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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白悠】治愈你(上) ...

  •   “悠然,你知道吗?特警每次出任务前都要写一封遗书作为万一。他们有写给父母,写给爱人,写给孩子,或者兄弟。”

      “但我没有,我只写给了你。那一封只写了一次的,既是遗书也是情书的白纸黑字。”

      食用说明:
      ※这篇大概讲的是分手后的破镜重圆,穿插一点案件推理与剧情。
      ※捏造有,女主人设用的是官方人设女主=悠然。
      ※大概是起子艰难追妻历程
      ※是he,不虐(大概吧

      祝各位看官食用愉快。

      1.
      不知道距离他们分手那天多久,悠然又一次见到了他,天气居然还不错。

      白起是她的男朋友——这句话要加一个过去式的标志,前男友。悠然算了算,他们也有一年零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原因要追究于小怂包悠然处处躲着他,就连路过警局也是心惊胆战的左顾右盼,每次都差点被欲言又止的巡警当做不法分子抓起来了。

      她每次都在心底泪流满面。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啊!她也很绝望啊!她第一次觉得躲人比找人难多了。

      她也不想这样啊,因为她感觉自己偷偷摸摸的像个小偷。为什么是小偷呢?一个偷了纯情少男的心最后却突然消失还挟着那颗心畏罪潜逃的小偷。

      说白了,就是偷心贼。

      一年未见,她并没有刻意的打量他,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他的身影便在自己的脑海里驻足良久,挥之不去。

      他的棱角变得更为分明,琥珀色的眼睛像狼一般锐利,其实也没怎么变,看着别人的眼神还是那样冷淡,有时还会露出防备的眼神。

      这让她又想到了从前,因为几乎只有她见过他柔情的一面。

      她垂下眼帘,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不知此刻该作何反应。

      她公司业绩日渐稳定,只要不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基本可以正常运作。除了偶尔有什么事需要她亲自出马之外,她大多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安静的发呆。

      没有人会知道,包括她自己——那样的她的眼神是多么的空洞。

      她紧了紧自己深黑色的外套,放轻了脚步,尽量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她此次出门是因为家里的药已经吃完了,针剂也没有了,才迫不得已出门去医院拿药。她没有父母,也不想要亲戚担心,知道她得了这种病的人一只手能数得过来。任何事情都只能亲力亲为的现状让她有些无奈,但没办法,生活还是要继续。

      倒不如说生活还是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维持下去。

      太久没有进行运动,悠然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冷汗也从背上细细密密的冒出。如果她把衣服脱下在背后一抹,大概能摸到一手汗水。此次出行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遇上了白起。不过似乎是因为穿着低调还戴着口罩的缘故,又或者是对方正在执行任务的缘故,他并没有注意到她。悠然倒觉得庆幸,在心底暗自碎碎念求他别注意到自己的好,加快了脚步。

      白起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准确的盯着那个背影良久,直到消失在街角,他的队友上前询问后,白起才摇了摇头。队友也没多问,便向他汇报了工作进度,并询问了下一个目的地该如何进行,他淡漠如水的神色才出现了一点涟漪。“先回去吧,接下来等上级的指示。”

      悠然抬头看了看门号,嘴唇轻轻抿了抿,双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但好在不强烈。她扭开了金属制的门把手,冷气从前方扑面而来,一阵清凉。她缓慢的走进去,轻声关上门。

      偌大的办公室中心坐着的是她的主治医生——也是私人心理医生。医生见她来了,招呼她坐在了前面的软椅上。“最近感觉如何?”

      悠然摇摇头。“吃了药之后感觉状态稍稍有些好转,但没有了药物的支撑,状态还是恢复了原先那样……药吃完了。”

      医生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孩面色苍白憔悴,也许是许久没出过门的缘故,她的脸色挂着一张病态的白。“你不能总是依赖药物,多去做一些开朗的活动。”

      悠然有些茫然,她摇了摇头。开朗的活动……她的眼里闪过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在她脑海里逐渐清晰,琥珀色的双瞳如此锐利。她的头突然疼了起来,胸也开始闷得喘不过气。

      如果这算开朗的活动的话……那她宁愿不要去做。

      她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让自己觉得开心的东西。”

      医生眯起眼睛。“是真的吗?还是你……下意识的排斥呢?”

      似乎是说到她的心结处,感觉空气都开始冻结。“没……有。”

      医生也没再强硬的劝她。他知道对于一个患上“这种病”的患者是没办法一时半会就敞开心扉的,想要让她解开心结,还是要靠潜移默化的“关键”。问题是,那个“关键”,她心底明确又模糊……并下意识的排斥。

      她在逃避。

      “你不能总是逃避,这样下去你永远都好不了。”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便放缓了语气。“你要尝试接受……为了你自己。”

      悠然点了点头,但医生知道她坚硬的心依旧无法撬开。他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拿出纸笔在上面刷刷的写着什么。写完后流利的合上笔盖,将白纸递给了她。“下三楼拿药就好。”

      悠然点了点头,将那张纸紧紧攥在手心,拉进了连帽衫的帽子,离开了房间。

      她手中的那张纸并不显眼,但黑色的字体仿佛是加了名为锐化一样的滤镜,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阿米替林。

      2.
      白起低头仔细确认上级发来的加密文件上的地址,抬头看了看周围,才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前段时间这起连环杀人案件已经让恋语市陷入了恐慌,但好在及时的被相关部门给压制住了。即便网络更新换代速度快,但还是有小部分的网民在讨论着这起杀人案件。白起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加紧侦查速度,尽快把凶手找出。根据侦探提供的线索,他打算先来受害者的家庭里进行调查。

      这次他换上了便衣,走进了公寓内。公寓三楼,他敲开了301室的门。门从里面被打开,门缝里探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是一个老妇人,她面色憔悴,许是看到眼前陌生男人的锐利目光,有些惊讶。“你好,我是警察,前来调查一下受害者的家庭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工作。”

      白起说明了来意,老妇人迟疑了一会,但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门。

      “我是……小芳的奶奶。”

      白起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小芳从小就很乖…我也不知她是惹上了什么麻烦还是如何,我老人家实在是命苦啊……”

      老妇人说到这,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她抹了抹眼角,“她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父亲随后又抛弃她去了美国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便把小芳丢给了我老人家来抚养……我从小看着小芳长大的,她性格好,脾气好,我老人家实在是想不到她招惹谁了,居然会碰上这等子事,现在只剩我老人家孤身一人了……”

      白起本就不善言辞,更不会说一些安慰人的话,他便选择了沉默。

      再之后,他又问了一些关于受害者的个人生活,便与老妇人告了别。

      现在还没有一丝头绪,凶手行凶似乎完全没有规律。先前还好,死者都是两名二十几岁上下的女性,再之后中间却又突然杀了一位二十几岁的女性,再之后便是此次的受害者——黄芳,一名二十岁的普通女性。

      幸运的是,这些女性死者都有着一个共同点——二十三岁左右,性格开朗活泼,人缘也不错,长得都挺清秀。

      他思考着什么,突然,隔壁302室的门打开了大概能进一个人的宽度,从里面探出一张面色惨白的脸。白起不经意的撇了一眼,没想到就这一眼,让他瞪大的眼睛。

      悠然也没想到,那么巧的是,这两次出门居然都碰到了白起。第一次两人隔了大概二十米的距离,这一次竟只是一个对门的距离。

      真是造化弄人,躲人真是比找人困难多了。看来她每次出门钱都得看一看黄历,再看一看猫眼。

      “然然……?”

      白起先叫出了声,他感到悠然的手紧了紧,准备要把门关上。他下意识的猛地把脚插入门槛内,右手抓住门的一侧,不让她把门关上。

      “为什么躲着我?”他逼问。白起还不至于伟大到爱的人一声不吭的甩了他还处处躲避他却不给他一个理由依旧坦坦荡荡。悠然没回答,下唇被咬得发白,手上不住的使力。但她那点力气哪比得过成年男性?更何况是经常健身还是特警的成年男性。白起有些急躁,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现在是酷暑时节,悠然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手臂只露出了一节白嫩的指尖。她被白起抓住手臂,瞳孔一缩,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白起一愣。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至少还不至于让她摆出这幅痛苦的表情……他感到手上传来湿热的触感,白起心里一惊,撩开她的袖子。

      手腕上是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青紫一片不说,还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正往外渗着鲜血。他一看得出,这个角度绝对不是别人所为。

      不用他证实,左手手臂肯定也是一样的。

      “你在干什么!”白起眼眶有些红,忍不住吼了她。悠然低着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滴落在地板。“你不要管我了……你不要管我了……求求你。”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声音颤抖,白起的心脏猛地一绞痛。他还在怔愣之中,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悠然闭了闭眼,狠心把门给关上了。她背对着门,滑落在地上,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淌。

      白起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便保持了缄默的气氛。半晌,他才缓缓从口中挤出一句:“你……不管如何,先处理伤口。”

      悠然没有回答,白起知道她还在门后,指尖触到门上还有对面传来的温热的触感,他收回手,沉默的下了楼。

      悠然知道自己已经伤了他的心了,但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她想告诉他不要因为她而难过,但她清楚,她的做法不仅伤害了爱她的人,还深深的在自己身体上划下了一道猩红的烙印。

      她想大哭一场,但她回过神来,眼神茫然又空洞。

      她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让任何人来抚慰她的软弱了。

      3.

      不过相对于这些来说,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深夜凌晨两点,白起眉头紧锁,面色沉静又严肃的踏进了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的人不少,即便在凌晨两点却没有一个人缺席。每个人都是正装加身,气氛凝重又沉默。白起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刻也带来了一股自外而来的热气,但并没有人在意这微不足道的细节,倒是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白起的身上。

      白起扣上了警服衬衫最顶上的一颗扣子,脊背挺得笔直。所有人都在等他,因为他才是负责此次案件的主心骨人物。

      电脑已经打开,他把u盘插进电脑里,ppt迅速跳了出来。他拿着遥控器不停的切换着这上面的图片,语速极快却又精准无误的分析此次案件。

      “案件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在这个孤儿院旁边出现了一个可疑人物。”

      ppt切换到视频播放器处,所有人无一不屏息凝神,仔细的看着视频上播放着的监控。

      黑色衣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被他打了个严严实实的死结,鼓鼓囊囊的却是密不透风。他拉低帽檐,左顾右盼不知是在寻找着什么。未果,他便转身走进了孤儿院。

      当时时间还不算晚,大概是傍晚八点左右。

      视频到此便结束了,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听白起的分析。“此时是傍晚八点五十分,这个孤儿院现在已经被拆迁了,并且这个孤儿院已经十分老旧,所以监控也遗失了一部分。”

      “这是破案组技术专家经过层层破解才得出的一段珍贵视频,根据和之前的犯罪人画像对比,相似度接近60%。”

      白起眯起眼睛,蜜色的瞳孔锐利。“只不过视频太过于模糊,若是有更清楚的视频,相似度便可以大大提升,对案件也是极大的突破。”

      此时,长桌角落有一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举起了手。“我破解了那里的ip地址,找到了一段监控。”

      白起示意他展示出来,他把监控发到了白起的电脑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段来之不易的珍贵视频当中。

      监控中的男人出了孤儿院的门之后,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已经不见了。但他的手里却拿着一本书,消失在了夜幕里。

      白起心底一阵发慌,有一种不祥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瞳孔猛地一缩,把视频倒了回来。

      他放大了黑衣男人手里的书籍,但因为太过于模糊,并没有人看得清书名。眼镜男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把像素模糊的图片复原到了能看得见书名的地步。

      白起想到了一年前的那天,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打电话给她时,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他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自那天起,她消失了有足足一周。

      一周后,她向自己提出了分手。他问她原因,她没有给出回复。

      监控上的那本书,是悠然的书。

      他明白了,从此刻起,她和此次案件脱不了干系。

      命运的纽带,紧紧的将他们打了个死结,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包括我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有案件和剧情的推理,有捏造,女主人设用的是官方女主角=悠然。

      这章都是互动,也是引出下一章的结尾作的过程铺垫,基本没涉及什么案件走向!不过有起到推动作用。

      *希望各位看官食用愉快。

      4.

      这是白起本月第二次步入这栋令他心情复杂的公寓。

      虽然前后两次去的心境都不一样,这一次明显多了几分无措与紧张。

      他紧了紧右手捏着的白纸。纸张已经被手上的薄汗微微浸湿。白起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来办公事的,不能用自己的私人感情来面对她。

      显然是他太过于高估自己。

      他走到她的门前时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质问她,问她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为什么什么也不肯和他说,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她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无论哪里都找不到。自己也曾去她公司找过她,但每次回来时都是令人失望的结果。

      没有人告诉他她在哪,白起甚至怀疑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无措感,是那样的无力。

      他舒出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良久,无人回应。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不过几乎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让门后的人听到却已绰绰有余。

      似是从门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若是不仔细听,也许连这一阵声响也察觉不到。门依旧纹丝不动,倘若不是白起了解实情,也许门外的人会以为是主人不在家。

      楼道内依旧鸦雀无声,空气寂静得有些诡异。白起轻轻叹了口气。不能和她硬着来,自己要放缓语气……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低,话语间也稍稍带了点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的味道。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诱导白兔出窝的狼。

      白起微微前倾,身子虚虚的半倚靠着门。“你先开开门,好吗?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当面解决。”

      白起耐心的等了一会儿,门后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没有一丝响应。白起知道她听见了,此刻只是在做着明显的逃避。他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他知道她不想见到自己,但他也清楚,问题的核心也许就出在自己身上,她逃避,就算一步也不肯迈出,自己也不可能在原地踏步,任由事情就这么发酵。

      既然软的行不通,就来硬的。

      更何况他向来是行动力爆表的作风。

      “你再不出来……”他故意放轻了语气,却显得无比危险。“我就要砸门了。”

      感到门后终于有了反应,白起右手触上的门传来一丝像是反抗的颤动,他唇角的弧度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更加坏心眼的想要变本加厉。“你不信吗?我数到一就要踢了。你可要躲远一点,我力气很大的。”

      那扇门终于被她用力的拍了拍,白起眼中笑意更浓。“三——”

      传来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二——”

      “你、你别踢门。”

      悠然攥紧领口的布料,尽量不让脖子上的皮肤暴露于空气中。她的脸颊微微染上了一点绯红,似是怕他真踢了门,有些急了。她打开门的那一刻,冷气从室内向他扑面袭来,还有一股只属于她的淡香。悠然看了看周围,抿紧唇,裹在丝绸睡裙外套里的手悄悄伸了出来,拉了拉他的衣角。白起愣了一下。

      这让他想到了从前。

      她第一次与他交往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轻轻扯着他的衣角,似乎是还在害羞,别扭又有些不自然的从“学长”慢慢的改口为他的名字。

      “你先……进来吧。”

      她也就伸出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不出几秒后又迅速收回手。“这里不好说话,你进来说。”

      白起点了点头。

      其实对她来说,这无疑已经是一步很大的进展,至少她愿意敞开心扉去接纳他人了,哪怕仅仅是他。但他作为核心的关键,也许只要接纳了他,再去与别人交流便不再是个困难。

      白起其实也早就对她的状态有所怀疑,这也许是一种病症,并且是一种极难治愈的病症。患上这种病症的人就像是瓷器工艺品,稍一不小心便会出现裂痕、或是破碎。想要重新修复,那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需要时刻小心翼翼、并有足够的耐心才能把她一块一块的拼起。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得先处理更重要的事。

      他与她来日方长。

      白起收敛起情绪,摆出一副审讯者的姿态。

      “前几次的连环杀人案,你有了解吧?”

      悠然愣了愣,犹豫着点了点头。

      “警方在调查监控视频的时候,疑似犯罪嫌疑人的一位男人,手里拿了一本书。”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巧的是当时你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也就是那段时间不久后,你向我提出了分手。”

      “而那本书,是你的。”

      白起右手食指关节在茶几上叩了叩,示意她不要再躲闪自己的目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不认为你和这个案件脱得了干系。”

      悠然咬了咬牙,“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好,我等你,但别让我等太久。”

      悠然知道等她回应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负责案件的整个警方也在等她。白起有足够的耐心等,但警方没有。说不定还会给白起带来麻烦……她下意识捏了一下左手手臂,刺痛的感觉让她清醒不少。她知道,她一日不说,就是一日在包庇罪犯。她是信任白起的能力的,只是她不肯信任自己。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走出这个阴影。

      白起见她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以为是她冷,便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他皱眉,现在虽是酷暑,但开十六度的空调还是太冷了。悠然阻止他的动作,“不用调高,太热了,这样就好。”

      “究竟是热,还是你在麻痹自己的痛觉?”

      悠然被他一句话点到了中心,被堵的哑口无言。

      白起说话向来直白,但却说的句句在理。她摊开松松握着的拳头,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白起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说了便打我电话,我号码没换。”

      他似乎是不太放心,又拿出笔抽出一张纸巾,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悠然弱弱的回他:“我记得的……”

      “你已经很久没打过我的电话了,原来你还记得啊,但我怕你忘了。”

      悠然闭上了嘴。

      “有事打我电话,”他想了想,“没事……也可以。”

      悠然小声的应了应,便没再说什么了。白起瞄了一眼她被裹得密不透风的手臂,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不要做傻事,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我一直在,等你。”

      悠然沉默无言,点了点头。

      白起不知她是否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但现在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再逼她,情况或许会恶化。他便没再多劝,离开了这间公寓。

      悠然一点一点缓慢的卷起袖口,触目惊心的青紫红痕遍布双臂。有一些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也新增了不少被刀片划开的深浅不一的伤口。白起说得没错,温度极低的空调是在麻痹自己的痛觉,用刀片划伤手腕是在纾缓自己心灵的创伤。但这一切仅仅只是失效药,是无法进行根治的,她也清楚这一点。

      还会伤害自己。

      但她不想看见白起那种表情……那种受到伤害的表情,那种伤心了的表情……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当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把所有罪行揽在自己身上。

      她是罪人啊。

      如果没有她的话……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左手泡在盛满冰水的浴缸里,右手拿起了刀片……

      5.

      白起回到局子里,有同事通知他刚刚手机有电话打进。他向同事道了一声谢,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拿起手机。

      打进来的是一个未知的号码,他虽有些疑惑,但也隐隐猜到了个大概。有他私人号码的并不多,他回拨了这通电话。听筒里响到第四声时,电话终于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段几乎不可闻的电流声,便没了下文。

      只不过,同时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白起皱了皱眉,把手机从耳边拿下。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他又把听筒凑到耳边,略微有些不太确定的轻轻喊了一声:“然然……?”

      那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似乎是手机离得远了,白起竟感到有些不真实。“白……起。”此刻她的声音是与平常不太一样的沙哑,还有些无力。白起感到不太对劲,赶紧质问她:“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有回答,半晌电话里便传来一阵忙音。白起一把拿起放在靠背椅上的警服外套和桌上的钥匙,匆匆离开。

      “白队,去哪啊?”一名同事问他。

      “处理……家事。”

      这是他第三次走进这幢公寓,前后三次的心境都不一样,真是造化弄人。但他现在可没时间去想这些。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她的家中。白起没有钥匙,便只能用力的敲门。“然然,你在里面吗?开一下门。”

      敲了半天都无人回应,他刚准备踢门的时候,眼睛瞟到门口地毯的一角。

      备用钥匙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

      白起拾起,心中不免苦笑,她放备用钥匙的习惯还是这么毫无防备,一成不变。他打开门,屋内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响声。他径直朝卧室走去。

      女孩静静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如果忽略掉她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绯红和薄汗,那副安静熟睡的模样,也许任何人都不会去想破坏掉这样的画面。白起皱起眉头,过去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手上传来的滚烫热度瞬间让他的脸黑了下来。

      白起摇醒她,悠然悠悠转醒,双眸中还带着一抹刚睡醒的茫然和无措。她眼眶泛红,许是生病带来的不适感让她有些吃力。悠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不知怎的竟有些模糊。

      “白起……怎么是你……我是在做梦吗?”

      说完后,他又有要再次睡去的趋势。白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不让她睡着。悠然闭着眼睛,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量过体温了吗?”

      她迷迷糊糊的扒开领口拿出体温针递给他,白起捏着体温针看了好一会儿。他把悠然从被窝里拔出来,“去医院。”

      悠然愣了愣神,啊了一声。“温度多少啊?”

      “三十八度八。我再不过来可能你脑子都要烧坏了。”

      她哦了一声,坐在原地目光无焦距的盯着前方发愣,好一会儿才回复他:“……我走不动。”

      她是真的走不动,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再加上没有吃早饭,现在只感觉头昏眼花。

      白起俯下身,“上来。”

      悠然看着他蹲在她面前,过了一会儿,手才慢慢爬上他的肩头。感到自己被一个宽厚的双肩撑起,许久未体验过的安全感袭来,让她放松的闭上了眼。

      ——真温暖啊。

      她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到了医院,白起正在帮她挂号,她揉了揉眼睛。白起感到背上的人轻微的动了动,便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悠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便如实回答:“头好晕。”

      “再坚持一下吧,打完点滴就会好很多了。你先坐下来让医生看看。”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任医生检查。

      “破伤风。”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她露出半截的手臂欲言又止。“小姐你……别再这样下去了。”

      “是伤口碰到水引发的炎症,出去把这几瓶药水输了。”

      医生撕掉写着药方的那一张纸,递给白起。白起点了点头,向他道谢。他拉起悠然,“我们去打点滴,破伤风要好好注意。”

      悠然点点头。

      白起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她自残的事,只是时时刻刻的叮嘱她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对于这件事却是闭口不谈。

      其实她是知道的,不谈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护士在给她扎针的时候瞄了白起不止一眼,这让她有些不爽。白起捏了捏她的脸,“专心点。”

      药水的作用让人有点犯困,她打了第三个哈欠时,白起看了看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困的话就靠一下,打完的时候我叫你。”

      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她便没推辞,头靠在白起肩上,白起的右手顺势从她背后伸过去揽着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强烈的安全感了,这让她此刻无比依赖,这是与以往蜷缩在黑暗房间的角落里脸上麻木的流着泪,用刀片来缓解心理上的痛苦与无助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此刻的她是无比的安心,无比的依恋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味道……

      这一次她睡得比过去一年来的每一觉都要安稳。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医院里除了仪器的工作的声音以外,就只剩白起与她的呼吸声。她睁开眼,白起的右手还搂着她的肩膀,自己的头正靠在白起宽厚的胸膛上。

      白起感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便把手放在她的额上。

      “退烧了。”他说。医院输液厅里传来他尾音落下的回音。

      “还剩最后一瓶。”白起告诉她。

      悠然点点头,空气又回归沉默。

      “白起。”

      她轻声的叫他,声音轻得只剩下气音。

      “我在。”

      令人安心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悠然闭上了眼睛。

      但她没有一丝困意。

      “那天……”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白起听得到。白起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没做多大的反应,只是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tbc-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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