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27、第五章

　　走进若惟阁，迎面而来一阵清风，好好的一片竹林边多了棵树，显得极为突兀。阳光映照下，却有另一番美丽!
　　那树下有一人坐地抚琴，雪色的衣裳衬得他愈发冷情。她的眼里便只有那抹影子，视线对上的刹那，她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她开口“琛央，一百年不见了!”
　　整整一百年，几度春秋，她困在阵中不得出。明明知道琛央他就在阵外，可是她却无能为力。一百年，她才破了十绝阵。洛河里她养的鱼都会说话了!好不容易出来，琛央他却在那树下弹琴!
　　没有任何言辞能形容琛央此时的震惊。
　　青鸟飞回之时，他已知她破阵而出。可他依旧不敢相信，上古失传的十绝阵。不过百年，她便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直到那道熟悉的气息，再一次萦绕在这若惟阁。
　　是她!一定是她!
　　炔颜甚是奇怪，却听得琴声一变，有百鸟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你站着不累？还不过来？”
　　炔颜走到离他不远的石凳上坐下，明明走时此处什么都没有，如今多了几个石凳，正好可以和九师兄小酌几杯。正想着，听到他说“为你寻了一只玉笛，往后你不用纯钧剑时，可……”
　　纯钧剑听此，在她面前绕了一圈“我其实不懂音律，如今在此亦不过是见你弹琴的模样甚是好看!”
　　刹那间，百鸟齐飞，转瞬间此地便安静了不少。大抵是未曾听到她说的话，将她的纯钧剑往竹林中一丢，给了她玉笛。她看向纯钧剑，琛央竟设了阵法？
　　“那阵法便是用琴声为引，你要找回纯钧剑，就好好学!”
　　她一急“琛央!”
　　琛央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若惟阁，临进门时，忽然又停住“一个时辰后不将纯钧剑拿出，三月不得用此剑!”
　　“琛央，你好歹给我……”
　　话未说完，琛央不再回头，一册书飞入她的手中。规规矩矩地照着书上记载，回想着琛央方才所奏之曲，这也太难为她了。回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施了个障眼法，去寻楀郬!当年没来得及看他比试，也不知会不会被他责备？
　　炔颜围着楀郬的居所绕了几圈，也不见他出来。见到有人从远处归来，遂暗自高兴，只要她拉着九师兄回了若惟阁，九师兄拉了琛央胡说八道。哪还有时间管她？
　　不是!“十一见过七师兄!”
　　“十一何时出关？”
　　她看向他身后，空无一人。忽然听到他发问，炔颜只得答道“不过几日，七师兄，九师兄去了何处？”
　　“楀郬下山已有百年。”说完丢下她径直走了。
　　炔颜呆若木鸡，九师兄百年前就已下山？
　　炔颜回到若惟阁，见琛央站在那棵树下，他就那么喜爱那树？当年同他说再种一树他偏又不同意!“琛央，我回来了。”
　　琛央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沉默了片刻，还是琛央说“你可是去寻楀郬了？”
　　“不错!”
　　“可是为了将他拉来拖住我？”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那竹林“有这么明显？”
　　“下山之前，务必学会!”
　　炔颜赫然，她什么时候同他说自己要下山了？“那纯钧剑……”
　　“自己去取!”
　　话音未落，纯钧剑已然回到了炔颜的手中。她看向他“也可以是它自己回来吧？”
　　琛央低头看她，许久“可!”
　　狴睨兽打着呼噜，呼噜声传来，炔颜忍不住笑了笑。见这里不知何时多了只毛色纯净的小狐狸，它见了她，便快速往林中跑去。炔颜捉了它，点了点它的脑袋“跑什么？”
　　小狐狸急得吱吱大叫，最后只得任由炔颜将其放在肩头。她看了一眼肩头的狐狸，它也在看她。大眼瞪小眼，炔颜朝狴睨兽看去，却不知远处的狴睨兽何时已醒来，趴在地上，两只眼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一喜，便往狴睨兽而去。
　　于是乎，这后山便出现了这样一幕。狴睨兽发狂似的在前奔跑，后头有一人御剑而行，肩头坐着只小狐狸。林中之兽被此番动静闹得四处奔跑!琛央摇摇头，怎的修行了数年，回来还是这个样子？
　　炔颜脚下一空，纯钧剑已然到了琛央手中。她落了地，抬头看向琛央“这是何意？”
　　琛央堪堪落在她面前，若不是纯钧剑在他手中，此时真想……却见狴睨兽乖乖的趴在琛央脚边。自己和它那么熟了，见了她，狴睨兽还是逃跑!
　　琛央见她肩头有只狐狸
　　“何时捉了只狐狸？”
　　“刚捉的，它想去给狴睨兽报信，我就把它捉住了!”
　　“回去吧！”
　　“可否将它带回去？”
　　琛央不说话，炔颜更郁闷了。她见了这只小狐狸，想到那条鱼了。“我给它起了名字，就叫小里!我都在那十绝阵中困了一百年了，好不容易出来……”
　　“你若是喜欢，便带走吧！”
　　若惟阁
　　“人间传来消息，有魔族在济水一带作乱，大师兄商议后决定派一些弟子下山。届时，楀郬也会去!”
　　“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
　　“我可以下山了？不枉我在那阵中困了许久!”
　　“此番前去，不可携带纯钧剑!”
　　“为何？”
　　“将小里送回去!”
　　“我答应还不行吗？”有琛央在，哪还有人敢伤她？
　　＊＊＊
　　出行那日，七师兄见了她。甚是惊讶!“十一，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有弟子唤他师父，他也只是挥一挥手。
　　“琛央说我可以下山历练了，七师兄，不知还有谁一道？”
　　“乃是我座下弟子，幽篱!”说完，七师兄的弟子上前一拜“弟子见过师父，见过师叔!”
　　炔颜面无表情，暗自衬思，琛央为何不与她一道去？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琛央已在济水，你可去济水与他们相会!”
　　炔颜一喜，脸上依旧无甚表情。只见剑光冰冷，他们一行人已在路上。
　　匆匆赶路，他们一行皆是头一次出山，从早到晚，甚少休息。不过五日，便初现疲态。炔颜倒还好，只是没了剑，她只得驾云而行，虽是慢了点，倒也还无甚反常之感。
　　幽篱到了她身边“师叔？”
　　“何事？”
　　“为何师叔不御剑？”
　　炔颜甚无奈道“那剑养出了脾气，如今跑到琛央那里去了。”
　　幽篱惊讶“师叔可知，此次济水一战，九师叔亦会前往？”
　　炔颜与他并肩而行，眼睛看向前头的人“楀郬自然会去。你可知百年前楀郬去了何处？”
　　“师叔说的，可是百年前的那次仙剑大会之后？”
　　炔颜点点头，刚出来没几日，便听到身边之人皆在谈论楀郬。一招制敌，那一场确实赢得漂亮，只可惜没能亲自到场。
　　“九师叔赢得了十大神山之首，便被师尊派往人间历练。弟子也只是问其声而未见其人。”
　　炔颜暗自叹息，此番九师兄定然是生气了!
　　却见前方黑雾弥漫，眼前突然间似是多了条河，巨浪滔天，有吼声传来。那巨浪似有生命，朝他们一行人而去。黑雾中隐隐有红光发出，幽篱认出来“是索魂丝!大家快散开!”
　　炔颜定睛看去，那黑雾中隐隐走出一人，看不清脸，那人手中有一颗红色的珠子。
　　她吩咐众人道“布阵!”可到底是些新下山的弟子，又只有幽篱一人知晓她的身份，此时定不会听她的吩咐。只见有一人执剑往那人而去“昆吾弟子，怎可贪生怕死？”
　　幽篱大怒，喝道“回来!”
　　炔颜拿出玉笛“我去引开他，你们快些离去!”
　　半夏并不意外，冷笑“送死!”
　　只见红光闪烁，树木在瞬间枯萎。炔颜凝聚仙力，只盼琛央给的这玉笛能挡住眼前之人。让幽篱一行人得以离去，琛央常说不可轻敌，也不知这次遇到的是个什么人物？
　　不过须臾片刻，幽篱一行人已然离去，他任由他们离去，摆明了就是为了她而来。也不知是何时得罪了他？只听得姑获鸟的叫声自天边传来，炔颜周身有红光笼罩，不多时只觉眉心一热。她摸了摸额头，琛央设下的仙印，为何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她看向黑雾中，此时黑雾尽散，姑获鸟上立着一人，白衣黑发!她不曾见过他!
　　她眼前之人朝那人跪下“见过魔君!”
　　魔君？凌华？
　　凌华一挥手，那人与黑雾一道消失。
　　“多年不见!”
　　炔颜收了玉笛，看向他“多年不见，姐姐何故成了这般模样？”
　　“怎么，不好看？”
　　“好看，姐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魔君!”
　　凌华一笑，炔颜看得痴了。“多年不见，丑丫头却是变了个模样!额间的凤血花倒是似曾相识!”
　　“姐姐说笑，十一哪及姐姐风华!”
　　“你这话说的也是不错，你下山做什么？”
　　“九师兄自百年前下山之后，便未回去，我此番却是来寻他的!”
　　姑获鸟一叫，这声音也忒诡异了些。只听凌华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