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删文》黑色纸鸢

9、Chapter 2.4

　　“顾小姐，有一封你的信，”楼下的柜台小姐敲了敲门，“因为没有邮戳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想拿上来给你看看，如果是什么恐吓信的话要通知保安室。”
　　一样的粉红色信封，顾希接过来看了看，和她手里原来的那一封一模一样，连上面“顾希收”三个字都写得如出一辙。
　　她迅速拆开来：

　　亲爱的顾希：
　　“在我能够笑着说出这些话以前，我至少已经流下了一公升的眼泪。”
　　我最近正在重温这本书，到底要流下多少眼泪才能拥有女主角的坚强与乐观呢？到底要流下多少眼泪才能在绝望的境地里生存？
　　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我开始回忆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光，从相遇到相识，再到分别，一直是我人生里最珍贵的回忆，无悔的青春。
　　本以为不可能再有比那更疯狂更美好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却后悔着，想要再重来一次，然后更用力，更用力地再一次享受青春，感受你们。
　　直到时光轮转，百年以后，都能够清晰地记得其中的每一个细节……虽然百年以后，我们都已不复存在。
　　唱着那些MP3里必备的歌曲，如烟、稻香、想回到过去、蒲公英的约定、七里香……身边的人都说我听的歌太怀旧。
　　怀旧的并不是歌曲，而是时光。
　　突然很想再一次和你们唱遍这些歌曲而已。
　　下周六两点，智慧广场，上海歌城。
　　预定人：秦风。
　　秦风留

　　“顾总监，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柜台小姐小心翼翼地问道，只见平日里淡定雷厉得如同女特工般的执行总监此刻拿着这封信件的手竟然在微微发颤，她不禁担心起来。“顾总监，需要为您通知保安室吗？”
　　顾希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地对着那封信看了很久，每一个字都是熟悉的字迹，信封上没有邮戳，也就是说这两封信都是寄信人亲自送到这里的。尚雅公关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来的地方。
　　“今天有谁出入了尚雅？”顾希忽然抬头问道。
　　柜台小姐被她吓了一跳，“啊……是说访客吗？楼下有访客登记表需要拿过来给您看一下吗？”
　　顾希点点头，“对，拿上来……等等，慢着……”她站起身，“我直接和你下去看。”
　　她的心里萌生出了一种怀疑。顾希清楚地记得，在收到第一封信的那天，柜台小姐分明说过有位项小姐来找过她，这只可能是项雨乐，可之后在校庆上她却没有提起，再加上，她正在和尚雅谈合作合约的问题，就算这几天出入办公室也有正当的理由。
　　如果今天的名字访客登记上也出现过她的的话，那么……这些信就一定是这个开玩笑不分轻重的家伙在搞鬼了。

　　访问时间：十点五十分，人数：两人，地点：宣传部办公室，签名人：项雨乐。
　　顾希抓着访客登记表，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她！记录上并没有签注离开时间，也就是说她现在还在宣传部。顾希愤怒地合上登记表，踩着高跟鞋直奔宣传部办公室，尖利的鞋跟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路过的人无一不转头看向这位正处在怒火中心的创意执行总监，新人们不禁瑟缩着退到墙边，小声讨论又是谁惹火了她。
　　“不好意思，Selina，我要借一下坐在你面前的这位项大作家。”顾希一进宣传部就往执行总监的办公室走去，瞥都没瞥那些鼓起勇气向她打招呼的小员工。她走场式地敲了敲门，连回应都没得到就直接打开了门，双手环抱，倚在门框上说道。
　　宣布部负责人Selina被她的无礼吓了一跳，“这……顾总监，连声通报都没有，你就直接闯进来，似乎不太好吧。”
　　顾希没搭理她的抱怨，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和项雨乐谈话。”
　　“可是，我们正在谈进一步的企划方案，似乎有点不太方便……”Selina为难道。在这个复杂的公司政治里，从英国调派而来，做事又强硬果决的顾希无疑是风暴的中心，Selina并不想招惹上她，可是也不想在自己的地盘失了威严。
　　两人僵持之时，坐在中间的项雨乐说道，“那么，沈总监我们还是下次再说好了。你有空就给我助理打电话，什么时间都可以，我一定把你排在计划的第一位。”
　　既然项雨乐都这么说了，Selina也不再坚持，点头以示同意后，似是警告地对顾希说了一句，“顾总监，希望你记住尚雅的各个部门都是独立的，并非围着你们公关部转，你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
　　顾希甩都没甩她，直接拉着项雨乐往公关部走去。虽然踩着高跟鞋，速度却快得好似在竞走，项雨乐的手都被抓疼了，叫了好几声顾希，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这才意识到，顾希的怒火点已经被点燃。可怜的小助理只能捧着一堆文件，连跑带跳地跟在两人后面。
　　一进办公室，顾希就把两封信扔到项雨乐面前，“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都快奔三的人了，你不会还分不清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吧？写这样的信过来有意思吗？你到底想干嘛，埋怨我什么都没为秦风做？还是纯粹想来恶作剧吓人？项雨乐，你够了！”
　　直接被劈头盖脸地狂说了一通，项雨乐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精明的大脑陷在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恶作剧？”她疑惑地拿起扔到眼前的信件，眉头很快拧在了一起。
　　“别装。”顾希道，“这两封信都没有邮戳，一定是寄信人亲自送过来的，而在我收到信的那两天里，偏偏你都来了尚雅。”
　　“这不是废话吗？”项雨乐解释道，“是你们公司要求我来写文章宣传的，我来这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她说道，可是顾希冷漠的表情却没有一丁点的变化。项雨乐严肃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顾希，你是认真的吗？你是认真地觉得这种信是我寄的吗？”
　　顾希与她对视，项雨乐眼睛里的坚定与决绝是她熟悉的。这样的话似曾相识——“你是认真地觉得那种话是我说的吗？”以前，高中的时候，似乎她们也像这样发生过误会，可是那时，她能自信地肯定地说一句，她当然不相信。
　　然而现在，顾希在项雨乐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只能转移视线，无力地说一句，“我不知道……”
　　项雨乐苦笑着点点头，“顾希，我真后悔接下你们公司这个案子，从我出版第一本书开始，我就没接受过什么公关公司或者杂志社的邀稿。我既不缺那些钱也不需要名气和权势，我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在尚雅的新闻稿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她失望地看着昔日好友，“现在看来，有些人，有些事，还是永远地藏在记忆里比较好。”
　　顾希沉默着，她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心中涌起的伤感，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出于同样的失望，又或者是物是人非的感伤。而就在这时，项雨乐的随身助理突然闯进来，指着那两封信说，“这个信封……乐乐学姐，今天早上工作室也收到了一封同样的信，因为一般读者的来信什么的都是直接寄到出版社的，我还以为是梓宣弄得什么惊喜或者情书……”凌晓影边说边从捧着的众多文件夹中翻找出那封信。
　　项雨乐和顾希的表情都变了。两人对视后，项雨乐打开了信封：

　　亲爱的项雨乐：
　　乐乐，我想你了，特别，特别地想你。
　　想念你没心没肺的玩笑，想念你邪恶有趣的创意，想念你带来的欢笑和快乐……
　　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光里，希望你跑到我的面前，告诉我，嘿，傻妞，和你开玩笑呢。
　　或者……就算只是来陪陪我都好，似乎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会缺少快乐。
　　能来唱歌给我听吗？
　　记得高二的时候，你和苏准在校园歌手大赛上的那首男人女人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我想要再听一次，再多听听你们的声音。
　　下周六，上海歌城，预订人：秦风
　　秦风留
　　项雨乐看完后，愣愣地僵在原地。顾希拿过来扫了一遍，与她收到的信件无异，相同的字迹，相同的格式，甚至应该是用同一只黑色水笔书写的。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项雨乐问道。
　　顾希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嘴唇，袖长的手指夹紧了手里的信件。过了很久，她才幽幽地反问项雨乐，“乐乐，秦风是怎么去世的？”
　　项雨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