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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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记得，过几日仿佛是你的生辰”
他的声音，淡淡从我耳边传来。
我一时有些失神。
“皇上？”
我一时忘了行礼。
他提起生辰。
“嗯”
“你方才所舞……是踏古？”
“是”
“似有飞燕之风”
“臣妾惭愧”
“你……”
他的嘴唇动了些许，最终却只说出一句话来
“可否为朕再舞一曲？”
“臣妾遵旨”
他说我似飞燕。
说的可真好。
伤人于无形之中。
赵飞燕祸国，怎能拿我来比她？
说我祸国么？
这真是日后剿灭上官家的又一条罪证。
但我依然答应他，为他起舞。
“只是无清音在侧，只怕臣妾无法起舞”
“无妨”
他起身，取出玉箫
“朕为你相和”
相和？他为我和？
方才不是将我与飞燕做比吗？何必？
但我不能说。
我说不出口。
“臣妾遵旨”
箫音渐起，我漾起披帛，踏着节拍，优雅舞起。
箫音悠长，只是……美则美矣，妙则妙矣，独独……有悲凉萧瑟之感，似有情志未抒。
怎会如此？
神思分散，未注意我本在太液池旁，衣衫本来华贵冗长，非舞蹈之用，未及时收回，竟纠缠在了栏杆之上。
远远瞧着，极其华美炫丽，然而，这丝帛纠缠，我情急回扯，竟似要舞入池中。
“别！”
一抹素色身影掠过，几步走飞至我面前，将布帛扯断。
然后将我拥在他怀里，禁锢的死紧。
我仿佛听到他的心跳，搏击有力，却又那般紧张。
“你怎敢，怎敢就这样就跃池自尽？你把朕当什么了？”
“皇上？”
“住口！”
“臣妾知罪”
夜色如洗，星空恬淡，我倚在他怀中。
多美。
“臣妾并没有要自尽，是皇上误会臣妾了”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的脸颊上维持的恭敬笑意几乎变僵。
“知道就是了”
他松了手，放开我。
放开。
又恢复了原来的那般模样。
高贵，俊逸，不怒自威。
恍若方才不过是失神，出手相救，不过是体现他天子君威罢了。
我揽过碎裂衣袍，伏地叩首
“臣妾今日惊驾无状，请皇上降罪。”
“无碍，你知错就好”
“谢皇上不罪之恩”
“嗯”
他缓缓踱了几步，看着波光流转的太液，良久方道
“朕今日对你说的话，你可记得？”
“臣妾……不知圣意所指的是……”
“长相思，再不准你弹。”
长相思，再不准你弹。
再不准你弹。
原来他这般苦心孤诣，就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
他可知道，这话在我耳中，如遭雷击。
不准我弹长相思，呵……他不如说不准我爱他来的更直接一些。
君玄陌，你果真狠心，果真无情。
可笑我，一直为你，骄傲跋扈，肆意张扬。
是我傻，是我活该。
面上含了笑意，抬首看他。
“臣妾遵旨”
“你且跪安罢”
“是，臣妾恭送皇上”
“摆驾龙仪宫”
他的衣摆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
背影依然俊美，挺拔。
而我，衣衫撕裂，几致褴褛，跪在冰凉的青砖上。
我跪了多久，我都记不清了。
只是一直跪着，跪着，不愿起来。
直到，被出来寻我的玉浅，扶回宫中。
她看到我时，几乎吓坏了。
是啊……妃嫔深夜外出，衣衫不整，何其荒唐。
“娘娘，到底……”
“不必问了，多问无益。”
“娘娘……小姐！”
“本宫说不必问了，就不要再问，难道连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奴婢不敢……”
“那就听本宫的，别再问本宫”
“是”
“去最大的那棵相思醉旁，掘土三尺，把那酒给本宫起出来”
“是，奴婢遵命。”
那酒……还是他为我亲手埋下的。
如今……
不提也罢。
玉指执盏，将辛辣酒液送入喉内，这酒，许多年来我总舍不得喝。酒的芬芳中依稀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从前那般眷恋这样的味道。
而如今，我再闻到这样熟悉的味道时，却心痛至极。
纤指抚上玉觞，唇角尽是苦笑。
这酒，当真是极好的。
我的酒量不高，家宴之上也不过随众吃盏子甜酿，不敢多饮。
而他当年所制的酒性子极烈，即使是我要饮时必定勾兑许多甜酿才会饮下。
恍若神思，早已迷离。
然而醉眼迷离中，我看到的，竟仍是那个笑得风华无双的男子。
我真傻啊……
起身掷下酒盏，想抬手细细描绘描绘他的俊朗眉眼。
然而我却知道这是梦。
阿陌，你看……你又入了我的梦不是么？
无论你怎样对我……我的梦中……却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阿陌，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低首，喃喃自语
“其实，我都知道的”
“我知道很多，很多”
“上官家，上官家，我好恨……”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难道我……是了……我如何比的上你的江山？”
“你高兴了……可我……你叫我不要再弹琴，我不弹了……你让我如何自处？是……”素手提盏，又饮下一盏清酒。
“从头到尾，只有上官雯一个傻子……阿陌”我惨白一笑
“这终究是，上苍在惩罚我，不该动情么？”我笑得愈发灿烂
“你送我的碧簪……我一直没有丢掉，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呵……不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