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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西山大火 ...

  •   曹芸衣做的这顿饭,吃来并不顺心。
      当年秦穆邺布局,暗中谋划造反一事无多少人知晓。世人只知秦穆邺遇刺身亡,曹锋城外集兵,是凤祁求情策帝,保他一命。
      但是,午食时间,曹芸衣忽然问起这一事,也许是出于好奇,她也对当年发生有所耳闻,央求这要凤祁将事情完全告予。
      一旁的耿聂无法劝阻,摔筷而去,更是惹的曹芸衣哭个楚楚可怜,让本不会哄人的凤祁头大。
      所谓女人之间,当然是无男人参与。
      曹芸衣哭,萧破也出了屋子。
      凤祁手足无措,只听那曹芸衣一直念叨,说是耿聂嫌弃她了。
      二人的争吵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兴是她这么觉得。
      当初之时,她也与萧破有过争吵,是因察觉出他便是长空,却因情根深种而徘徊不定,只能想着法子说服自己,想要去证明什么。
      不过,那时她有无哭过,要在这时回想,倒也记忆模糊。
      难道?女人哭泣之时,男人皆都会走开?好似她也曾有过这段经历。
      凤祁未好言相劝,反应曹芸衣哭泣而想到过去,更是两眼发直,想的出神。
      曹芸衣哭过,抱怨过。红肿着双目,拿着绣帕擦着脸上泪痕,“耿大哥是否嫌弃芸衣了?”
      “怎么会。”
      曹芸衣吸着红鼻,眼泪又瞬间落了下来,“我知配不上耿大哥,是他不嫌弃芸衣,可我却......”
      “莫要多想,”凤祁道:“耿公子也许正想着法子,如何跟你道歉呢。”
      曹芸衣连连摇头,泪不知为何总不见止,“公主恐不知,芸衣是曹将军收养的义女,可不是曹家小姐。”
      “今日耿公子无意间和我说了这些。”
      曹芸衣也不哭泣了,眼泪说止就止,却抿着唇,两手紧紧握成拳,身子向着前倾,微微颤抖。
      “公主!”曹芸衣捋起衣袖,伸出手臂,“耿大哥嫌弃我。”
      凤祁不明所以,不懂耿聂嫌不嫌弃,与这手臂有什么关系。
      “要不我帮你出去看看?”
      凤祁起身,曹芸衣悲伤地哭出声来,说着断断续续,“他定是嫌弃芸衣不清不白。”
      “这.......”不清不白?还有手臂?难道是守宫砂?
      曹芸衣一边哭一边道:“芸衣当年被大哥和耿大哥所救,虽说保住了性命,可身子却非完璧。夫人见我可怜,便将我收留府里,一直让下人唤我为小姐。芸衣幸运,将军与夫人待我为己出,待过了十八,耿大哥忽然求亲,夫人询问我意,芸衣当时心念,我这条命是耿大哥所救,嫁他也是报恩。可不想,我这不清不白的身子,嫁给耿大哥也是害了他呀!”
      曹芸衣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凤祁走也不是,留又不想,只能手足无措。
      萧破听到哭声,来到房中。凤祁见救命稻草,让他想办法,让那曹芸衣别哭了。
      可是,凤祁的求救却让他漠视,还好耿聂未铁石心肠,终究是回来了,将那曹芸衣给哄住。
      这下,凤祁怎也不愿多呆,借着身子不舒服为由,说是要回屋休息。
      耿聂出门相送,一直唉声叹气,却让凤祁可怜起萧破,不知那时她与他误会,他是否也是愁眉不展。
      二人走在回去途中,野道上不见几人,田间野草丛生,一牛一羊吃着草,不时间还能见到几条蛇。
      凤祁走在前面,乖乖坐在肩头,手里捧着绿果儿,啃的津津有味。
      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萧破迅速将凤祁给护在怀中,乖乖则追了过去,瞬间消息。
      凤祁惊魂未定,看着摇摆的野草,“刚才出现的是一个人?”
      “恐不是,”萧破道:“若是人,速度不可能这么快。你先跟着我回去。”
      “那乖乖呢?”凤祁问道:“这里都是毒虫还有野蛇,乖乖性子顽劣,恐有危险。”
      萧破拧眉,将凤祁给抱起却不说话。
      幸好,乖乖虽追了过去,却很快又折了回来,追上回去的二人。
      待回到屋中,一股土腥臭扑面而来。凤祁捂鼻退出屋中,壁邻的一个男童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凤祁走过去,已有几个成年男子围了过去。
      原是男童的爹在湖中捞鱼,可却突然淹没水中,只留下几串气泡,随后便没了踪迹。
      而围过来的成年男子,皆都是下水寻人的,可不深的湖中却无结果。
      男童一边哭一边叫着爹。在屋里的萧破也走了过来,大致了解情况。
      凤祁依然捂着口鼻,对他道:“刚才那股味是从哪里来的?可真难闻。”
      萧破未交待,让她先呆在屋外,别乱走。
      待至天黑,男童父亲也未找到,而屋里的那股土腥臭仍未能散去,凤祁不愿进屋,可天暗了下去,毒虫也多了,便是她身有药囊,但听毒虫叫声,也让人浑身不舒服。
      萧破离开了片刻,待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裹。
      凤祁跟着萧破进了屋,只见油纸包裹里都是黄色粉末。
      他将粉末撒在床的周沿,随后将床上的被絮扔了,将那黄色粉末洒了上去,不多时,老者送来一床新的被絮,给重新铺上。
      凤祁不知黄色粉末是何,虽也不好闻,但总比那土腥臭好上许多。
      萧破打来清水,洗净双手。
      “今日就先将就。”
      凤祁点了点头,正欲上床,可萧破却将她拦住,一副欲言又止,“今晚便和衣而睡。”
      “晚上会出事?”
      “无大事,”萧破道:“也别让乖乖乱跑。”
      萧破不肯说,凤祁也未耍性子,硬要他给个交代。
      二人躺在床上,从窗扇外吹出的凉风解了丝丝燥热。凤祁不困,借着月光看着萧破脸。
      “你说,这里毒虫多,这些人为何还住在这里?”
      “我骗你、伤你,你为何对我念念不忘?”
      “少臭美,”凤祁咕哝一声,紧又认真回答道:“谁让你是萧破。”
      “这里的人祖祖辈辈生在这里,也早就习惯了这里。虽说山外生活比这里惬意许多,可落叶归根,他们早晚还是会回到这里来。既如此,也无人愿意离开。”
      “是不是习惯害人?”
      “恐是,”萧破翻过身子,抚着凤祁脸颊道:“早些睡吧。”
      凤祁睁大双目,凝看着萧破。这时,她应说些煽情的话,将心中感情全部道诉给他听,可又怕情深别离,她不舍,他亦不舍。
      夜深,无风叶静。沉睡着的人儿知觉越来越热,梦中的手解着衣裳,却被握住。
      额上的亲吻,她不满地嘀咕着,翻了个身,紧接又翻了身,整个身子都缩在萧破怀中。
      屋外除了蝉鸣与蛙声,一切都是静悄悄。
      不见灯火,不闻叶声。可是,越是如此,却让她难眠。
      凤祁坐起身子,乖乖从床尾跑了过来,在漆黑的深夜里,有了一丝动静。
      星月被乌云给掩盖,坐在床上的人,好一阵才适应了黑暗。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离开这里。可身边的人不知是否熟睡?又不能因自己的任性在这时将他唤醒。
      擦去脖颈间的汗水,凤祁又重新躺下,忧愁地叹气一声,却将身边人给吵醒。
      “我想回去了,”她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萧破搂着凤祁腰身,弯垂身子,拥吻入怀,未有回答。
      忽然,乖乖一声尖叫,将沉溺深吻中的人儿给吓到。萧破放开凤祁,却一手捂着她嘴巴,让其不要出声。
      凤祁睁大双目,在漆黑之中搜索,不知发生了何事。
      乖乖叫了一声便没了动静,却蹑手蹑脚跑到凤祁手边来,躲进她衣裳内。
      萧破支起身子,观察窗外,只听弱弱哨鸣声从远处传来。
      哨鸣声起,风也随之而来,簌簌草声伴着风响从四面八方而来。
      凤祁也觉有异,坐起身子,可乌云笼罩,并不能见到什么。
      她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可却被萧破拦住。
      随着哨鸣声越来越近,尖叫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声高似一声,伴杂着哭声。
      终于,但哭叫声达到某一高点后,四处又恢复宁静,乌云渐渐散去,但紧张却依然紧伴。
      乖乖从衣裳内跑出,如电闪之速冲了出去,凤祁被裹入被絮之中,萧破相护。
      散去的乌云,有星有月,眨眼间草屋燃起大火且伴着刺鼻的肉味。
      凤祁从被絮之中探出脑袋,只见黑夜中,被点燃的草屋一间连着一间,火焰燃起的光亮,可以看到黑暗之中有无数条蛇在烈火之中飞舞。
      “怎么办?”凤祁紧张不已,虽说她此时所处的位置安全,但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蛇,还是令人汗毛竖起。
      “无事,”萧破将被絮给扔了出去,乖乖衔着一条被烧死的毒蛇过来邀功。
      “这片草屋估计都被烧了。”
      “蛇怕雄黄酒,本是只想烧一间屋子。不想蛇数量过多,家中有雄黄酒的都将酒给拿了出来,撒在屋周,有酒有风,自然引来大火。”
      “那你早知有蛇?”凤祁低头闻了闻袖臂,“屋子的腥臭味是蛇的味道?那你拿回的油纸包中是雄黄?”
      “雄黄不比雄黄酒,那东西只是饵,”萧破却道:“只能等这些屋子都烧完,估计得到天亮。”
      见着大火燃烧,哭声伴着骂声,被烧死的蛇数量之多,随处可见盘曲着的黑物。
      凤祁向着身后望了一眼,竟然是悬崖。
      “我们要离开吗?”
      萧破笑了笑,反问道:“你害怕吗?”
      凤祁点了点头,又立刻否认,“只是有些恶心罢了。草屋烧了,我们住在哪里?”
      “今夜只能站着等天明,”萧破将她抱离安全处,可落脚之地却又尸横遍野,“若你累了,我抱着你入睡。”
      凤祁看着萧破,眼眸流露出一丝笑意了,却又精明。
      “不乏。”
      大火依然未止,躲过大火与毒蛇的幸存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人人手捧一坛酒,一边哭一边骂着。
      虽说死蛇不少,却也有些幸免于难的毒蛇,吐着红信,有的在四处徘徊,有的趴在树上,虎视眈眈。
      静落的哨鸣声再又响起,围聚的村民一脸惶恐,背靠背地左右张望,保持警戒。
      哨鸣声一直徘徊山中,升起的红日打破暗夜,露出一丝丝柔光,照亮眼前。
      黑暗中的掩藏,一个黑衣少女慢慢浮现。
      太阳升起漫长且又焦急,黑衣少女脚边围聚了不少蛇。它们盘绕一起,吐着红信,却又乖巧温顺。
      乖乖从衣内露出脑袋,口中发出警告嘶鸣。
      竹哨以蛇皮为链挂在黑衣少女脖间,少女停止吹哨,围聚着的蛇皆都静止不动。
      少女一手握着竹哨,垂下来的一只手却畸形,手指连在一起,只有掌。
      少女纹丝不动,双目一直看着凤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个太阳升起,将黑暗扫去。
      黑衣少女真容显露,眼睑之下的皮肤如蛇鳞,灰白交间。
      胆小的村民见到少女真容惊叫出声,将手中的雄黄酒给摔破。雄黄酒散发出的气味,让那群本一动不动的蛇又有了反应,却是离得更远。
      少女伸出掌手,她张合着嘴,口中呜呜呀呀,似念咒的术士。
      凤祁紧张地握着拳,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想着如何等萧破作答。
      某一个念头已在她心中响起,挥之不去。
      黑衣少女转瞬之间消失,草屋被烧毁,火焰熄灭,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村民开始清扫蛇的尸体,若是遇上还活的,手下毫不留情,发泄心中怨气。
      烟波散去,除去蛇尸,在这场人祸之中丧命的村民不在少数,呜呼哀嚎声响彻云霄,诉说不平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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