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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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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车开到赵庄庄头,赵君同拍了拍宋从晏的手示意他停下。男人停下车向车外看,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妪正坐在门前晒太阳。
“君君啊?”老人扶了扶拐杖,作势要起。赵君同赶紧下车扶她坐回去,“阿嬷,最近好吗?”
“不好,不好,老头子走咯。”她笑着摸了摸赵君同的手,嘴里是伤心的话。
赵君同一愣,“阿嬷您现在一个人住?”
“还有小黑。”说着,不远处的一只小黑狗摇着尾巴蹭到老人脚边,赵君同顺着小狗的脖子揉了揉。
“这是花花的孩子,生了一窝,我就留了这一个,长得最像它妈,你看看这孩子的眼睛。”老人说着从摇椅旁边的篮子里揪了点点心放在手心,小黑乖乖地蹲下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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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顺便问问周洲的事?”钱元宝看赵君同回到车里,手里摆弄着相机,凑到前面问。
“阿嬷不好糊弄的。”赵君同回头,“你们猜猜,阿嬷是做什么的?”
“算命的呗。”钱元宝不以为意,赵君同一惊,“吓!你好厉害!我小时候每次出事儿,我奶奶都是第一个找阿嬷。”
“找阿嬷有用吗?”宋从晏开着车,对算命一说有些不以为然。
“我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君同回过头,拉过宋从晏闲置的右手,“宋队要看手相吗?”
宋从晏本能地想护住手心抽回手,却不知怎么成了抓住对方拇指的姿势,赵君同知道他不是有意,还是故意伸出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宋队把掌心摊开才行啊。”看女人光明磊落地描画着自己的掌纹,宋从晏竟不觉得有丝毫狎昵。
“生命线包围的掌丘范围大,精力充沛,尾端有流苏,要小心老年生病。智能纹与生命纹同一个起点,内向谨慎。感情纹走向食指,伴侣在心灵之域,婚姻线只有一条,但是旁边有岛纹,婚后会分居。”赵君同神叨叨地解说了半天,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
“总之,宋队,爱情要趁早,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正在后排喝水的钱元宝“噗嗤”一口水,“丫头,别妖精了,男左女右,你拉着人家右手忙活半天,看的不准。”
赵君同懵懂抬头,难得涨红了脸,宋从晏笑笑,却没急着抽回手,转头看女人抱着自己的右手不知所措的样子,竟有些心软。
“没关系,很可爱。”
赵君同更迷糊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又赶紧转回头看了看钱元宝,对方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宋从晏看二人傻态也不解释,“赵小姐可以把手还给我了吗?要转向了。”
赵君同刚反应过来似的,轻轻松开手。男人的手干净白皙,指尖却全是老茧,不像是写字磨出来的,更不可能是干粗活的结果,她这样想着,有些犹疑,“宋队,也学过乐器吗?”
“恩。”
赵君同抬眼,有些惊讶,这么一个稳重到乏味的男人居然会玩音乐,“钢琴吗?”
“学过。”宋从晏似乎不想多说。
“吉他呢?”
“学过。”
赵君同听他频频说这两个字,简直要开始质疑这个男人有没有在认真回答问题,倒起了好胜心。
“行军鼓?”
“学过。”
“架子鼓?”
“学过。”
“非洲鼓?”
“学过。”宋从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除了腰鼓我不会。”
赵君同吃惊地盯着男人,“宋队简直可以自己组乐队了。”
宋从晏闻言欲言又止,摇头笑笑,不语。
※※※
村落是没有双休的,赵庄的庄稼人即便是周末也仍旧是鸡鸣就起,日落而息。赵君同口中的亲戚,其实是自己的远房堂姑,堂姑人很好,给他们准备了一层两个单间。
“宋队,你和元宝哥一间,将就一晚,不介意吧?”
“自然,多谢款待。”宋从晏向来随遇而安,而且刑侦这么多年,多艰苦的条件都经历过,自然没有怨言。
倒是钱元宝突然说道,“宋队,我喜欢男人,你别太介意哈。”
宋从晏闻言一愣,有些破窘,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赵君同看到他看向自己的探寻的眼光,无所适从的样子有些可爱,也一并起了坏心。
“宋队不会介意的,不过你们屋的浴室好像没有准备沐浴露,只有一块肥皂,不知道宋队……”
宋从晏看到二人调笑的神态,一时难辨真假。说来自己并不排斥,只是刚刚钱元宝这样故意一提,仿佛真会发生什么一样,让人难免遐想。
“咳,等下先去周洲养父母家?”宋从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好嘞,我准备一下机器。”钱元宝笑笑,进了屋。只留下宋从晏和赵君同站在房门口,宋从晏一时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干脆没话找话。
“我们拿着机器去拍,他们不会介意吗?”
“元宝哥的机器,一是单反,二是隐蔽录像机。宋队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的。”赵君同看出男人的尴尬,但也没有戳破,干脆陪他在门口傻站着。
“可我们拿什么理由打听周洲的事情?”宋从晏还是有些顾虑。
“他们只知道我在B市做记者,我就说有朋友要找地方开农家乐,正好相中他们家。”
宋从晏不难看出,赵君同虽然这样说着,眼里还是藏着担忧。毕竟她是赵庄人,若是真把拐卖的案子报出去,在这个小村落里牵连亲人不说,众叛亲离也有可能。
“实在不行,就我和钱先生出面。”宋从晏难掩担忧。
赵君同看出他的好意,心中其实有些感激,但还是坚持道,“他们不认识你们,怎么会愿意兜底?这个事情既然是我要报道,我就要从头跟到尾,后果我自己承担。”
“可你的亲人呢?”
“他们并非不明事理,而且赵庄虽然拐卖案子多,但还没到猖獗的地步。我说是帮忙给孩子伸冤也没有撒谎,后面如果引起警局对拐卖案子的注意,也不能算我的问题。”赵君同低垂着眼,之前这些顾虑没有摆到台面上,如今细细说来,果然道阻且长。
宋从晏看着赵君同瘦小的身子,低垂着头,单马尾,T恤衫,简直像个还没毕业的孩子。可又想到她平日的你来我往、步步为营,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干净的妆面和精致的套装,第二次是深夜的路边摊,第三次是咖啡馆。
两性研究者说,男女二人如果见面超过三次以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宋从晏在这一刻突然有想要抱一抱眼前人的冲动。
之前的小伎俩如果真的有些恼人,在大局面前,这个倔强不服输,狡黠里裹挟着正直的眼前人,完全可以抵消之前的偏见。
宋从晏看着赵君同的头越来越低,索性扳过她的肩膀。
赵君同一个激灵,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有些讶异。不经意看进对方的眼眸,竟然看到心疼。
他认真地直视自己的眼睛,双手的温热透过夏日轻薄的衣衫打入肌理,顺着突突跳动的静脉,融入血液,传进心脏。心脏突然不听话的突突狂跳。
“不要为难,还有我……们。”宋从晏看到对方怔忪的样子,想要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更胜。他抑制着自己,男女相处讲求适度和进退,没必要为了一时的保护欲打破正常的关系。
赵君同闻言,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腰身。她明显感到对方身体一僵,头埋在他胸口,偷偷露出狡黠的一抹笑。
“美色当前,不顺水推舟的是傻x!”她心里这样想着,却突然不想从这个怀抱里钻出来。按理说,这样热的天,两个大活人抱在一起时很难过的,但她却觉得不无不妥。
很多委屈,似乎一个人撑住,咬咬牙就过去了。可是一旦有一个怀抱愿意容纳,就不是咬咬牙的问题了。人类这种社会动物真的很奇怪。他们讲求私人空间,口口声声公众距离,却每每痴迷丝丝缕缕的肌肤之亲。
赵君同知道万事适度,讲求进退自如,却忘记人性本身的贪婪和女性特有的心软与沉溺。
“好香,是大地香水吗?”
宋从晏感觉到女人的鼻尖在自己胸口蹭了蹭,有些痒。一时不知是该先回答,还是先推开她。如果先回答,似乎成了一种默许,但他不想把感情问题牵扯两人之间。
幸好,赵君同先一步退出来,“胡椒、西洋杉、安息香。我最喜欢睡前喷在枕头上。”
宋从晏挑眉,笑容一时难以自持,嘴角凭着原始的直觉扯成一条线,眼睛留了一丝缝,用来传达满满的欣赏和不留痕迹的宠溺,“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