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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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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日
连瑾对着手机记录的地址,一家一家,仔细得寻找于颖家的住址。
拐进一个小道里时,她听见了几个女人或大或小的声音。
“要是我的女儿像于敏那样,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小姑娘家家的不学好,学别人傍什么大款,我就说过,长一张狐狸精样的脸,早晚得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来。”
“王玉芬,你声音小一点,不怕于家老头找你拼命啊。也不积点口德!”
“什么口德不口德,她敢做,我不敢说啊。每天穿的那个风骚样子。”
“玉芬你嘴真毒。你家女儿不也穿个热裤出门么?现在的小年轻不都这样。”
叫王玉芬的女人往地上吐了口痰,十分生气的说:”你说我女儿!拿我女儿和他们家女儿比。我看你是拿了他们家不少的好处,黑了心的东西。“
被呛住的妇女正准备回嘴,眼前却多了一大片阴影。
”你们不了解案情,就这样污蔑于敏。才是黑了心。“连瑾站在花坛的前面,生气的举起手里的手机,”你们的话已经被录下来了,以后,于家人可以仰赖这个告你们诽谤。“说着,连瑾抬脚就走。
磕着瓜子的肥胖女人把满手的瓜子扔向了连瑾。声音却还是嚣张的不得了。”你以为我是法盲?我女儿可是大学生,她告诉过我,录音是不可以作为证据的。我王玉芬有人权,想说什么说什么,谁都管不着!“
可这时,连瑾早就机智的跑走了。
——
王玉芬看着跑远的连瑾,脸色十分不好。她指着连瑾大骂:“什么人交什么朋友,以后你也会像于敏一样!”
叮
录像结束后的声音,诡异的在王玉芬的耳边响起。顾牧之拿着手机走了出来。他也刚巧来于颖家,往里走的时候,撞上了这一幕。连瑾急于跑,根本没注意到顾牧之。身为警务人员的习惯,使得顾牧之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拍下了刚才的情景。
王玉芬气鼓鼓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道口转出来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白色的手机已经被塞入了口袋。他看也不看王玉芬,只顾着自己往前走。王玉芬下意识的想去抢手机,却明白的知道自己敌不过一个高大的男子。何况,这个男子的样貌,她是见过的。
女儿买的什么杂志上,曾经报道过这个男人。
破案无数的刑警。
顾牧之。
当时她还曾打趣说,女儿就应该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
顾牧之好像瞟了一眼王玉芬,露出了不知道是讥讽还是什么意味的笑容。
“单纯的录音确实无法作为证据,但是辅助视频,在法庭之上,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何况,还有人证。”
——
往前跑了一段路,连瑾顺利的找到了于颖的家。能够在近市区的地段买一个房子,说明她们家的经济情况还是不错的。如果不出现这个意外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两个女儿,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工作也不错,以后找个好对象,真的是很不错的未来。然而,这些如今连想象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门铃响起的时候,顾牧之也赶到了。连瑾并不讶异顾牧之的到来,她明白顾牧之是来工作的。连瑾有些颜控,顾牧之又曾经救了她。所以一看到顾牧之,连瑾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纯净到近乎到骨子里的亲近感,是连瑾并不明白的,但是这份亲近,连瑾本身一点也不讨厌。
等待的时间里,连瑾和顾牧之聊天。但大部分都是连瑾在叽里呱啦的讲话。门开的那一刹那,连瑾自然的住嘴。门缝里出来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是于颖的父亲。
顾牧之出示了相关的证件,老人见便满面悲伤的开了门。待进入屋子里后,连瑾的心猛地一惊。案台上,点着香,于敏的灵牌安安稳稳的摆放在上头。屋子里一点人声都没有,灯光也是极暗的。
啪的一声。
脱鞋拖沓的声音由远及近,光线变化的恍惚感使人自然的晕眩。连瑾好不容易适应下来,才看到一个穿着宽松外套的妇人。那是一张极为慈和的脸,眉心还有一颗痣。妇人的眼神没有什么光亮,颇为拘谨向顾牧之点了点头。
“是我们敏敏的事情么?需要什么线索,我们都可以提供。希望你们......早日,早日.......早日抓到杀了我孩子的凶手。”
于京海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让老伴去奉茶。
顾牧之委婉的拒绝了。今日来这,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于敏的信息。
于京海于是搬了两张椅子给顾牧之和连瑾坐。顺带的,他让老伴去于颖的房间,再陪陪从医院回来的于颖。
——
“事发当天,受害人于敏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提到什么人的名字?”顾牧之望向于京海,开始提问。
于京海的眉毛微微皱起,手掌碰触了一下额头。“提过那个畜生。”
“江韩。提到江韩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其实不是二十号的时候说的。”于京海忽然改口。
“什么意思?请准确且真实的说明情况。”
于京海苍老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显然是提及江韩,心中愤怒。但未过多久,于京海的拳头又松开,继续道:“孩子是十八号的时候无意间提起的江韩,准确的说应该是打电话的时候被小颖听见了。小颖后来告诉了我。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但是没想到,十九号早晨,她会去见江韩。”
“你怎么知道她出门是见江韩。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没有密切关注她的行为么?”顾牧之猛地抬头,目光锐利的看向于京海,于京海显然一愣。
“小颖和我说了那件事以后,我就找孩子聊了。孩子说,那个畜生想要表达忏悔,想见她。而孩子也想和那个畜生讲清楚。”
“讲清楚什么?”
“孩子没有说。”
“你们劝阻了没有?”
“劝阻了。“于京海十分激动的说,手掌撑在膝盖上,又攥紧了拳头。”当晚我们让小颖陪着孩子睡,哪里想到她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跑走了。”
顾牧之问到这里,察觉于京海状态十分不对,由于对方年纪较大,顾牧之决定点到即止。他刚站起来,却听到连瑾疑惑的问于京海。
“叔叔,您叫于颖为小颖,但是叫到于敏的时候却一口一个孩子。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在您的心中,于颖和于敏两个人,于敏是那个较为软弱,更需要保护的那个人?”
于京海苍老的眼睛,转向连瑾。而后手掌再次扶了自己的额头。动作持续时间不长,大约五秒。而后,于京海站起来,把连瑾和顾牧之引向于敏的房间。郑重回答道:“是的,孩子从小性子软。很多事情都不跟我们大人说,都自己藏着掖着,或者写日记。我一直,都想保护我的女儿,可是,我一个都没保护好。”
于京海递过于敏日记本的瞬间,声音不住的发抖。
一个老人,乌发已经发白。他的手里捏着一本上了锁的,带有花案的日记本。双手,不住的颤抖。
连瑾默默的敛起了目光。
——
于敏的日记
四月十八日星期一晴
它没有坐牢。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自愿的,自愿被它糟蹋。它家有钱有势,一口咬定我是自愿的。我不知道它哪里弄来的虚假视频,我没有说过那些话。真的。没有。
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我不是那种女人。
法院只罚了它钱。可是,我却被所有人看不起了。我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保护。
附近的王大婶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我听见了。她说我这样的是因果报应。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为什么要信口胡说。好难过,好难过。我就要这样一辈子了么?
它打电话说,有许多我的照片,要把它们都发到网上去了。不行,不可以这样,我要和他说清楚。我去求他,求他。
——
日记上有许多的水渍,应该是于敏眼泪的痕迹。所以那一天,她是受了江韩的胁迫而出去的。
——
连瑾凑在顾牧之的身侧,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也止不住的鼻酸。
当初上学的时候,连瑾曾经学到过这么一个知识点。
对于不知道性别的婴儿,一律可称作它。
于敏知道江韩的性别,却一直以它称呼。
这样看来。江韩在于敏心中,是同于猪狗,甚至并不如猪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