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尽头 ...
-
第二天一早，北亭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没等北亭反应过来，南叔的声音已经传进了北亭的耳朵。
“南叔……”北亭半梦半醒中应了声。
“才醒。”南叔笑了笑。
“嗯。”北亭说。
“还在瑞士，是吧？”南叔说，“回来前顺便去趟冰岛，有一批货，得取回来。”
“什么时候？”北亭问道。
“明后天那样，你们可以在那再住一晚。”南叔说完便挂了电话，随后手机便收到了一笔钱的转账。
再次醒来，他们坐上了飞往世界尽头的飞机，南风从未离开那个破旧的世界这么久，这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似真似幻。
南风希望这一切是真实的，因为她想逃离那个世界很久了；但同时，她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两天所经历的事情是二人相处这么久从未经历的，他们谁也不确定这样的氛围会保持多久，是否会被外界因素打破，如果可以，南风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明天去取货，今晚好好歇歇吧，又要连轴转了。”北亭说，“咱们住的酒店有露天温泉，去不去？”
“不冷吗，冬天？”南风说。
“应该不冷吧，毕竟是温泉。”北亭说，“那，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可以先去吃饭，然后再想想。”
“我觉得你不给我再想想的余地，去吧。”南风说。
“我哪有？”北亭想要继续辩论，但是被南风打断了。
“走吧，我饿了。”南风起身的时候揉了揉北亭的头发，这动作让北亭一愣。
“等等我。”他跟上去，刚被奖励的小孩子。
少年追上了女孩，伴着世界尽头的黄昏。
“你骗人，冻死我了。”南风在露天温泉里打颤。
“我也不知道这么冷啊。”北亭说道，“要不咱俩，走？”北亭试探着问道。
南风没说话，北亭又回头看她。
“我……”南风欲言又止。
“怎么了？”北亭问道。
“我还，不想回去……”南风小声说道。
“为什么啊，冷还不回去。”北亭游到南风正对面，笑嘻嘻地看着她。
“就是不想回去。”南风犟嘴道，其实她只是不想将时间全部浪费掉，她想抓住仅有的时间，能和北亭待在一起的时间。
“那，怎么办，会生病的。”北亭游过去，两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水里拉出来。
南风被他的动作一惊，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其实……这两天和你一起过得很开心，是从未有过的那种开心。”北亭停了停，这些话就好似大脑没拉闸一样全部如洪水般涌出，“我知道，被发现会……”他又停住了，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感受不到寒冷，也不知是何处的热量贯穿了他全身。
“我想和你一起，重获新生，逃出这个破旧世界。”
“我还想和你一起，再看一次海。”
霎时，屋内安静得便只剩下了水流声和二人的呼吸声。
“我答应你。”南风一句话打破了宁静，也让北亭内心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南风望着北亭没动，脑子一热，轻轻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北亭内心一震，一瞬间大脑完全空白，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深深地抱着南风回吻。
南风被吻得腿软，慢慢向水中倒去，北亭似是有所察觉，轻轻将双手攀上南风的腰身，轻轻将她向上一提，南风并未回绝。
对于现在的景象，北亭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抱着南风，将所有事情抛之脑后，亲吻直到窒息，那些所发生在老旧欧美电影里的场景如今也映射在他和南风身上，自己和爱人间所做过的最浪漫，最热烈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晚安。”北亭轻声吻着她的额头，闭上眼感受着这一时刻升温的暧昧氛围，“祝我们永远好梦。”
交接取货的地方约在了一艘游轮上面，北亭用省下的钱买了一小瓶洋酒。
“给。”北亭走到正在甲板上看风景的南风身旁。
她手肘支撑在栏杆上，右手拿出一包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薯条，看着北亭笑道，“你要吗？”
“没有番茄酱，不想吃。”北亭拧开洋酒的瓶盖，喝了一口，一瞬间，口腔中被温热又略带些辛辣的液体占据。
“其实不蘸番茄酱也挺好吃的。”南风把薯条往北亭那边递了递。
北亭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转手便拿了根薯条塞进嘴里。
“还行吧。”他嘴硬道。
“不过，我昨晚和你说的事，你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呢？”北亭望向远方。
一提到昨天晚上，南风瞬间低下头，躲避北亭的视线。
“什么事。”南风闷声说道。
“我说，”北亭转过身看着他，挡住了大半片阳光，“我想和你再看一次海。”
南风刚要开口，却被北亭要说的话打断了，“我还想和你一起逃出去。”
听到这句话，南风立马抬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疯了。”南风凑近他说道。
“我认真的。”北亭笑着看快要埋到自己胸膛里的南风，“他听不到，他不可能世界各地都是线人。”
“我……”南风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你昨天可是答应我了。”北亭微微躬身，将南风的表情尽收眼底。
“再……再说……”南风想要转身回避北亭的目光，却被他拉住了胳膊。
“北亭。”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北亭猛然回头，看见了一个人向他招手。
“我去看看，应该是取货的。”北亭也顺势松开了南风的手臂。
南风转过身，独自一人对着大海理顺自己的情绪。
她昨天晚上确实是借着氛围答应了北亭，她也逐渐意识到她现在对北亭有一种超出搭档的情感，北亭所说的这些也是她所一直向往的，她想逃出去，她想赢得新生，那为什么不呢，是啊，为什么不呢。
南风将脸埋进手臂，暂时躲过了刺骨的寒风，她开始慢慢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演戏演多了，让她觉得现在自己也没有出戏。
直到乘上回美国的那班飞机后，南风才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无论是真是假，都结束了，又要回到那个破旧的世界。
“我答应你。”是和那晚一样的回答，是和那晚一样小心翼翼地语气，南风对正在飞机上昏睡的北亭说。
说出这句话，就好似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南风也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于是在飞机上睡了很踏实的一觉，即使引擎声再嘈杂，南风也未被吵醒。
回到基地后，便又是每天重复的生活，所有人都休假回来便一股脑地往健身房和训练室跑。
北亭把南叔要取的货给他后便陷入了休眠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自己身体里植入了休眠系统，反正就是睡不醒，南风反而精神了很多，这两天一直在锻炼。
“还睡呢？”南风推门进屋，身上还穿着运动背心。
“嗯……”北亭发出一声闷哼。
“我晚上有事。”南风喝了口水。
“干什么去？”北亭起身问道。
“不知道。”南风无奈地耸了耸肩，“南叔叫我出去。”
“好吧……”北亭一脸不舍地把脸埋回被窝。
“南叔，你叫我。”南风面对着南叔的椅子背。
南叔不急不忙的转过身来，递给她一条短裙和一个箱子，对她说，“把衣服换上，带着箱子，和我去见一个人。”
南风不明白南叔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听话地把衣服换上了，是一件紧身短裙，衣服将南风的身形曲线勾勒得漂亮。
南风上了车，将东西放在了自己与南叔之间。
这段车程，全程安静得可怕，南风与南叔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家华人餐厅，南风拿着箱子跟在南叔身后。
餐厅里全是中国风的设计，就连电梯都是金碧辉煌，有几面还挂起了国画与刺绣。
走廊里的中国风作品就更多了，只是南风没有心思欣赏这些艺术，她更担心的是接下来所面临的人和事。
到了包房，服务员推门，里面俨然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等进入包房后，南风才发现，那人脸上竟然还戴着面具。
“南叔，好久不见啊。”那人竟先起身，对南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落座。只可惜那人谨慎到连声音都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南风无法通过声音去做判断。
“这是陆总，陆先生，我的一位生意伙伴。”南叔笑了笑。其实表面上说是生意伙伴，指不定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大家为了上得了台面都这么说。
南风没有落座，只是按照南叔刚才的意思将盒子放到了面具人的身边，虽然那人戴着面具，但是南风还是感觉到了那人的眼神透过面具在打量着自己。
“你这儿，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呢？”那人开口打趣道。
“过去，让陆总细看看。”南叔示意南风道。
南风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按照南叔说的去做。
南风走到那个姓陆的身旁，唤了声陆先生。
“我叫陆望，你可以这样叫我。”陆望左手托在下巴上，即使透过面具，南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神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好完美的助手。”他看着南风说。
“陆公子要是喜欢，人就送给你了。”南叔起身走到南风旁边。
“你的两个选择。”南叔用仅有他和南风才能听清的音调说道。
“我先告辞了，不打扰公子兴致。”南叔说完，便推门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尽头
