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11- ...
-
在剩下的几个小时里,我如坐针毡,好半天才强迫自己闭着眼睛休息,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闪过很多惊险的片段,不管是有多痛多苦,那些片段里都有闷油瓶,都有胖子,他们的脸在我脑子里不停的闪过,最后停在闷油瓶在雪山对我说再见时的摸样,我猛然一下被惊醒,连忙往一边看去,发现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一旁睡着了。
我呼了一口气,抹了把脸,一片冰凉,看着在阳光下闷油瓶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脸上的表情很是放松,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以往睡觉时总是有惊险的事情发生,从来不敢睡熟,更别说现在了,没想到毫无防备睡觉的闷油瓶是这么年轻的摸样,青稚的有些过分。
我僵硬的控制着动作调整坐姿,可还是把闷油瓶给吵醒过来,看他有些迷茫的看着我,跟任何一个刚刚睡醒的年轻人都没有分别,我心跳快了几分,想说声抱歉,话还未出口,闷油瓶的眼睛就马上再次闭上,又开始打盹,更让我惊讶万分的是,他娘的,闷油瓶一脸理所当然的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操蛋的,我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动都不敢动,心想要是我一不小心把他弄醒了,他要有起床气把我一把捏死怎么办?又想闷油瓶几年不见怎么突然开始粘人了?
我就以这样的一个诡异的姿势到了站,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动过一下,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麻的几乎站不起来,闷油瓶在旁边扶了我一把才战战磕磕的走了下去,我心里一阵苦逼的情绪透了出来,看了闷油瓶一眼,这该死的罪魁祸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我一把拦住他道:“小哥,打车回去吧,我累了。”
闷油瓶点头,然后站在路上不动了,我也没心思管他是不是石化了,不指望闷油瓶会帮我什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招了辆的士,让闷油瓶进去,跟司机报了我家的地址,然后彻底放松下来,总算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我哆嗦着手把门打开,然后一头栽进了沙发的怀抱,躺了一会,还是带着闷油瓶参观了一下我家,说起我家其实也不大,不过是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反正我一个人居住,单身老爷们也不在乎这些了,把闷油瓶安排在了我房间隔壁,闷油瓶没有任何行李可言,他有的不过是他一个人而已。
做完这些,我几乎已经累趴下,躺在卧室的床上,闷声对站在身后的闷油瓶道:“小哥,我休息一会再带你去吃饭,你要是饿了,就拿冰箱里的饼干什么垫垫肚子。”
过了一会,我感觉闷油瓶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便又加了句:“小哥,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成,改天我给你我家的钥匙。”
说完,抬头时听见闷油瓶嗯了一声,走出了我的房间,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也许小哥会想要个自己的房子?
于是,我就在思考着要不要给闷油瓶买房的问题里华丽丽的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蹦起来,一把冲到客厅,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一急,转头又冲向了隔壁卧室,一把甩开门,发出很大一声响,刚进门就看见闷油瓶从床上坐起,狗日的,敢情他自己也在睡着呢?
想到我刚刚在客厅没看见他人的时候是如何敏感,便瑟瑟一笑道:“小哥,别睡了,我带你吃饭去,饿了吧?”
闷油瓶缓缓起身,从我身边走过,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作为一个常年单身男人,要说做饭,我还是有点门道的,不说我吹牛,我做出来的菜不说跟饭店里的大厨比,但是也是有素有荤有菜有汤,只不过我更喜欢的是吃泡面,要问为什么?我靠,方便呗。
下楼,我把我新买的小车给开了出来,以前那辆破小金杯早就在一次人为车祸事件中报废,我也不是念旧的人,当即就换了一辆过得去的,也没再去管这些,对我来说,只要能用就行,其他的我懒得理会。
依旧是楼外楼,依旧是靠窗的桌子,窗外有丝丝凉风吹进来,吹乱了闷油瓶的头发,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七年前也是在这里,他来跟我道别,说要去长白山,也是这个眼神,那种极度的淡然。而现在在这里,七年之后,则是庆祝他和我重逢,但让人奇怪的是,现在的闷油瓶虽然不是以前那种状态,可依然看不出有执着的气场,或许,这么多年,闷油瓶也想开了吧,我心说。
“小哥,你有想要吃的东西吗?”我问,“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作为朋友,挺奇怪的。”
他摇头道:“你点就好。”
我也不强求,自己把菜单拿来,随意点了些菜,大多都是清淡的。
之后,又是一阵无言,我早就知道,只要我不开口说话,就觉得别想闷油瓶多说一句话,我和他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是一问一答。
而我一旦不和他说话,他便就会看向窗外,当然他不想说话时候也是一样的反应。楼外楼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改建过几次,只能依稀认出从前的影子,和闷油瓶坐在这里,颇有些“今非昨”的味道。
像往常一样,我点了根烟,也不急着说话,楼外楼现在生意不错,我的烟快抽完才上菜。
我和闷油瓶默契的拿起筷子,只是他用的是左手,我用的是右手,我看着,很久才问:“你的右手真的不会好了?”
“不知道。”他用左手轻轻的夹起一筷子菜回道。
我皱了皱眉,什么都没再说,这次晚饭我和闷油瓶吃的极为宁静,都是各自低头吃菜扒饭,我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眼睛只盯着桌上的饭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我和闷油瓶两人都吃完之后,我擦了擦嘴,问道:“小哥,你还记得我开的一家名叫西泠印社的古玩小店么?”
“记得。”他放下筷子,看向我,点头道。
“明天跟我去一趟吧,我有一个礼物给你。”我说,“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是什么?”闷油瓶难得对我说出的话表示出兴趣,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笑的更傻帽了。
“暂时保密。”我道,“明天就让你知道了,不急这一天。”
“嗯。”他愣了愣答应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我愣了一下,随即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之中,面前闷油瓶的笑意好似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