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女青年》唐玉的粉

32、第三十二章

　　两人的行李都留在了古墓里，随身携带的只有那两件瓷器和一把辉月刀，外加一个家用电器手电筒——还是坏了的。他们忙了一夜没休息、没吃东西，又饿又乏，在溪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走。乔述之看了看时间，是早晨八点多。根据太阳的方向，两人勉强辨别了东西南北。柳异提议先上山顶，在那看得远；乔述之没有异议。
　　柳异站在山顶的时候，已是日上中天。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山顶的景色果与山腰山脚的不同。远处重峦叠翠，绿川连绵，夏日的热风滚过，拂起一阵阵碧色的树涛。柳异心中豁然开朗，身体的疲劳和饥饿都似乎被忘却了。令人高兴的是，神殿镇静静地躺在西边山脚下。在山中绕来绕去，命悬一线差点没命，此时却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们有救了。”柳异满心欢喜，“下山吧。”
　　“要不要再歇歇？你看起来很累。”乔述之看着柳异，她满脸疲乏。
　　“不了。坚持一下就好了。”柳异挽了乔述之的手，下山去也。

　　饭铺老板看着这两个浑身是灰，在他店里狼吞虎咽的年轻人，淡漠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讶色。这两人，不久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啊。
　　乔述之想起了正事，从饭菜里抬起了头：“老板，钱开回来了吗？”
　　饭铺老板还是老样子，一问三不知。
　　柳异又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才知道她和乔述之在山洞里走了一天多，距离他们进山已经四天了。按此推断，钱开应该早就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吕一白和史天心最后究竟怎么做了。
　　两人回到了旅店，问了店主得知史天心和吕一白两天前就回来了，不过那两人行色匆匆，收拾了东西直接退了房离开了。柳异和乔述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还在，想来是吕一白和史天心走的匆忙，顾不上他俩了。于是他俩当即决定，歇过一夜明早就走，希望姜仲渠现在仍然安全。
　　柳异开了手机，未读信息一下子蹦出了好多条，都是这几天胡女士打她电话关机的提示短信。柳异回拨过去给胡女士报平安，被胡女士骂了个狗血淋头，柳异安抚了好久胡女士才冷静下来。乔述之给姜仲渠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这一夜柳异睡得极不安稳，甚至噩梦连连。天快亮的时候，她被一轻微的叩门声惊醒了。柳异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正想叫乔述之，却发现旁边的床上没有人。门外不会是乔述之，柳异脊背一凉，迅速朝屋里扫了一眼，无处可藏。突然想到屋里有空调，外面应该有外挂机。她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本能告诉柳异危险迫近，她顾不得细想，一下子从窗口翻了出去。她双手攀着窗台，四处寻找落脚之处，却发现外面的墙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外挂机！怪不得空调不能用！柳异心中哀嚎了一声，哆哆嗦嗦地够着窗台旁边摇摇欲坠的水管子。屋里响起了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声。
　　那人率先靠近了床边，掀开了被子。像是发现没人，又在屋里翻找了起来。
　　柳异在外面提心吊胆，既想那人赶快离开，又想偷偷探出头去看看到底是谁，不过她忍住了。半晌，那人迅速离开了。柳异害怕他会回来，又在窗外呆了一会儿，直到天已半亮乔述之回来。乔述之把柳异从窗外捞起来的时候满脸惊诧，而柳异的手臂已经麻的失去知觉。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在外面？”两人同时发问。
　　柳异把刚才来了个神秘人的事告诉了乔述之。乔述之说自己刚才去了钱开家，想去问问吕一白和史天心的事，没想到钱开家一片狼藉。
　　“钱开死了，还有她老婆。都是被枪打中额头死的。”乔述之皱眉，“一枪毙命的那种。而且尸体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屋里......”
　　“是史天心？”柳异疑问的口气，表情却是肯定的。
　　乔述之把手掌展开，他的掌心躺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钱开手里紧紧握着的。是在古墓里发现的那串珍珠中的一颗。”
　　“他太贪了，他不知道吕一白和史天心有多凶残。吕一白和史天心怎么会放过一再要挟他们的人。”柳异盯着那颗珍珠，“我想明白为什么在火车上连鬼都怕吕一白了。史天心说他满手鲜血，他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自然是浑身杀气，鬼对杀气比人敏感得多，知道吕一白不是好惹的，当然逃之夭夭。”
　　乔述之攥紧了拳头：“那姜仲渠岂不是……”
　　柳异沉默不语，以他俩的行事手段来看，不排除拿到珠宝后直接杀人灭口。清晨进来的那个神秘人，是否是一伙的？
　　柳异把手覆在乔述之手上，除此之外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乔述之松开了拳头，反握住了柳异的手：“我们走吧，至少在我们没回去之前，姜仲渠都是安全的。”
　　他们退房的时候，旅店店主也无什么波动。乔述之突然想起了什么，递给柳异一个纸袋子：“早上顺路买的早饭，估计不怎么热了。”
　　店主怪异地看了乔述之一眼。柳异接过那袋子，表情却在打开时凝固了。
　　“你买的什么早饭？”柳异狐疑地问乔述之。
　　“油条啊。饭铺早上没有其他早点。”乔述之冲那袋子里望了过去，袋子里却赫然是两对白色蜡烛。
　　柳异感到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
　　“我们镇上根本没什么饭铺。”店主凉凉地说，虽然没看见袋子里的蜡烛，看二人表情也知道了什么，“以前倒是有的，老板老王死了好几年了。钱开花钱把镇上批给老王的地给买了，为此他和钱开大吵一架，没几天就过去了。钱开这几年倒是越来越发达……”
　　柳异倒吸一口冷气，和乔述之对望了一眼。她冲到屋外干呕去了，在饭铺她可吃了不止一顿饭啊……
　　“钱开究竟是做什么的？做向导能这么有钱？”乔述之问店主。
　　店主嫌弃地说：“见不得人的勾当呗！好几次看他带着人上山，就他一个人回来。”
　　看着在外面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柳异，店主开口了：“小伙子，你媳妇怀孕啦？没事别到处乱跑了，好好回家养胎啊。”
　　“是。承蒙你照顾，我们回去了。”乔述之客套着，把房钱给了店主。
　　“不用这么多。”店主找了钱给乔述之，“女人怀孕时前三个月最危险，你们路上小心点啊。”
　　这个店主，倒是面冷心热。
　　乔述之拍着柳异的背，两人离开了神殿镇。
　　店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他掏出两人丢下的白蜡烛，笑着啃了起来。

　　汽车上。柳异整个人恹恹的，一想到那蜡烛她就心有余悸。柳异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和饭铺老板面对面好几次，却一点都没察觉出来他是鬼。
　　“柳异，你好点了吗？”乔述之似乎欲言又止。
　　柳异作势又要干呕。乔述之按住她，掏出钱包打开给她看，只见花花绿绿的都是钞票。
　　柳异瞟了一眼，满眼疑惑：“干什么？炫富啊？”
　　乔述之抽出一叠给柳异：“旅店老板找的，刚才我买车票的时候拿出来才发现是冥钞，售票员看神经病一样看我。”
　　柳异当即僵在那，旅店老板也是……鬼吗。她完全没有感觉。
　　“奇怪，我难道也被迷住了吗？”柳异纳闷了，“在眼皮子底下都看不出来。”
　　“你是怎么辨别人和鬼的？”乔述之问她。
　　“我能说是气息吗？凶神恶煞披头散发头破血流的那些恶鬼自不必说，普通的鬼总会带点鬼气，也就是俗称的怨气，怨气越重我的感觉越敏锐。通常白天我是看不见鬼的，但是我能嗅到被鬼缠的那些人身上的鬼气。奇怪，这次大白天都见鬼了。”柳异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我明白了，饭铺老板和店主都没有怨气，所以你没感觉。”乔述之却有些明白了，“对他们来说，生和死都是一样的，都是混日子。”
　　“有些道理。不过饭铺老板应该是有怨气的吧，不然也不会引我们去找钱开，最后使得吕一白和史天心替他报仇杀了钱开。”柳异仍存有疑问。
　　“说不定是天意呢。钱开杀人劫财，却死在同样的手段下。”乔述之肃然。
　　柳异茫然地望着窗外：“那吕一白和史天心，什么时候才会受到公正的审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