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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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励成看他怔到的脸，心下轻笑，脸却故意板着。
“走，去那边，跟你聊个事。”
温热的触感透过衬衣传到了腰背上，许飞猛然被一推，背脊上的肉触电似的骤然收缩，一阵酥麻窜过。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的？”
缓缓加快了步子走在前面，手插着兜，不着痕迹地同陆励成拉开了距离。
环视着这个两面都是墙，另一面的窗户面朝外面一堵墙的逼仄处，许飞站定。
“说吧。”
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将许飞翻转过来推至墙上。
背脊狠狠撞上冰冷的大理石墙壁。
许飞毫不犹豫地出拳击向陆励成的左脸——
实战经验丰富的陆励成轻轻松松地闪避开来，沉腰、右腿闪电般地向左前，截住试图袭击他的左腿，亘在许飞两腿之间，健壮的上身又趁势前压，右肘死死顶住还未出击的左上臂，最后一鼓作气，将许飞的左右手都拉高摁在了墙上。
这一系列干脆的动作发生在瞬时之间。
“你的动作虽然漂亮、专业，但不够实用，我早就说过。”
话音未落，带着掠夺意味的热吻已经野兽般地扑了上来，尽管许飞拼命的反抗，口腔还是遭到了强势的碾压、入侵和剧烈的搅动。
“我好想你，七年了……”
“好想……”
含糊不清的声音，伴随着两人的如牛气喘，使得空气中的颗粒仿佛都染上了疏离的情欲高温。
陆励成的唇带着滚烫而急迫的温度，却犹如轻羽一般，从许飞的双唇，来到他白腻的脖颈，在每处稍加停留便很快离去，覆上另一处，迷离的双眼染上了狂乱而深情的色彩。
“好想……”
三声“好想”，第一声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情欲色彩，敲乱了许飞的心跳节奏；第二声若即若离如梦似幻，拨开隐雾，将许飞拉入了尘封的回忆中；第三声，却是心惊肉跳，痛似锥心。
三声过后，恍若魂飞魄散。
早就打算今生不再与此人相见，命运的齿轮却又将他送到面前。
浓睫巨颤的许飞睁开双眼，低头看一眼在他身上交缠啃噬的陆励成，胸口大起大伏。
一连串的画面，像水中的泡泡一样，浮现出来，被阳光一照，又交替破裂——
“加油！加油许飞！加油许飞……”
篮球少年一甩脸上的汗水，修长的身影一跃而起，划出一道惊艳的线。
上篮，灌篮，被对手撞倒，狠狠地踩了一脚。
女生的尖叫、惨呼、抗议声瞬间排山倒海。
许飞在众人的注视中，忍着剧痛慢慢爬起来，眼神在四周寻觅。
立刻就看到了突然闪过来的熟悉身影。
一下子心安下来，这才觉得脱了力，勉强扯出一个笑，放任自己倒在陆励成的怀里。
陆励成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在耳边炸开。
“敢受伤，你死定了，许飞。”
……
“笨蛋，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解。”
操场上的两个少年，坐在台阶上，拿着书本复习。
坐在操场上，城郊连绵的高岭尽收眼底，校园弥漫着山泽的清新之气。
“你才笨蛋啦陆励成，我只有这一题不会啦，但是你只会这一题好不好……”
此刻的春光，格外得柔美；此刻的春意，格外得充盈。
笑声飘向空中，叮叮当当，欢畅了一校园的春风。
……
还有说永不再见前，与此刻如出一辙的画面。
粗暴的吻、痛苦的抉择、最不想看到的观众——
不堪的一幕，镌刻在记忆深处，被翻出来在脑海里不时撞击、回响，与此刻实实在在的□□纠缠画面时而重合在一起，怎么赶也赶不出去。
记忆中的片段潮涌而来，一阵酸意险些窜上鼻头，许飞眼神恍惚，痛楚难掩，窒息感愈加强烈。
心一横，双腕蓦地挣脱陆励成的桎梏，转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陆励成微愣，看向许飞。
许飞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我只是想快点！一会儿就迟到了！”
说罢，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抬首送上自己的红唇，更加用力地碾着陆励成的嘴巴，动作急迫到两人的鼻尖都碰得生疼。
不想去想，不想去明白，不想去选择。
就让此刻的火烧的再旺一些，把这些不想都烧成灰烬。
陆励成鼻骨生疼，这才回过了神。
他要疯了。
他捧着许飞的脸，深切地回吻，从每一个角度，辗转了每一寸口腔，热烈到像是不知怎样热烈，才能将对方吃拆入腹，溶于骨血。
清晨的金色光束，混杂着尘埃，不知何时，悄悄照射了进来，打在这长得像梦一样的画面上。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陆励成……”
“嗯？……”
许飞大口喘着气，试图从逼仄空间的窒息里挣脱出来。
“陆励成……唔……别动，让我说话。”
陆励成眯着眼，解开许飞白色衣领上一颗衣扣，用鼻尖努力嗅着锁骨上那散发出来的美好肉香。
“嘘”，他竖起手指，“别说话……你不是想快一点吗……”
看他居然伸手去解第二颗，许飞实在忍无可忍。
“陆励成。”
他拿住陆励成的手，陆励成不满地停下来，“怎么了，亲爱的？”
许飞无视那个令人惊悚的称呼，“再不走就真的迟到了，这是你们公司的欢迎仪式，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急？”
“我的欢迎仪式，不就是你来欢迎我吗？”
暧昧的气息喷在许飞的耳廓上，陆励成以为许飞只是不好意思，手底下又开始蠢蠢欲动。
许飞喉头一动，将头偏向一边，“陆励成，够了。”
高热的空气，戛然冰冷刺骨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终于觉出了许飞的不对劲，陆励成顿时收起了胡乱调情的嬉皮笑脸，
许飞转过脸来，试探着说：“陆励成，刚才的事儿……就那样了。以后，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我们合作愉快……怎么样？”
陆励成死死盯着许飞，像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窟窿似的，怒吼道：“不怎么样！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许飞叹了口气，“陆励成，有的事情……没办法回去。”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我都不是那种放不开小家子气的人。”
陆励成气极反笑：“感情我是小家子气的人？”
许飞讷讷地不回应。
深知许飞的脾气，陆励成踌躇了一下，长叹一声。
“对不起。”
“以前是我不对。”
“我希望……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陆励成的软语相求，却突然敲醒了许飞，他想到对于陆励成来说，拖泥带水毫无作用，反而会将自己陷入对方的彀中，愈陷愈深。
与其未来痛苦，不如手起刀落，断了念想。
快刀斩乱麻——这也是许飞的职场法则。
许飞瞟了陆励成一眼。
“我们从未开始，何谈重新开始？”
字字锥心。
陆励成的眼里，顿时布满了悲恸、暴怒、绝望交织充盈的血丝。
“我、不、许！——”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话从陆励成的口中踉跄着跌出来，他掐着许飞略显单薄的肩膀，疾风骤雨般地摇晃，做着最后的挣扎。
好不容易决定放低姿态，软言相求，面前这人却丝毫不知好歹的模样！
绝不能让他得逞！
绝不！
陆励成两指捏起了许飞的下巴，慢慢收紧手指，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一样”，许飞面无表情，“我们从未开始，何谈重新开始？今后你是上司，我是下属，仅此而已。好了吧。怎么——想打我？”懒洋洋地抬眼望去，看到陆励成举在空中颤抖的手掌。
从陆励成的角度刚好看到，许飞浓密的眼睫投下的葳蕤，圆润挺拔的鼻尖，和翕动的红润嘴唇，漂亮得夺目的轮廓。
面前之人的容颜依旧耀眼，无谓的表情却明晃晃地刺痛了陆励成的心。
他特别想把对方的胸膛撕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长着一颗怎样的心，到底有没有心。
想着想着，脑子里起初蜂拥而上的疯狂暴戾的报复念头，突然就无力地消散了。
陆励成手掌缓缓放下。
整个身体都因为极度的失望和痛苦，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终于，他深深看了许飞一眼——
咬咬牙，转身迈步。
看到陆励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飞的身子贴着墙软了下来，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我错了吗？
不。
几乎是同时地，一个声音跳了出来。
许飞下意识地轻轻摇头，站了起来。
一滴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渗了出来，很快便被阳光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知道今天的欢迎仪式没有太实质性的内容，父亲的意图不在于让他观看这种虚的过场，所以南宫翔估摸着快到结尾的鸡尾酒会了，他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南宫翔穿着很普通，甚至和这里的光鲜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的容貌，有的人看一眼就忘不了，不是像许飞那样是美得令人侧目，而是当他刻意为之时，眼里流露出的戾气，能让人从脚底寒到头顶，多数人看到那种眼神都有逃离的冲动。
他从服务生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酒，视线捕捉到南宫博，穿过人流，来到他的身后。
“爸。”
“……哈哈，果然如人所说，杨秘书你为人实在豪爽……”南宫博正在跟市长秘书套近乎，一手捏着红酒杯的杯柄，一手揽过南宫翔，“杨秘书，这是我儿子，南宫翔。快叫杨伯伯。”
“杨伯伯好。”南宫翔递出酒杯，低碰了一记。
与杨秘书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南宫博与南宫翔来到人少的一处。
“你怎么才来？”
“不迟，刚好赶上酒会。”南宫翔问，“爸，您不是要介绍我跟许总和ZEUS的新董事长认识吗？人呢？”
南宫博用转头一示意，“走，先去认识认识艾董事长。”
陆励成没有来，来的是艾忆纬，Alex，传说中ZEUS名义上的董事长。
ALex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本市的地方税务局局长，便显得倍加热情，谈话后两人的握手显得分外有力、分外真诚。
要说这做生意与谁打交道最多，那自然是税务局了。
到什么地方敬什么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只是后来南宫博一家与ZEUS的纠葛，竟远远超出了Alex的想象力。
而眼下的局面，纸醉金迷、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分外和谐。
“爸，这位艾董看上去倒是跟想象的不大一样。”南宫翔若有所思地小声说。
南宫博显然是刚刚与Alex相谈融洽，心情大好，竟对儿子露出难得的笑容，边走边问：“怎么不一样？”
“乍一看，很容易让人亲近，看上去很敦厚。”
南宫博笑着等他的下文。
南宫翔犹豫地看着南宫博，声音放得更低：“但其实……有那么几下子，感觉这人——爸，你别嫌我说话难听。”
“说。”
“感觉就是——他妈的又是老狗一条。”南宫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南宫博忍不住嘴角挂起一个阴鸷的笑：“我跟你感觉一样。”
二人嘴里这样说着，脸上却变戏法似的，挂上了一串爽朗的笑，在旁人看来，仿佛刚才谈了一件趣事，再自然不过了。
“恐怕你见了许总，就更会觉得跟想象不一样了。”南宫博笑过，突然说。
南宫翔斟酌道：“我只听过，许飞很年轻有为。”
南宫博暧昧地笑了笑。
“见了你就知道了。叫你以前带着翎儿来见他，你俩总是不听我的。”
“这不就要见了。”
南宫博父子还没找到许飞，他的声音突然从大厅四面八方的音响里传来。
嘈杂声渐渐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主席台上。
“各位，各位——非常荣幸今天请到了在座的政、商、媒体界人士来参加我们的欢迎仪式和鸡尾酒会，各位的到来，令凤飞楼蓬荜生辉……”
清晰的吐字，带着南人发音里天成的和气腔调，软中带硬，就像许飞这个人一样，挠骚着台下的人。
南宫翔此刻正贪婪地注视着台上那人，眼中刻意为之的光，昭示着蛰伏许久的野狼找到新猎物时的兴奋。
……
一席短小的演讲罢了，许飞鞠躬，密集清脆的掌声，空前热烈地响彻凤飞楼中央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竟结束了。
看着许飞清秀挺拔的身影分花拂柳地走出大厅，南宫博一跺脚，忙推了一把南宫翎：“快跟上去截住他，爸随后就来。”
南宫翔被推得差点一个趔趄，顾不上莽撞，一路小跑到了门口。
南宫博好不容易也仪态万方地挤出来，与南宫翔并排站着。
“怎么？没截住？”他没发现南宫翔眼神的异样，语气责备道，“叫你早点来，哎……！”
“……没有，看到了。但他已经上车了，只道了个别。”
南宫翔嘴里随意敷衍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绝尘而去的黑色汽车。
汽车中劲瘦修长的背影和时而露出的俊美侧脸，渐渐变小、消失。
“爸，这人我交定了。”
南宫翔的眼中，又出现了那种刻意为之的寒光。
饱含吞噬之意的寒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