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倾斜的王冠》红发女主控

92、第92章

　　君皇元年十一月中，六代国主派北迢界远征远黛城，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万术师兵，带着大获全胜的勇气和信心，北迢界斗志昂扬的踏上了征程，他是这次平定“远黛城之乱”的主将，立志要将雪国复国兵团赶出国域。
　　而其余的一十二名六代上主，也被授予了艰巨的任务——真刀实枪的学习和修炼，京墨国后为他们请来了意想不到的“高人”，他们二位的回归，甚至震动了整个光域国府。
　　初代的上主，已经年迈老去、但智谋仍存的里格让跟凤吟雪照，京墨这是第三次请他们出山，才总算如愿以偿，此前，京墨一请其入国府辅政，被拒，二请其入无暗城养老，依旧被拒，直到京墨第三次登门拜访，跪求他们做第六代上主的老师，两人才先后答应。
　　作为唯二活到现在的初代上主，他们尽管沧桑年迈，可还是对光之国有着最质朴的热情。让先生成为了六代们“武学”的老师，教他们术法武技，雪照前辈则理所当然成为“文”的老师，传授他们理论实践，治国本事。两人都是饱学之士，使六代上主足以立足的启蒙教师。

　　合理支走了不谙世事的待学上主们，京墨松了一口气，她在烛阴殿沉吟了半晌，终于推开殿门，走入阳光之下。
　　是时候，摆弄摆弄牟荣余孽了。她本想让长若给她拟出一张“罪状书”，可长若被她派到远黛城去帮北迢界平乱了，眼下可用的，似乎也就是主动投诚的红蕉了，这个女孩子聪颖机灵，加上对亚心心集团知根知底，交给她办也不无好处。
　　红蕉也真的不负京墨所望，有些被国后忽略的细节，都一并归入总汇之内了，看着洋洋洒洒的内容，国后挑唇一笑，吩咐红蕉，传亚心心全员到议事大殿集合。

　　每次被传召，亚心心都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这次也不例外，根本就没成想，有一场万劫不复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京墨并不急着宣布，她想，能够欣赏亚心心这样酸中带臭的表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并不急于剥夺他们最后的安宁。
　　直到，白舆第一个站不住了，开口就是火药味满满的催促：“我们来这可不是为了陪你浪费时间的！”
　　“既然你这么急着倒霉，我就告诉你好了。”
　　“京墨！你说什么！”
　　这次京墨没有派鬼珠痛殴他们，反倒和和气气的露出笑痕：“毕竟，你们牟荣集团的罪状多的罄竹难书，不过总结一下，还是能够说完的。”
　　被示意了的红蕉辄便上前，将她帮国后整理好的“罪状书”半举起来，读了一遍。
　　皆是“国罪”，以往的“国罪”无外乎“贪x受x、掌控国库，结党营私、一手遮天，觊觎王权、图谋篡位”，单是这样几条，就足够判几十次绞刑了，然而在红蕉的加工和京墨的确认下，发现亚心心牟荣集团，罪行远不止于此。
　　“罪一，暗杀四代副使；罪二，不服统治，数次做出谋逆举动；罪三，对光国国库财产偷梁换柱；罪四，谋害五代国主；罪五，自封尊位，误导民众；罪六，辱骂国主国后，犯上作乱；罪七，诋毁四代先贤，党同伐异；罪八，作为前司法人员，偏私护短，无视法纪；罪九，玩忽职守，混乱光域经济结构和民事体系；罪十，与外域不法组织集团勾结，图谋不轨……”
　　“够了！不要再念了！”牟荣流雪忽然发狂，三两步上前夺下红蕉手里的诏书，并且撕了个粉碎。
　　“你这是栽赃！全是无稽之谈！”
　　“白舆你闭嘴！”流雪的愤怒，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反而因为白舆言语失当，而加剧了她的恐惧与愤怒——都这个时候了，如果没有铁证，京墨是不会下令公布的，如果不是已经周全，她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红蕉，后面是不是遗忘了一条……也罢，毕竟通敌叛国那件事，已经用王符交换了，我们言而有信，自然不能反悔，一会儿向全民众、全光域、全世界宣读这些的时候，就不要提这个了。”
　　“是，京墨大人。”
　　“红蕉！你这个叛徒！我果然没看错你！”牟荣流雪再大的仇恨，再深的怨毒，如今都难以抒发完全了，她现在的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比。
　　“你是没看错我，可惜你到底看错了元姬，她从来没背叛过你，哪怕到了你山穷水尽的这一天，可你，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我红蕉可不想像她这么费力不讨好。”红蕉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太多，也或许是化了妆的缘故，总之，她得意的样子让所剩无多的亚心心，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惊怒。
　　“是你们的丑闻和恶行再也遮掩不住了，你们想要的证据，我会一样一样的拿给你们，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最好不要出无暗城了……”
　　京墨似笑非笑的提醒没有错，因为这“罪状书”一经公布，立即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光域各地的电子布告栏上，声明的清清楚楚，本就对这个集团没什么留恋和感情的人们，一听说四代副使的死确实是他们造成的以后，公愤滔天，根本不需要司法府按律裁定什么，犹如洪流奔涌，非常迅速的，亚心心牟荣集团，成为了光域全民的讨伐对象。
　　不少地方的百姓甚至发起抗议和游街活动，不但要求罢免亚心心余下的成员职务，还要求国府严厉处置这些害群之马，替枉死的四代副使讨回公道。最可怕的是，亚心心集团的人员资料名单，不知怎的被泄露的大街小巷都是，即便他们伏法，他们在国内外的亲人也会遭到白眼和排斥。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尊容，他们的家庭，所以她们一上街，很容易就被当成过街老鼠打了。
　　被彻底的除名革职，牟荣集团一肚子的憋屈，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四代旧人，蛊惑了民众和国主国后，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反对他们，之前的这么多年怎么相安无事？牟荣流雪带头，把矛头指向四代统治的继任者们，甚至跑到雪照和让的课堂上去闹，痛斥六代泄露他们集团的资料。
　　“就是你们！把我们牟荣集团害成这样！”
　　“如果知道这招管用，我们绝对不会等到今天。”还在认真学习的犀言被打扰了很不爽，直截了当的抨击回来。
　　“x你妈！你是故意看笑话的！想得美！我们是不会败的！你们绝对会惨死在我们手上！等着看！”
　　“如果上个月就知道你们被赶出国府，我们绝对不会等到现在才笑。”犀言又怼回去一句，气得白舆首次觉得自个儿词穷了。
　　笑霜倒没犀言表现的这么犀利，不过话里话外也毫无同情之意：“你们凭什么觉得，连你们的大门都进不去的我们，会有机会泄露你们的诸多丑闻和私密情报呢？比起这个，你们不应该担心自己的内部出了问题吗？呵，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内奸呢。”
　　在结构摇摇欲坠、人员所剩无多的情况下，还这样补刀添剑，清风白舆那点骂人的本事立刻就找回来了，当着国府众人的面、各台直播向电子布告栏屏幕的摄像头，无所不用其极的爆粗谩骂，每一个人都惨遭羞辱，甚至包括王位上的国主，和他身后帘子里的国后。
　　京墨的宗旨也不妨在这时候道出来，令闻者足戒：“记住我的话，你嘴上痛快，我就让你实际倒霉。”
　　这句话表面上针对牟荣集团，实际上也是在警告那些背地里的不确定因素们，始终保持中立、就算受了推举之恩也从不帮着牟荣对付六代上主的新生派，这时候有一部分人面子挂不住了，红红白白青青黑黑，哪个单拿出来都能做个表情贴画。
　　京墨看似不留意新生派，其实早就盯上这批潜在隐患了，不过事分先后，按部就班，既然要把某些爪牙一一折断，就不能操之过急一把抓，按顺序来嘛。
　　“罪状里说，我侵吞国府资产，证据呢！你说的证据，在哪？！我告诉你京墨！你要是拿不出让我心服口服的证据，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别想对我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套！我牟荣流雪也不是吃素的！”
　　“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牟荣流雪，你以为你用点小手段，就能瞒天过海了吗？”京墨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甚至到大殿台阶的前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恨不得扑上来咬人的一行女性：“你们霸占国府这么多年，竟然分文不贪，起初我也是半信半疑，直到我慢慢发现，国库里除了满盈盈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居然少见最寻常的现金，我才开始调查，这么细细的一查，发现果不其然，国库里充实的财宝很多，但现金国币却连一亿都不到，我就派专人，去各国的货币存储所调查，你们组织里的上层人物，以及和你们关系密切的域内外人士，全都存在交易记录，尤其是风之国，储藏的国币金额简直天文数字。”
　　“这怎么可能……这些都是重大机密，你怎么可能查得到！是你？是你！”牟荣流雪指完雕塑仙子，指白舆，怀疑完这个，又疑心那个，身边的人，终于彻底的被她撵干净了。
　　这么惊慌失措，即便是大愚若智，牟荣流雪也是很出人意料的，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的小姐，接受过好几年的高等教育呢，京墨暗暗的鄙视着这个女人，现在还不到放声大笑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这些自然是不会泄露的机密……我把拿到的交易记录，和清点国库后的账本，放到一起校对，发现，你们户头下的财产，和国库里的分毫不差，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牟荣集团确实干着‘搬空光域国库’的事，一方面为了掩人耳目，又将自己户头下的财产挪进去，这样的话，只要有一天东窗事发，或者你们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就可以逃之夭夭，到了风之国凭借一纸凭证，也能‘名正言顺的挪空国库’，好一个阴险的大招，当年御政宫贪取国库资源，尚不敢玩的这么大，你们牟荣集团，却在五代国主的统治下，胆大包天了这么多年！”
　　“呵呵，既然知道，那你现在应该很想哭吧？你记着，就算我们死光了，我们的家人也会用后半生花光你们光之国国库里的钱！是不是很恨呐？啦啦啦啦气死你们！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把钱给你们的！大不了一死呗！还有这么多钱相陪！值！”
　　“就是啊！你们光之国以后就从上穷到下吧！最好再被某个强国给灭了！把人全都杀光！尤其是你们！啊呀，四代上主和晴尊真是可悲啊，他们希望的繁荣富强最终因我们牟荣集团而毁灭啦！活该啦！啦啦啦！你们光之国的人！注定要全部！全部！全部死不瞑目啊！”
　　牟荣流雪和清风白舆疯狂的大笑，她们这种得意，甚至胜过以往的任何一次，一直到笑的没有力气了，她们在国后和国主神态悠然的注目下，才意识到什么叫乐极生悲。
　　牟荣集团终究还是低估了国后京墨的智慧，她怎会是那种沉不住气、一发现就打草惊蛇的人？她讲的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的开始，源于她拟出的一个惊天计划。
　　她将计就计，不动声色，用商贸出口为由将这些金银宝贝盖了帆布，一律运到域外去拍卖，这些财宝都是稀世之物，名贵无比，一旦见光肯定要穿帮，提早引起牟荣集团的注意反而不妙，京墨就派人运到“商业黑市”去卖，那里都是做非法商业交易的，本为正道之人所不齿，京墨本来也不屑一顾，但如今却是唯一的出路了，她派去的人能说善道，将这些稀世宝物以最高的价格出售掉，行动全程保密，即便是黑市，也不晓得这背后的卖主就是京墨。京墨为了尽快完成又不引起黑市怀疑，用尽各种方法，派去的人手多次乔装、伪造身份，而且每个人带去的数量都不一样、时间也差异甚多。
　　耗费了一段时日，总算悄无声息“高价出售”了这些牟荣集团户头下的东西，虽然过程里牟荣集团想方设法要进国库查看，不过终没得逞，京墨一方面派值得信任的人，翻查光国国库这些年来的旧账和新账，整合以后，发觉还是少了五十万国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虽然这不算什么，但少了就是少了，就是说明牟荣党有罪。
　　况且，这“国库回本”的办法，是京墨一个人想到的，她可没慈悲到要把这功劳让给牟荣集团，她的功，和他们的过，毫无矛盾冲突。
　　到了这一刻，牟荣流雪才彻底傻眼，他们牟荣集团所剩无几的人总共六十一，这时候，无一疏漏的被控制了起来，即便有人想去通个风报个信，也是异想天开。
　　“国主大人，牟荣集团罪行昭昭，请立即下令审判！”
　　京墨第一次开口，正式要求国主下令制裁一批人，这也是她忍耐多时以后，终于向敌人发起的首轮进攻，她要一招永胜，绝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此前，流雪白舆自封尊位，为了将来夺回权力后狠狠的处决“四代遗患”，他们制定了非常非常残忍无道的刑法，北迢兄弟、明日叶、宁蓝、水丁菀精心“复原重制”的四代国律，正式推行发布指日可待，京墨故意选在这之前，打算让制定“无道法律”者，好好的尝一下自作自受的滋味。
　　牟荣集团六十一人，将是第一批被无道律法制裁、也是最后一批接受它的囚徒。
　　讽刺的意味，简直无与伦比，深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