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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百年好合百年合,十弦奏断十弦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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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雕花大门,沉重的扣拢了满室忧伤的隐忍。
“母亲您不要太过担忧了。”东风决关切的看着眼前脸色有些苍白的母亲,安慰道。
静德皇后哀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那英挺的眉目间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什么都已经记不清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也许根本就不该让你活下来,是为了为我去赎罪。
那并不是你的错误。
皇后沉沉的叹息一声:“决儿,不要恨你的父王。”
她几乎是哀求般抓住儿子的衣袖:“不要恨。”
“我知道了。”东风决心疼的握住她微凉的手,“孩儿知道了。”
我可以原谅他,但是又有谁来原谅我?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关闭,一脚就踏进满地月光。
洁白冷清的月光,茕茕的映雪。
碧蓝色的衣袂,款款的飘动着。
那双银光闪耀的眼睛,无限妩媚的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东风决上前一步,轻声的问。
南宫凉夏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把自己埋进他迎上来的怀抱里。
“我想抱抱你。”他柔和的声音飘进东风决心里,“我怕会没有机会了。”
东风决依言搂住他:“夏儿你怎么也这样笨了?”
南宫凉夏抬眼望他,那原本一直银光粼粼,仿佛什么也看不清澈的眼睛里却分明的有泪水掉落:“哥哥你,不要离开我吧?”
他深刻的一边懊恼自己说出来的话,一边继续的说下去,“我不要失去你。永远也不要。”
你带着我逃跑好不好?
我们一起跑到那可以开满花的青青山冈,和世界广袤的尽头去。
握着你的手。
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爱得入骨入髓,想要挣扎着忘记,却被这绳索困得更深刻。
“夏儿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知道吗?”东风决把他推开来,认真的问,“你不要王位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真实的把这个问题丢给他,未免自己也有些愕然。
南宫凉夏愣了一下,眼泪缓缓的从那美丽的脸上滑落下来,触目惊心的美丽。
“我不要。”他用力的抱住东风决,“你满意了没你高兴了没!我爱上你了,爱得自己都疯了都傻了,居然什么也不要了。笨到骑马骑了整整7日只为跑去北延看你一眼,笨到连自己设计的阴谋也去推翻,笨到想要跟你一起走,笨到明知道会是陷阱,我也要往下跳。就算是栽在你手上了吧,你要笑我或者是趁机的把我扳倒,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他哭泣的脸,是第一次看见。
美丽得让人的心会随着那泪水一起被微微的灼伤。
“我不要离开你。”南宫凉夏说道。抬头认真的看着东风决。
这是我听过,最温暖的誓言。
东风决注视着那双太动人的眼睛:“夏儿,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用力的搂紧了怀抱里柔软的身体,呼吸到他身上那清凉的香味,也依旧恍然如梦。
南宫凉夏笑了,踮足甜甜的去亲吻他。
深情的亲吻,像是要把对方覆灭一般的沦落。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不肯再多坚持一下?”东风决把头埋在南宫凉夏的脖子后面,温柔的问道,“哪怕是干脆的把我杀了也好?”
南宫凉夏被那温暖的气流蛊动着,发出甜美的喘息声:“因为我舍不得了行不行。。。。”
他那么想念着这个人,他留在他身上的每个亲吻,每一个抚摩。
他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了。
盛大的激情,在这皑皑的雪夜里,像是一场灭顶的封冻,教会我们忘记那所有纷争,彼此只紧密的拥抱着彼此,再也不去思考,我们要怎么样的杀伤。
南宫凉夏悲伤的笑了,那眼睛里破碎掉的绝望,东风决一定没有发现的吧。
在一个时辰之前,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人听见那些话的话。
季风遥安静而无知般恬然的看着天慈润,笑容和蔼的仿佛破冰的春水。
“我最讨厌你这么笑啊。”天慈润惶惶的把眼光收回来,满是无奈的塞给他一个东西,“你要的啊,毫不容易找到的,可不要弄坏。”
“真的这么灵吗?”季风遥深知那东西是什么样的让他不想靠近,却故做轻松般问道。
天慈润眼里一派担忧:“风遥哥哥,你变了呢。”
“是吗?”季风遥一笑,“我倒不觉得。”
“你尽管放心,这个东西在南秀很出名的,用来下蛊惑,是最阴险的。”天慈润自己说来都有些心惊,“你要它做什么?”
季风遥把这危险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才缓慢的说:“不是我要,这是给你的。”
“给我?”天慈润心里略过一丝阴影。
季风遥温柔的看着他:“我想陛下很快就会恢复你封王的身份了。”
他平静的望着天慈润,不会有人真的可以奢侈到希望,什么也不牺牲就轻松的活着吧?
那本来就是玩笑。
“你说的是真的吗?”天慈润后退一步,坐到了软软的羊绒椅子里。
他早就知道了,父亲在他刚到家的时候向他说出的事实,原来是真的。
“你说你会不会用这个东西,去杀了那个即将成为你妻子的人?”季风遥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口气是那么像北望轻。
他爱上的,是个危险的人吧。但是却受到了这灵验的蛊惑,不离不弃的走了进去。
“为什么这件事连你也牵扯在内?”天慈润叹息道。
季大司学的智慧,妙手清荷的计谋,天慈一族的荣耀,全部是为了什么在延续着而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父皇根本已经不信任对方和亲的诚意,但是如果不有所表示的话,恐怕会挑起更大的波澜。于是就决定把这已经谪做闲人的天慈族,再度拿出来牺牲。”北望轻掰着自己细长的手指数道,“天慈是无可厚非的王族后代,也不算逾礼,而如果秀林起兵的话,天慈家的驸马,又怎么威胁得了大顾?更何况,天慈一族的财势,不是保护不了他们唯一的继承人的。”
这样一个聪明得残忍的方法,不知道是出自谁的头脑。
而北望轻,只是安静的笑着搂住季风遥的脖子:“所以,小遥你呢,只要说服他乖乖去成亲就好了啊。”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残忍的少年,居然长着这么无害的脸。
“他怎么料到你可以说服我?”天慈润心疼的抚摩着季风遥英俊的脸,“风遥哥哥啊,你知道不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这样把你牺牲掉的。”
他身上流的血,未免与那沉默在上的父亲太过相象。
“对不起。”季风遥低声说。
天慈润笑道:“那不是风遥的错,即使你不来说,我也不得不为了天慈举家的性命,去娶这位公主的吧?可以选择的话,那还叫什么命运。”
一早就知道,不论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