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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东山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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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山中度过一夜,第二日上午,山中下起小雨。昨日的几个男童在雨中奔跑,泥污衣裳被雨水淋湿,看来干净许多。
早日老者送来早食,稀粥配凉瓜,凤祁喝着粥,挑择着凉瓜内的嫩肉,待吃完后,萧破说,她吃的嫩肉是虫子。
因为早食物虫子,让她顿没食欲,待至晌午,胃里还是翻江倒海。
而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耿聂二人登门拜访,曹芸衣看着二人居住的房子,又劝说着让他们搬到东山。
可凤祁却不愿,说是西山幽静,住着舒服。
登门二人并未空手而来,曹芸衣带来一篮树莓,说是山里采的,已尝过,无毒。
凤祁胃中不适,将早食虫子之事说出,等至夜黑,耿聂一人独来,送上野味。
一日未食的人儿,在得了萧破允许之下,大快朵颐,乖乖占了便宜,也吃的津津有味。
萧破在一旁静静看着凤祁,眼眸含笑,不知为何而喜。
“你看什么?”
萧破饮了口酒,酒未醉人人自醉,“你。”
“我......”凤祁不顾手上油腻,将他手中的酒盅抢了过来,尝了口酒,“穆昔非不是说你已戒了酒?”
“借酒只因山中浑噩岁月,但酒能解愁,愁不解,酒难戒。”
“你有什么愁?说来我听听?”
萧破拿出一大约酒盅粗细的圆木和一个香囊,“这你留着。”
“你还未回答我呢?”凤祁不依道:“这是什么?”
“山中毒虫多,圆木中有驱虫的药,若遇上毒虫可以将药粉撒在身上,香囊内也是药粉,怕你粗心,万一丢了一样。”
“有你在,我要这些做什么?”
“你若听我话便好了,”萧破道:“你来去自由,若换做他人,将腿打断便好,可偏偏是你,我也只能想出这法子。”
凤祁窃笑,因萧破对其无奈颇为得意,这因算作是他对她某种宠溺,“你还未回答我呢,你有什么愁?”
萧破的愁只因凤祁,他忧时日无多,更忧在仅剩时日内,策帝死因会被她知晓,而杀曹锋,也令其犹豫不决。
“怕你在山中闷着。”
“有你在,多久也不闷,”凤祁将两物收起,她知他愁心之因不是此,却未再追问,“明日陪我出去走走。”
山中景色虽美,可毒虫之多,令人防不胜防。这不,凤祁手背上便被咬了个大包,虽说涂了药,但却一时难消肿,且又疼又痒,令人好不舒服。
虽说他们来苍琅山已有两日时间,可却一直未出去走动,加之昨日耿聂与曹芸衣拜访,以着礼尚往来,凤祁提出去东山,且也带了礼物,虫餐。
东山与西山比较,果真大不同,西山泥墙东山瓦,便是在外戏耍幼童,穿的衣裳也好甚许多,不过,赃倒是一样。
耿聂二人未想凤祁二人会来拜访,竟来的如此之早,令人措手不及。
因曹芸衣还未起床,她与萧破便在外等着。
等人之时,凤祁将耿聂二人居住的屋子大致打量了一番。虽说那二人有了婚约,可尚未成亲却住在一间屋里,这.......
不过,说到这里,她与萧破倒是同床而枕数年,也未想过他人想法。可如今换了个角度,似亦更不妥。
“萧破?”她细细想了番,曹芸衣与耿聂有婚约,而她怎说,也与顾辰初拜堂成亲,可却又将身子给了萧破,“你看那二人有无察觉不妥之处?”
“尚无。”
“嗯?”凤祁眨了眨眼,总不能将想的话说出,最后给自己戴上水性杨花的帽子,“那就无吧。”
曹芸衣穿好衣裳,将二人请进屋里,原来屋中有两张床,这让凤祁庆幸,未将想法说出。
“让公主久等了,”曹芸衣打来水,洗着野果,又端来糕点,一人忙的不亦乐乎,“若知公主今日过来,我就将这屋里收拾一番了。”
“在外不比家中,不必麻烦。我今日前来,也带了些嘴食。”
曹芸衣欣喜地接过萧破手中锦盒,可拿出一看,吓地将锦盒扔在了地上,盒中的食物皆都撒在地上。
耿聂脸色顿时铁青,走来便抓住曹芸衣的手臂,动作粗鲁,却只一瞬之间。
“罢了,”凤祁瞥了眼落在地上的食物,倒是可惜了,未让他们尝尝这美味。
“还请公主责罚,”曹芸衣跪地,双手将地上的虫食捧起,小心翼翼地放入碗中。
“小食而已。说来也是我的错,应早些说盒中的东西,反吓到你。”
“芸衣不敢!”
凤祁看了看萧破,本是想过来走走,可却不知为何,想留上一日。恐还是与曹锋有关,虽说出来散心,但却怎也放心不下。
“你若这么跪着,我日后可不敢在来了,”凤祁假意笑了笑,过去将曹芸衣扶起,“曹将军对沐家忠心耿耿。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也一见如故,若芸衣待我客气,反令凤祁生疏。”
曹芸衣垂下头去,一时之间看不到脸上表情。
凤祁将此尽收眼底,以散心之由,跟着萧破先出了屋子。
没了他人陪伴,二人缓缓踱步,说起话来也随性许多。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知凤祁如萧破,她能骗得了别人,可一个细微表情或动作,都能让那人猜出一二。
“只是想着曹允那日说的话,他是当真游山玩水去了?还是回去搬救兵去了?又或者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你倒是闲不住心,”凤祁谨慎,却反落个责备,“既然巧遇,不管如何,谨慎无错。”
“可你看我,越来越无耐心,真不知能憋到何时。”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市集。
市集不大,从头可望到尾,无商铺只有露外摆摊的,每人一个小矮凳,对来往行人也不热心,无吆喝无殷勤语。
凤祁漫无目的地走着,虽说上山也未多带些余物,却又不觉得少什么。
“你可想买什么?”萧破问道。
凤祁左右张望,走走停停,头尾之间走了两遍有余,停步在一个卖布匹的摊前。
卖布匹的是个中年妇女,头上插着将离草,一手捏着银针穿线。
山中市集不大,摊位上的布匹也少之甚少,凤祁因前些日子看到萧破穿的红裳,越想越觉得顺眼,恰巧这摊位上有匹布,便想给萧破做件衣裳。
妇女见凤祁对布匹上心,放下手中活儿道:“这红色讨喜,做喜服可是再合适不过,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
“你这可以帮人做衣裳?”
“那是当然,”妇女蹲下身子,在箩筐内掏出几件男裳道:“这可都是替人家做的。”
凤祁拿起一件衣裳,虽说针眼歪了些,但在山里,倒也是凑合,“那你替我做件衣裳吧,就用这块布匹。”
妇女将布匹包起,又拿出几个绸布,上面绣着花样,“姑娘要在喜服上绣什么?鸳鸯还是牡丹?又或者简简单单,花边即可?”
“作件普通衣裳便可,”她将萧破牵了过来,“便依着他身上穿的照做一件即可。”
妇女面露为难,倒不是衣裳款式,只是那金丝银线,她去哪里找去?
“要不我这布还是不卖了吧,”妇女又从篮中拿出布匹,放在摊位上,“姑娘与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您这衣裳可是绸布,我这粗衣烂布比不上。”
可凤祁偏是想要萧破穿一件红裳,她拿出一大锭银子,将布匹放入篮中,“你给我作件衣裳便成,我两日后来取。”
交代完这番话后,她拉着萧破便走,也不管身后妇女呼唤。
一件衣裳有了着落,凤祁心情更显愉悦。她主动牵着萧破的手,口里哼着轻曲,好不欢喜。
“若这以后给你当家,怕这日子过不下去。”
“为何?”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她是给萧破做衣裳的,也就一件衣裳,怎就过不下去日子?
“你那一锭银子,若是普通人家,够用一年了,结果你倒是好,为了一件衣裳,就将银子给扔了出去。”
“我这不是怕你随身带着重嘛,”凤祁不以为意,接着萧破的话,说着二人未来,“你不是会赌钱吗?可以用这养我。”
“吃喝嫖赌,这四样我都会,”萧破笑道:“风月场地去多了,加之家中有个不喜床事的娘子,也许这赌的钱就全部用在嫖上。”
“那我就和朝歌赚钱养家吧,”她道:“朝歌倒是可以去赌场给人家看场子,我就帮着端茶送水好了。”
“那我呢?”
“你在妓院嫖呀!”
萧破忍不住摇头,不想她竟较真了,“不说这事了。耿聂怎说也算曹锋女婿,你对他倒要客气几分。”
“为何?我总觉得你偏袒曹锋,是否有事瞒着我?”
“当初曹锋也帮过你,”萧破道:“知恩图报。”
凤祁噘着嘴,不知为何地不欢喜。
她放开萧破手,一人独自走在前头,而萧破则给她买着打发闲时的零嘴,并未注意人已走远。
两人,一人闷着头走路,一人未曾留意。
这时,一团黑乌从天而降,旁人尖声躲避,凤祁反应不及,却被耿聂所救。
落地的黑乌,原是一只只米粒大小的黑虫,待落到地上,瞬间地跑开。凤祁惊魂未定,萧破匆匆赶来。
“我无事,”萧破还未开口,凤祁便先出声,并退到一旁,对耿聂谢道:“方才多亏了耿公子。”
耿聂手中拎着鱼肉,肩上挎着酒坛,腼腆笑道:“公主不必客气。对了,我这也正找你呢,芸衣准备午食呢,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必麻烦。”
“怎麻烦呢,”耿聂道:“两人是吃,四人也是吃。再说,公主对将军有救命之恩,耿聂所做的,只是微不足道。”
凤祁笑了笑,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散去,“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不知耿公子还缺什么?我和萧破去帮你买。”
“不用了,这都买齐了。”
二人跟着耿聂一同回到居处。
火房里,曹芸衣与屋主忙着午食,耿聂则将二人引入房里,桌上已摆上几个炒好的菜。
凤祁坐在萧破身边,装作好奇与耿聂闲谈,其实是为套话。
“曹姑娘是将军之女,竟还会做饭。”
“芸衣做饭可是好手,”耿聂将碗筷摆放整齐,两两对列,整齐不见歪斜。
“看来是曹夫人教女有方,倒是让人艳羡。”
耿聂回头叹息摇着头,口出字句道:“公主不知,芸衣并非将军之女,因未对外声张,只能算个养女。”
凤祁装作一脸惊讶,也不管那日客栈,曹允告诉她这番话后,有没有和耿聂说,“竟是如此?”
“芸衣也是苦命,幼时吃了不少苦,便是被将军收留,却总觉寄人篱下,看来淡薄,难以相处。”
“往往这样的女子,一般都心地善良。”
耿聂连连点头,忽道:“曹允与我说公主也去苍琅山,我还以为他将这事告诉你们了呢。”
“什么事?”凤祁装傻道。
“我这次是陪芸衣寻找父母的,”耿聂道:“不过来了这两日,也还未有个结果,恐是要多留个几日。”
“也不急,”枯燥的对话,多说无益。凤祁假意去火房帮忙,耿聂也跟了过来。
不大的火房,因为有四个人,而变的拥挤许多。房主第一个离开,凤祁也不想煞风景,也随后离开。
而屋外,萧破正站在树下,不知看着什么。
凤祁走过去,只见树枝上隐隐约约有个白木盒子,因为树叶浓密,只能看到盒子的一个角。
“这是什么?”
“树叶浓密,看不清楚,”萧破道:“你不是帮忙去了?怎又出来了?”
“我哪里会做这些,”凤祁道:“而且现在火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我这余出的,不是多事。”
萧破抚着凤祁脸颊,忽然将她拥入怀中。
凤祁以为他是有话要说,可耿聂也出了火房,见到拥在一起的二人。
“可以吃饭了。”
“怎么了?”她推开萧破,总觉得他是有话要说。
“收好,”不知为何,凤牌会在萧破手中,但是......她早已藏好。
“怎......”凤牌放在掌心,像是有千金之重,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拧着眉头。”
萧破笑了笑,轻轻捏着她手骨,将眉眼间的忧愁掩去。
“我想到林素矽了。可惜那副绣画没了,你可以再为我作画一幅吗?”
“家中无纸墨,待回去时,我们可去买些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