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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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米高的欢迎仪式在市里的五星级酒店“凤飞楼”举行。X市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市里中央商务区的商铺都被规划成了古典建筑的模样，只是在内行人看来，这些建筑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看不出纯是哪个朝代的，建筑色彩看上去也颇为浮躁，欠缺点历史沉淀的味儿，一下子把X市的CBD格调和一些大城市的拉开了距离。
“凤飞楼”位于CBD最显眼的位置，翘檐飞天，卷梁叠构，气势恢宏。明眼人能看出来，这是仿了那天下第一名楼岳阳楼建制的，只是少了洞庭湖波的浩淼之气来衬托，但也不失高贵大气，因此成了X市最高端的商务宴请之选。
“南宫局长，请进请进，欢迎欢迎~！”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招呼着今天来参加仪式的客人。
南宫博也是X市惯常出入这种场合的人之一，因为他的身份——X市地方税务局局长，则不免与众多来X市淘金的鱼龙都有交集。
一面上着台阶，一面抬头瞧着“恭贺米高公司与ZEUS公司联姻之喜”的红色横幅——
不仅仅他，刚才进去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多瞟了这横幅几眼。
联姻之喜？
博学多才、好钻研历史的南宫博脑子里不知怎的，就冒出了“中美合作”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历史渊源来。
当下失笑。
不知道是ZEUS还是米高弄的，这管事的当真有趣。
仪式在凤飞楼的一个大厅里举行。厅内约摆了十桌的模样，这会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南宫博一眼望去，政商界的熟人果然来了不少。
“南宫局长！来了？——坐这里。”
就着几个人热情的招呼，南宫博找着了放着自己名牌的位置，当即坐下来，与左右热情寒暄着。
互相问候了几句后，南宫博问道：“今天主人公还没来？”
“没呢。咱来得早了，李局、苏老板几个人还都没来呢。”
南宫博扭身扫视了一圈，果然那几个重要领导都还没落座呢。
“大领导他们来得晚说的过去，可是你看这两边主事的，一个没来是算怎么回事？”有人不满了。
“就是。不过照理来说，两边应该一起来，才合规矩。现在不知道是谁在那边磨蹭着呢。”
话题开了个头，众人便你一句、我一句，泄洪似地开闸了。
南宫博有着官场之人的谨慎，对这种八卦向来是先观察再发言，于是就竖着耳朵，面带微笑听着。
“我猜是米高的那位。据说，他来头不小。”
“我也这么觉得，我听说市里领导都敬他几分，厉害着呢。”
“嗯，我前几日还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叫艾什么来着。”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听说这个项目都是瞒着许总签的？”
一人尖着嗓子反问。
“嘘。”旁边一人看了看周围，低声说，“也没有刻意瞒着吧，只是米高那位太厉害，刚来X市谈这事，领导就从中牵线，高层直接拍板了。”
听着的人端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说：“啧啧，不一般哪，不一般。看来以后米高这位和许总可不好处喽。”
“他不可能不知道许总不在，我看啊，这里面事儿多着呢。”
“你猜，如果是故意的，莫非他跟许总认识？有过节？”
“这说法不靠谱，要是这么说，那市领导跟许总都有过节了？一块蒙他？”一个人反驳道。
那个声音踌躇：“……也有理。不过……总觉得这事过程没那么顺利。”
长于应酬的人，总能在酒局之前的八卦里收获不少有用的信息。以南宫博的丰富经验，仅凭八卦的内容，就能判断出几分八卦之人的社会层次。像刚才这轮八卦，在他看来就失了几分水准，果然这里的人物，也就是些不入流的小仙罢了。
南宫博适时说：“我看未必吧。”
众人停止了话头，一齐看向他。
“南宫局长，您有何高见？说说看嘛。”
“要是两边老总关系处的不愉快，那门口能挂个‘联姻之喜’的横幅？”南宫博故意提高了声调，做惊讶状。
众人一愣，然后大笑，
话头也就转了。
“可不嘛。”有人道，“以‘联姻’来比合作的，不由得让人想到□□和宋美龄了。”
谈话的方向渐渐上了南宫博的道，他浑身舒坦地微笑着。
“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不？”一人瞧了一圈众人，将他们的目光再次聚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哦？这真不知道。”南宫博诚实地回答，凑近了些，侧耳倾听。
那人咳了两下，才说：“刚才我打趣还问过工作人员，他们说，这是新来的那位空降兵钦定的呢。”
“米高的董事长？”
“可不是嘛。”
“这人脾气对我味儿！看起来是个敢想敢为的主儿。”
“哈哈哈……”
“诶，对了。你们都见过这位的许总吗？”
一个人突然提出了建设性的问题。
除了南宫博依旧沉稳不答，众人纷纷表示没见过。
“他好像还不到30岁吧？”
又一阵唏嘘、艳羡之声响起。
一人感慨：“真不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总裁什么样……子——”
那人的话头突然停了，瞠目结舌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众人随着他惊讶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呆住。
一厅人纷纷停止了交谈，目光瞬时聚焦在自门口走进来的人身上。
整个大厅安静下来，“沓沓”的皮鞋声像一曲香艳的节奏，敲打在众人的心尖上。
无数双眼睛或迷醉、或惊叹、或玩味地聚焦在来人身上。
许飞走得不慢，迈出的每一步，笔直修长的双腿轮廓都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他双臂摆动的方向、随着落地曲线扭转的腰线，都让人联想起T台上的男模。
然而折射着碎光的圆亮双眸，和自信挑起的唇角，给了这个画面不一样的活色生香。
许飞向黑压压的人群和聚光灯挥挥手——
“各位，我来迟了，抱歉。”
被击中一般的所有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坐下。
有人心下叹道：
这个人，就像一个活的、发光的雕像。
南宫博却早就领教了这种扑面而来的震慑力，面色比常人更稳当一些，看到许飞走近，站了起来。
“小许。”
一声高唤拉来了许飞的目光，许飞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又引起一阵意义不明的惊叹声。
“南宫叔。”
南宫博眼尖地注意到他脸色不大好，俊美的脸上呈现出可疑的褪红。
联想起刚才听来的谈话，南宫博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刚寻思着说点别的什么，
有人却不长眼色地问了出来：“许总。就您一人到了？那……”
果然，许飞眼中冷峻的光一闪而过，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待会就到了吧。”
旁边的人似乎看出了端倪，连忙扯了扯问话人的袖子，那人也是瞬间会意，忙说：“许总，您先落座。期待您一会的精彩言说。”
南宫博见状，冲许飞点了点头。
许飞见那人忍不住将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又向下移了移，然后怕被许飞发现似的，迅速收回——
许飞莫名地颔首扫了一眼领口。
皮肤泛着可疑的红不说，扣子也开了一颗。
陆励成这个王八蛋！
许飞在心里大骂，一边向前迈着步子，一边一只手装作不在意地揪了揪凌乱的衣领，将那颗扣子不动声色地扣上了。
待到望着许飞坐定，南宫博却找了个借口暂离局面。
“你们怎么还没来！？”他在走廊里对着电话怒气勃发。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正在解释着什么，南宫博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什么？！翎儿不来了？！我告诉你！就算天王老子叫她，你也得给我把她带过来！……行了行了，许总都来了，另外一位也差不多了。……废话少说！翎儿爱来不来，你一个人先赶紧过来！”
狠狠按了一下挂断键，南宫博又花了些时间抚平面上的怒容，才背着手走进大厅。
南宫博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口又是一阵骚动，这回守在门口的记着纷纷举起相机，“啪啪啪”一阵乱拍。
许飞脸色一变，“霍”地站起来，握着的拳藏在桌子后面微微颤抖，待看清来的是谁后，神色愕然。
来的人，不是陆励成。
这该死的陆励成，刚才中途拦截，现在又当缩头乌龟跑到哪里去了？
不是许飞要晚来，实在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大约四十多分钟前，当许飞和新秘书苏蔓从公司走出来时，将要上车的时候，看到了陆励成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着看他。
不得不说，阳光打在这家伙身上，还真给他贴金。
许飞眼皮跳了跳，正要转头对苏蔓说话，
陆励成开口了：“苏蔓，我出门随身带的那种茶叶刚好没有了，刚过来看到刚进高新区的地方有家茶叶店，你帮我去买一盒。”
苏蔓得了令，脚步迅疾地消失在大楼拐角处了。
“陆董还随身带茶叶？”许飞见他对苏蔓下命令下得非常熟稔，心下有几分不舒服，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酒店的茶叶我一般喝不惯。”陆励成答，一面向许飞缓缓走来。
看着陆励成逼近的身影，许飞差点脚下一晃向后退步了，然而他吸了口气，定定地站在原地没动。
陆励成的脸越来越近，像一片阴翳，遮住了这漫天的阳光。
笑容在眼前晃动，许飞的头脑有些晕，若有似无的虚焦记忆晃了晃。
待他回过神来，陆励成的身影离他只有咫尺之距了。
许飞的心猛然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