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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人心惶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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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祁跟着萧破去了集镇,那里有间客栈,无处可居的人只能将那里当做安息点。
本以为只是西村遇到蛇灾,未料大早,市集上的人少去大半,皆都在讨论蛇灾之事。
蛇的出现,让雄黄酒脱销,萧破也买了两坛雄黄酒,留作不时之需。
待到了客栈,已有几户被烧毁居处的村民入住,虽说客栈不大,但仍多余几间,而客栈掌柜也不想发这难财,只说客栈周围都洒了雄黄酒,让住客放心。
二人由掌柜领上二楼,店小二打来水。
凤祁坐在浴桶里,身上都是雄黄味,头发也打了结。
萧破只穿了件内裳,耐心地给她洗着身子。
刺鼻的雄黄味使得凤祁一直打喷嚏,连换了几桶水,都洗不净味道。
因为一场大火,屋宅被烧,店小二收了银两,将换洗的衣裳送来。
凤祁洗净了身子,虽说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但身上的味儿去了差不多,一直闻嗅着手臂上的熏香味。
萧破洗着身子,凤祁殷勤过来帮忙,却被止住,让她乖乖坐着。
一人闲坐无聊,乖乖累了一个晚上,早已呼呼大睡。
“你和我说说话吧,”闲着无趣的人儿走到浴桶边,掬起温水给萧破洗着身子,动作仔细认真,“这味怎么闻都散不去。”
萧破笑了笑,湿漉漉的手抓着她手踝,缠绵深吻尽落,让后知后觉的人儿乖乖坐到远处。
“待过了晌午,我陪你出去。”
“那现在做什么呢?”
“你一日未眠,趁这时稍作休息。”
凤祁连连摇头,怎也不愿,“还是你白日睡吧.......”
她吞吞吐吐,低下头来,捏着衣角道:“也不知有没有蛇了,总得有个人守夜。”
萧破哪里舍得让凤祁守夜,不过,她既然说了这番话,定是被吓到了。
“昨日死的蛇不少,便是人也要稍作休整,今晚不会过来的。”
凤祁哪里信。畜生与人不同,且苍琅山到处都是毒虫,便是蛇不来也说不准有其他东西。
“那我也不睡。”
萧破从浴桶起身,湿漉漉的身子,腹上的刀疤已淡去许多,“万事有我在,你不相信我?”
凤祁被抱上了床,睡在桌上的乖乖伸着懒腰,也准备上床,却又转了一圈,可怜兮兮地看着萧破。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被韩休掳去,一人走过漆黑长道?”凤祁幽怨地看着萧破,重提当年事说多说少,皆是委屈,“朝歌和靳钰为了抓韩休,去了那条道,结果,发现道上有座池,池里都养的蛇虫。当年道不觉得害怕,可昨日经历,心里想的都是当年,若是我误入错道,怕已尸骨无存。”
“那你可还记得当年是如何走出的?”
凤祁点了点头,将当年被救后告诉萧破的,又说了一遍,依然后怕。
萧破将凤祁搂在怀中,轻轻抚着背,声音轻细,“那你还记得我当年说的话吗?”
“你说会救我,”凤祁双眸一直看着萧破,可她最后等来的人,却是顾辰初“你来救我了吗?”
“嗯。”
当年凤祁被韩休抓去,萧破便追了出去。他知晓韩休与林叶二人计划;不过,因为那时为了隐瞒长空身份,还有一则,儿女情长待他来说,那时若要承认,并不似这时这般轻易。
他在暗中留意观察,待凤祁被韩休引入□□之中。或出于某种不愿承认的原因,他出手相救。
凤祁出逃,挟持韩休,最终落伤,他不得相救,只有让孟靳钰招来顾辰初,以银线将人带出困境。
而万华山里,凤祁也在萧破住处见到那根银线,但却未将□□顺利脱险联想到他。
凤祁听后不喜不悲,却抓着萧破的手,怎也不让他离开。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客栈内的二人稍作歇息,连着乖乖也洗净了身子。
待过了晌午,用过午食,掌柜又送来一小坛雄黄酒,说是昨日蛇灾,应是蛇神动怒,本是九月的祭蛇节得提前,不过,每年的蛇节前,苍琅山上的蛇虫最多,雄黄酒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凤祁抿了口酒,便连连摇头。
二人出了客栈,市集上的人多了许多,不少人的手臂上缠绕着毒蛇。
凤祁好奇问去。原来,苍琅山里,虽说毒虫较多,但不少人家中养蛇,以蛇为神,镇宅之用。
昨日的蛇灾,虽说山中户院幸免少之甚少,但家中有蛇且数量愈多的,损伤愈少。这让人们更加深信,是蛇神动怒。
祭蛇节近在眼前,集镇上卖蛇的更不在少数,虽说卖户不少,但买蛇的也是大数。
凤祁左右张望,知觉鸡皮疙瘩起,浑身都不舒服。
二人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未见到前日卖布的妇人,不知是被蛇咬还是忙着蛇节做准备。
不过,二人在医馆外见到走出的耿聂与曹芸衣。
也就一日的功夫,曹芸衣一瘸一拐地,由耿聂搀扶着,步行缓慢。
凤祁走上前去,关心问道:“曹姑娘是怎么了?”
耿聂一副痛心疾首,说是昨日深夜,突然出现蛇群,曹芸衣躲闪不及被只小蛇咬到了腿,还好户主懂蛇毒医治之术,这才保住性命。接着,他又问道:“今日来医馆,我倒是听到议论,听说你们那的蛇灾更是严重,西山大火,户屋都被烧了?”
凤祁道:“昨日发生,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不过,幸父皇在天保佑,我和萧破侥幸逃出。”
耿聂依然一脸担忧,“那你们现在住哪里?虽说侥幸躲过一灾,你也知蛇爱记仇,也不知今晚会有什么变故?虽说东山也不定安全,但有我与萧破两个男人,照顾你们两个还是应付的过来。”
凤祁笑道:“我们找到间客栈,银子已经付了。至于蛇是否报仇,谁也不知。反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芸衣一直依着耿聂,到现在也没插上话,“公主,耿大哥说的也在理。便是说萧公子有把握,可蛇这东西,除了不能飞,它哪里去不了?你不如便住我那里吧?耿大哥买了些雄黄酒,今晚便是有蛇也无大事。”
凤祁依然拒绝,“不必麻烦了,萧破也准备了雄黄酒。曹姑娘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耿聂见凤祁坚持,也未做劝说,只道,他们随时过来都可以。
待二人离开,萧破走入一家药铺,让掌柜给抓药。
凤祁这才想起。因为是早有计划,苍琅山行之前,萧破将药制成了药丸,让她每日服用,可昨日一场大火,除了带出个乖乖,其他都葬送大火之中。
“可以不吃药吗?”
萧破将掌柜抓来的药一一细看,以防有个万一,“你能说个原因吗?”
凤祁可怜兮兮摇头,紧接又装作虚弱的样子,想以此来博得萧破同情,“昨日的蛇吓到我了,你倒不关心我,还让我吃药。”
萧破付了银子,这才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要不抓些安神的药回去?”
凤祁一听,立刻收敛,也不多说,乖乖由萧破牵着手出了药铺。
二人回到客栈,萧破让店小二去买砂罐,出去吩咐一番。
凤祁一人留在屋中,也就眨眼之间,在屋中戏耍的乖乖不知去处,连着在屋中唤了两声也无反应。
算了算时间,酉时将至,虽说太阳还未下山,但人却比正午时候多了许多。
说来也是奇怪,此时天气晴朗,可路上可见的男人都裸着上身,手中举着火把,口里哼叫着。
而且,随着男人数量增多,街上不见女子与幼童身影,商铺皆都关了门,家家闭户。
凤祁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这时,乖乖跑来,嘴里衔着一条丝帕。
乖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男人的活动而嘶鸣着。凤祁拿着丝帕出神,在萧破回来前,将丝帕剪碎,扔下楼去。
萧破拿着新买的瓷罐,他不放心将凤祁一人留在屋里,可又担忧别人会在药上动手脚,所以便将药拿回房中煎熬。
凤祁将窗扇开的更为宽些,让萧破看这其中古怪,“女人不见踪迹,这些男人举着火把,每人都有一条蛇,不过说来也怪,这些蛇并不怕火。”
“就像是乖乖,有你,它怕过什么?”
“你呀!”凤祁不满地白了眼萧破,见他生火,也不怕将这屋子给烧了,“晚上还会有蛇吗?”
“你怕?”
凤祁走到萧破身旁蹲下,“也不是怕,只是得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人与畜生不同。”
生好火,萧破停下手中活儿,玩笑道:“若是害怕,现在就躲我怀里。”
亦是难得,好久未见萧破说玩笑话了。凤祁故意向前凑近几分,却是送上香吻,随后揭开罐盖,一边挥手,一边嫌弃道:“这些年我都与药为伍,本以为找到你,也有个人能宠我心疼我,可你倒好,每日都惦记着让我喝药。”
萧破听凤祁说的委屈,便是知道她目的是为躲过今日这碗药,却依然动容,“身子不调理好,你整日也无精打采。我怎又舍得让你受苦。”
凤祁一人嘀咕着,她自知也就一年时间,剩下的日子不足五月,吃药又能如何。
萧破微侧着身子,双手紧握成拳,他哪不知凤祁在想什么。
便是纵览全局的男人,也有忧心之愁,彷徨之虑。
“那便不吃药了。”
熄火,可凤祁却拦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没有,”萧破笑了笑,将凤祁抱上床,细语温柔道:“你欢喜便好,我不强迫你任何。”
凤祁这下又舍不得萧破了,便说刚才是自己耍小性子,药当吃,只是要他喂。
二人你侬我侬,待吃了药,天已大黑。屋外的火把越来越多,似整个山上的男人都出来了,且原先的自语现在又是敲锣打鼓。
“闹一夜吗?”
“嗯,”萧破道:“我问了掌柜。怕今夜有蛇,所以山中男人都过来守夜,有火有声,蛇遇到这两物,不敢肆无忌惮。”
“可他们都聚集在了这里?那别的地方呢?”
“苍琅山上的人可比你想象的多许多。只不过,西山被毁,昨日蛇皆都是从那里出现。今日可无人敢留在那里,而这里的路是经往东山必经,所以守夜的人多了许多。”
“那我不是一夜都睡不着?”
“所以我才让你白日休息。”
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动静引来睡在桌上的乖乖注意,可却又不敢上床,“我们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苍琅山距万华山可比宫里近许多,朝歌他们也不知在哪里?”
“想顾辰初了?”萧破吃味道。
“我便想他也没错,”凤祁却道:“不是当时坚持,若我将身子给了他,现在只怕守在你身边的人便不是我了。”
说了这番话,凤祁想起青夫人,还有那些她不知的莺莺燕燕,“你好些日没有碰我了。”
萧破轻笑,无可奈何,“难得你主动。不过,这世上怎有你这不害臊的,这话也说的出。”
凤祁躲在萧破怀中,一边笑一边摇头,怎也不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话。
平静地度过一夜,待到第二日,凤祁又跟着出了门。一来是寻找卖布的妇人,还有便是萧破说是要一把剑。
二人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依然未见到卖布妇人踪迹,却在铁匠铺过了一日,拿回一把剑。
虽说一夜无事,可山里人却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待天色微微暗了下去,又开始敲锣打鼓。
凤祁因为一日都陪着萧破,也未有时间休息,虽说屋外声音惊鸣,却丝毫不影响床上沉睡的人。
一连过了两日,都是太平。山中人的戒备也慢慢放松,守夜的人一日比一日少。
这日,凤祁在屋中给乖乖洗身子,客栈掌柜抱来两坛雄黄酒。
“又有蛇了?”
“昨日有几人被蛇给咬死了,”掌柜道:“那些畜生也真是难对付。可这人总得歇息。昨日死了人,今日又得守夜,这样下去,哪里吃的消啊。”
“以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每年的九月都有,但最多被咬伤,哪里出过人命。你看那西山,虽说穷,但总胜过现在,现在距祭蛇节还有半月的日子,也不知能不能熬到那时。”
“那......”凤祁看了眼萧破,腹中的话经一番犹豫,没有敢问出,“山中出现这么多蛇却属蹊跷,就无人调查?”
“谁去调查呀!”掌柜的越说越气,也正好有个人抱怨,“话道山高皇帝远,苍琅山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直无人管辖,但幸于民风淳朴,可这人善却被畜生欺,依我这脾气,不如都搬走,一把火将这山给烧了。”
凤祁听掌柜气言,想到一招借刀杀人,“话说那夜西山蛇灾也是突然。对了!掌柜有无听说,山中来了个奇怪的人,人样蛇皮,那夜也曾出现在西山。”
掌柜连拍桌子,唾沫横飞道:“蛇灾第二日就有人找去了。不过,我听人说,那女人不仅相貌奇怪,也似蛇无骨头,”掌柜张开两手,比出个与酒坛大小的口,“他们追到山头,那里有一个这么大小的洞眼,那人眨眼间就进了洞。”
“那就未将那洞给封死?”
“谁敢呀!”掌柜道:“紧接着,就出现了蛇群,大家都逃命去了。”
“无人再理?”
“也不是,第二日,有几个人胆大的去了,发现有许多个洞口,更加无能为力了。”
凤祁未曾遇到过这事,向萧破询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萧破却摇头道:“不要多事。”
掌柜也是劝阻,让她不要冒险,有去无回。
凤祁心痒难耐,过了晌午,换药的曹芸衣前来拜访,脸色却比前两日还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