腕被人握住。
      悠然回头,是带着一脸歉意笑容的许墨。“抱歉,前两个星期实在是太忙了,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赶回来见你的。”
      悠然连忙摆摆手,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脸红。“没事没事……我知道你忙,我也没等多久,每天就是顺便来这里坐一坐。”
      许墨没拆穿她,只是笑了笑。他指了指她手里的向日葵,“给我的吗?”
      悠然低头,轻抚花瓣。“是呀,开得很好看,想拿过来给你分享。”
      许墨接过向日葵。“谢谢你每天给我分享这么好看的花,让我看到了这么多这样鲜艳的色彩。”
      悠然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怎么每天都是最好看的呀,许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让人心动吗。”
      许墨含笑,摇摇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悠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攥紧了自己的裙角。她今天穿了一条紫罗兰色的裙子,棕发没有束起,松松的披在肩上。许墨望着她柔软的发梢。
      “你很喜欢花吗?感觉家里是做这方面工作的呢,每天都会让我看到不同的惊喜。”
      许墨欣赏着手里的那几束向日葵。这些向日葵开得很鲜艳,花瓣饱满,朝气蓬勃。就算是在专门的花园精心挑选,也很难找得出几乎完美无瑕的向日葵。悠然摇摇头,“只是随便种种罢了,与专门的花朵养殖场相比还差得远呢。”
      “那一定是很用心的种吧,或许是因为人美丽,所以花才美丽啊。”
      悠然有些害羞,捂着嘴笑。“许墨你……好会说情话啊,感觉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喜欢上你的。”
      “那不一定。”许墨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一个女孩,我还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呢。”
      悠然略微有些吃惊,却是饶有兴趣的样子。她微微往许墨这边凑近了一点,许墨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原来还有许墨没办法的女孩子啊,感觉真厉害,好想知道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想啦。”
      许墨看到她有些紧张,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等待着他的下文。许墨失笑。小声的对她说:“真的这么想知道啊……”
      而后,他话锋一转,“为什么呢?”
      “嗯?”悠然不解。
      “为什么想知道呢?小悠然那么在意,是因为你也是你所说的所有女孩子中的一员吗?”
      悠然愣了愣,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她的脸突然烧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摆摆手,语无伦次:“啊?不是……嗯,我是说……哎呀……”
      她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有些难以启齿,脸上已经刷的红了一片。许墨左手握拳捂嘴偷笑。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逗她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别着急,我开玩笑的。”许墨眼睛微微眯起,饶有兴趣的捧着脸看她。悠然眨巴着眼睛回望着他,好一会才消化了他刚刚所说的话。悠然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赌气,抱着手臂转过身去不理他。许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脸上带着笑意。“好啦,对不起,是我错了。”
      悠然没回话,似乎是还在生他开她玩笑的气。许墨托着脸,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其实……我确实是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呢。”
      他感到眼前这个倔强的背影僵了僵,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期待着下文。他没继续顺势逗她玩,也就这么依了她。“你就是我最没办法的女孩子呀。”
      面前的背影颤了颤,却没再有什么大的动作。许墨等了好一会,差点就要开口打圆场了,女孩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有些无措的面对着他,视线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她的脸颊上带着一些莫名的绯红,双手背在身后乱绞。“时、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许墨也没问她,冲她挥了挥手。“回去了啊,路上小心。”
      悠然点点头。
      “还有……”许墨拉长尾音,意味深长的调子让人期待着下文。“明天,还会来吗?”
      悠然望着他,笑了。
      “会的。”

      3.
      悠然捧着一篮康乃馨安静的站在许墨的楼下。许墨正在窗边画画,抬眼就看到了女孩单薄的身影站在艳阳中,感觉随时都会被风吹倒。许墨连忙放下画笔,简单的洗了一下手,用毛巾擦干,便匆匆跑下楼。
      “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其实你不用每次都在下面等的,直接上来找我就好。”
      悠然摇摇头,“你的家我不方便上去。”
      许墨失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她也微微把头低下来,没有表示出抗拒的意思。
      许墨觉得有时候她真的很乖,很少去做麻烦别人的事情,遇到困难了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想办法解决。她的身上有一种娴静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不沾世间烟火尘埃的感觉。
      就像贵族一样。
      他眯起了眼睛。
      他的画已经画到一半了,虽然他大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些什么。
      其实他有一个对所有绘画者来说都是致命的病。关于这种病他从来没与任何人说过,也许是因为他自身的才能,也没有任何人怀疑他患上了这种病。
      他是一个颜色感知障碍患者,也可以说是一个色盲。
      这对每个绘画者来说都是一个令他们痛不欲生的病症。对于所有绘画者来讲,一旦患上了这种病症,他们的绘画生涯到这一刻就可以基本结束了。但许墨不同,他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工作。他发现每种颜色在阳光的熏烧下都会有不同的气味和不同的温度,如果对这种理论知识掌控得度的话,绘画对于他来说便不再是一个不可能的事。
      而现在的他对于自己正在创作的这幅画有些迷茫,但又十分清楚下一步该画什么,画哪里。
      但到了这最后一步,他卡住了。他经常会看着这一幅几乎可以说是不成图案的画,有些迷茫。
      他知道还缺少了点什么,但却不知道缺少的东西该从哪里补足,该在哪里寻找。
      毫不夸张的说,是这位突然从天而降的女孩带给了他创作这幅画作的灵感,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根源应该就在这个女孩身上。
      虽然这个观点根本毫无科学依据,对于他的另一重身份——科学研究者来讲,这根本就是一个大禁忌。
      但是她的出现已经打破了这个禁忌,他经常这样宽慰自己,科学嘛,总是要有大胆的猜想之后才能去实践证明。
      他想到这里,不知不觉竟走神了。悠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猛的醒悟过来,对悠然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许大画家居然也会走神呀,这太不寻常了。”
      许墨揉了揉眉心,“也许是因为想你吧。”
      “你又拿我开玩笑!”
      悠然气鼓鼓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许墨笑了笑,“可不是开玩笑哦。不过有一半的原因的确是因为这个,另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画作。”
      “你又灵感缺失了吗?”
      许墨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悠然“哦”了一声,思考着什么,而后拉起他的手。“那先不管啦,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许墨看着她牵起自己的地方,不自觉的愣了愣神。
      悠然另一只手提着康乃馨,许墨见状,接过了那一篮子的花。悠然笑了笑,露出了一个有些忧伤的笑容。“其实今天我是要去看望我的外祖母的……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去看过她了。父亲总是很忙,母亲对我很严格,我几乎都没什么时间去看看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合适的时间。”
      许墨点点头,“你和她的感情很好。”
      “那当然啦。”
      悠然冲着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许墨看着她的脸愣了半天。
      悠然已经在街道外备好了马车,许墨看了一眼,没作声。悠然提起裙子,借着许墨的手跳上了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驶入林间。悠然撩起遮窗的帘帐,心情看起来很好。许墨看着她。
      穿过了这片树林,马车驶入一座古堡的内部。许墨观察着她的神色,她丝毫没有察觉,趴在窗台上看着这座有些衰败的古堡。
      “小姐。”古堡门前接应的侍女叫了她一声,悠然点了点头。“老夫人在楼上等您。”
      “我带了一个人过来,和她说过了吧。”
      侍女撇了许墨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悠然带着许墨上了二楼,许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里的环境。虽然这座古堡有些破败了,但也不难看出曾经的辉煌。
      悠然推开门。
      床上坐着一位老妇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门口这点细微的动静,静静的看着窗外。悠然走上前去,把一张椅子拉了过来,握着她的手。老妇人转过头来。
      她的脸上虽然遍布了岁月的痕迹,却无法湮灭年轻时所留下的贵族气质。她看着悠然,轻咳了两声。
      “祖母,贵安。最近身体如何?”
      她摇了摇头,“老了,身体不太行了。”
      悠然低头,自己伤感些什么,又抬起头。“我来看您啦,不高兴吗。对了,我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她想了想,又补充,“是很重要的朋友,他很厉害。”
      妇人看向许墨,许墨也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
      她看了许墨很久,久到悠然感觉有些诧异。
      “人带来了吗?”
      许墨点点头。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悠然猛地站起来,却被门外冲进来的侍卫架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墨。
      老妇人不再盯着他,又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这次谢谢你了,ares。”
      许墨摇摇头,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女王二世。”
      “带公主回去吧。”
      悠然离开前,回头看了许墨一眼。许墨也在看着她。但悠然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
      她甚至感觉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尽管看不见。

      4.
      公主赌气不肯见他很久了。
      许墨很无奈,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尽管他是所有人口中带回公主的英雄。
      从那之后悠然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门里,谁也不见。
      许墨问照顾悠然的侍女:“她以前也是这样吗?”
      侍女有些为难,“公主似乎……对继承王位这件事十分抗拒。”
      许墨抓到了关键词。“继承王位?”
      侍女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一瞬间愣了愣。许墨解释:“我是被安排来治疗公主的,我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侍女恍然大悟,表示理解。“之前传出的公主重病卧床的消息其实并不是像表面大家所描述的那般,当时公主因为拒绝继承王位而逃离城堡,不得已才对外宣城公主重病卧床。不过许墨大人还真是厉害呢,居然有办法让公主回来。”
      许墨苦笑,“回来是回来了,状态却不怎么好。”
      “许墨大人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让公主好起来的。”
      “但愿吧。”
      他叩了叩悠然的房门,里面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无奈,身体靠在上面,“悠然,你出来我们谈谈。”
      有什么东西被砸在房门内,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声,许墨猜测应该是枕头或者玩偶。“我不劝你,你能出来让我完成我的画吗?”
      悠然和他面对面的坐在花园里。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身份的吗?”
      悠然没回话,但许墨知道她有听进去。她不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讲,“第一次怀疑你的时候是你拿给我的花,那不是普通农民能养出的花,所以我猜测,花的成长地应该是在皇宫的温室。后来我去调查了一番,花园里果然少了几束向日葵。”
      “后来我发现——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应该没和你说过,我是个色彩感知障碍患者。”
      悠然看着他,露出略微有些吃惊的表情。
      “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对你说过,你是特别的,这不是骗你的话。”
      “在我的眼里,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是有着美丽色彩的,包括你第一次送我的蝴蝶兰时,赋予它的鲜艳色彩。”
      许墨笑了笑,“那真的是我第一次见过的最漂亮的颜色,和你的颜色是一样的。”
      “二十六年来,我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这么庆幸自己遇见了你。”
      许墨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抽出一束蓝色矢车菊。“蓝色矢车菊的花语代表着遇见,就当是我对你的回礼了。”
      悠然接过,怔怔的看着这束花。
      “你能,帮我给这幅画赋予它本应该有的美丽吗?”
      悠然走到画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许墨画的画,她着实有些被惊艳到了。尽管看上去的只是毫无章法乱涂在画面上的颜料,但是如果仔细感受的话,那真的很美。
      “我不知道自己在画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但是我隐隐约约的明白,只有你才能让这幅画有了生命,你会是我造就它的最后一步。”
      悠然的手缓缓触碰到画面上。
      许墨的眼睛一亮。
      “谢谢。”
      许墨提起画笔。
      悠然坐在他的对面,没有上前去看他作画的过程。他画画很认真,也很有魅力。悠然看了一会他的脸,又垂下眼眸。
      许墨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如果我把这幅画送给你,你会跟我走吗?”
      “不会。”她说,“如果你送给所有人。”
      许墨笑了,“好。”

      许墨把画交给了女王三世,悠然的母亲。
      这幅画是公开示众的,就是说女王首次见到这幅画的同时,下面的国家重臣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幅画。
      “……这太美了。”
      女王感叹,她被这幅画惊艳到了。
      画的东西很简单,但也很美丽。
      那是一只蝴蝶,十分漂亮的蝴蝶。下面有大臣们啧啧称奇,甚至给出了无比高的评价。“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颜色最美的蝴蝶。”
      “请问这幅画有什么含义吗?”
      许墨笑了笑,“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和您一起看到的蝴蝶吗?”
      许墨不置可否。
      “我也许再也创作不出比这更美的画了,所以我决定封笔了。很遗憾,在这里和在场的各位提出这个失礼的消息,我决定辞去这个职位,去更远的地方,和我爱的人。”
      “我很遗憾。”女王三世叹了一口气。
      “作为补偿,这幅画我会不收一分钱的送给皇室。”
      他说完后,提起画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殿。

      5.
      公主又重病了。
      许墨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是在街区旁的告示栏里。他笔直的站在告示栏前,没有挪动一步。他的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他刚想掏出一支烟,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醒悟过来之后,恍然失笑。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公主怎么又重病了呀?”
      一位报童头上松松的戴着一顶小帽子,看着告示栏。“我记得前阵子也是重病,还能不能好了啊。”
      许墨看了看他。
      “不会好了。”
      报童扭头,说话的人已经走了。

      他提着行李箱,靠在树上在等什么人。
      突然,一直蓝色的蝴蝶从他耳边掠过,带起了他唇角的一丝弧度。他扭头,悠然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悠然走上前去,递给了他一束风信子。许墨微笑着接过。“又是家里偷的?”
      “什么偷的,正大光明摘的。”悠然扁了扁嘴,小声嘀咕。“都是最后一次啦,摘几朵怎么了呀。”
      许墨也没拆她台,笑了笑,欣赏着这几朵开得漂亮的风信子。
      “风信子的花语是‘不敢表露的爱’。”许墨突然说。悠然脸红了红,冲他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
      许墨点点头,“嗯,我现在也知道了。”
      悠然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许墨看了看她的衣角。“以前有一个画家,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色彩。直到有一天,一只蝴蝶闯入了他的视线里,那只蝴蝶有着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美丽颜色。”
      “然后呢?”
      “然后……”许墨顿了顿,接着往下说。“他就把蝴蝶关了起来。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喜欢这只蝴蝶,蝴蝶给他的生命赋予了鲜艳的颜色,他想啊,他要永远的占有蝴蝶。”
      “就像一个从未尝过蛋糕的孩子,一旦他尝到了这样美味的味道,他就会想要更多。”
      “画家亦是如此,那样的贪得无厌。”
      悠然没有对他突然讲的这个故事发表任何的看法。她摇了摇许墨的手,“现在要去哪?”
      “墨西哥吧,那里的大波斯菊花田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悠然笑了笑。“好。”

      蝴蝶一直辗转于花海间,最终停在了画家的肩上。
      ——我贪得无厌,想要你的全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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